中年美婦臉色大變,雙眼直直看向匕首,但身軀一動不動,竟似嚇得傻了。
突然眼前黑影一閃,一聲金鐵相撞之聲響過,七寸匕首變直為斜,遠遠激飛出去。
中年美婦這才哎呀一聲叫出聲來,身軀一抖軟癱倒地。抬眼看去,一柄通體鏽蝕的烏黑長劍輕輕顫動,筆直懸在身前半空。
「哼,小子果非等閒之輩。」白髮老者似是早有所料,道:「當日在店中初見時,你便能抵擋老夫這封魂瞳力,此時拜入了大派,本事更當強了不少,如此倒值得老夫一斗,還在地上裝模作樣作甚?」
岳無信呵呵一笑,一躍站起身來,道:「前輩繆贊了。晚輩對前輩這門瞳力既佩且怕,若不是前輩竟向莫說修道道行,便連武道功法也無之人狠下殺手,實在令人不齒,晚輩當真便要誠心請教一番。」說到最後語氣漸冷,臉上原本略帶的幾分笑意通通變成寒意。
白髮老者哈哈乾笑數聲後陡然停住,冷冷道:「黃口小兒,竟來教訓老夫,看招!」左手一揚,袖口中飛出七八顆拇指大小的赤紅火珠,發出一片眩目火光,連成一串向前射出。
岳無信目光一凝,身形向旁急躍,同時手中劍訣輕點。鏽蝕黑劍化作一條黑線,飛快回到腳下,將他身軀托住沖天而起。
赤紅火珠一撲而空,兜出半圈變橫為豎,向上直衝而上。眼見便要追上黑劍,忽然一片銀色劍光如星光落天,從上猛地揮灑而下,將赤紅火珠重重包裹。
劍光外更生出十餘道無形劍氣,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頓時峽谷中破空之聲大作,方圓數十丈內天地靈氣急劇盤旋,地面上更被割出道道深痕。
白髮老者面色微沉,兩撇淡眉皺起,道:「隱藏修為?」見一道劍氣向自己射來,輕哼一聲雙手揮出,掌心處兩張土黃符篆直飛半空,爆裂開來化為兩面厚重土壁擋在身前。隨後從腰間取下一個沉金錦囊,便要向上拋出。
但只聽嗤嗤兩聲輕響,兩堵三尺土壁被劍氣一穿而透。白髮老者臉色驟變,眼中滑過一絲難以置信之色,連忙取出一張淡藍符篆向前扔出。同時腳底泛起一團淡淡青光,身軀向上急飛。
淡藍符篆中所蓄水行法力爆出,憑空生出一團半丈水牆,終於將那道劍氣擋下。白髮老者得此空隙,身形陡然飛至半空。正要向四周看去,忽然身後飄來一絲淡淡風聲。
白髮老者一凜,不及轉身,從懷中掏出一面青銅古鏡,毫不停留反手向後扔去。
頓時身後一陣噼啪脆響,當中更似夾雜一聲男子輕咦。白髮老者此時已知遇上勁敵,毫不回頭身形向前急飛而出。
然而未出兩丈,身後風聲驟起。白髮老者眼中厲色一閃,雙手掌心中忽然生出兩道璀璨光華。一抖後光華略散,露出一長一短兩柄玉尺,靈力逼人之極。
白髮老者取出這兩件法器後似是信心大增,冷哼一聲轉過身來,雙手同時高舉,向前猛揮。
但雙臂尚未壓下,忽覺眼前似有一道橙光飛快閃過。接著手腕一涼,只見兩隻手掌緊握玉尺,在眼前直直落下。
白髮老者一愣,雙手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竟已齊腕而斷。
白髮老者大叫一聲,從半空重重掉下,在地上來回翻滾,慘叫連連。
半空中光華散處,一名麻衣男子現出身形,腳踏黑劍凌空懸立,淡然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
白髮老者落地處離那中年美婦不遠,見此慘狀大叫數聲,在地上連滾帶爬退開數丈。
岳無信輕嘆口氣,到了跟前躍下飛劍,道:「前輩若無害人之心,當不至如此境地。」
轉頭看向旁邊,中年美婦大駭,顫聲道:「你,你。。。」驚懼下卻是難以發聲。
岳無信嘴角一撇,道:「掌柜的,本來你與此人都置你我約定不顧,而要算計於我,但方才最後你能說出那番話來,足見你善心善存,晚輩甚感其意。」
說著邁步上前,將中年美婦輕輕扶起,又道:「不過你我那番約定,今後便再無存在之意。」
中年美婦驚魂未定,氣息仍是略急,道:「你。。。多謝。。。」看了白髮老者一眼,臉上一陣悵然絕望,輕輕搖頭不止。
岳無信見此點點頭,餘下之事乃她龍雲商號那事,再與他無關。於是道聲告辭,躍上鏽蝕黑劍,便要離去。
白髮老者忽然厲聲叫道:「你既將老夫雙手毀去,便是廢了我一身修為,何不即刻將我殺了,免得老夫受這婦人毒手!」
岳無信一怔,回想其方才所言,已是明白過來。回頭道:「你我都是修道之人,雖然晚輩修行不久,但也知修道之難。你我之間並無血海深仇,晚輩又非。。。咦?」說到一半忽然眼角一亮,當即御劍飛過,從地上撿起一本淡青薄冊。
白髮老者見他過來,以為是來羞辱自己,臉上正露出一絲慘笑,見此陡然臉色大變,大叫道:「庶子膽敢!」混不管手腕斷處,奮力掙扎站起,向岳無信猛衝過來。
岳無信將封皮上幾字看清,心中正喜,見此先將薄冊收入懷中,御劍向上飛起,道:「多謝前輩。」鏽蝕黑劍幾個閃動,轉眼飛出百丈,向北破空而去。
白髮老者連聲大吼,卻見一人一劍轉瞬不見,只得頹然坐倒。忽然身後腳步聲響,那名中年美婦已慢慢走到近前。
白髮老者微覺奇怪,哼聲道:「掌柜的,老夫明白你心中想法。不過老夫雖然斷手,但你連武道功夫都絲毫不會,老夫要取你性命卻也不難,為何還不速速逃走?」
抬頭看去,只見中年美婦臉上方才那番驚懼莫名之色早已消散無蹤,此刻面色陰冷無比,一雙鳳目中透出陣陣寒意,正如看死人一般向其看來。方才自己射出的那柄七寸匕首不知何時被其撿來,在其胸前飛來飛去。
白髮老者心中一緊,厲聲道:「你。。。」
中年美婦嬌笑連連,卻令人陣陣發寒,道:「常嘯風,你本是天乾樓聶樓主師弟,已在本店潛伏二十餘年,以為我不知道麼?呵呵,我還得多謝你將那不成器的軟蛋和他家人一一殺了,這才讓我這個外姓之人、你口中的婦道人家當了掌柜,呵呵。。。」
白髮老者又驚又怒,道:「你怎會知曉老夫身份?你,你又如何身有道行?」
中年美婦咯咯而笑,卻搖頭道:「這便是賤妾私事,不勞常老掛記了。」
說完蘭指輕點,七寸匕首繞著身周盤旋飛舞,心情似是極為舒暢,又道:「只是你修為可比我高,又常在店中不出,店中各處禁制陣法又都握在你手。眼見你明里暗裡相助,那天乾樓不日便要將本店吞併,這些日子來可急壞我了,為了如何將你除去可著實傷了好一陣腦筋,呵呵」
說到此處忽然神秘一笑,道:「好在方才那人正好終於現身,真是天助我也,呵呵。你還以為他仍如一年前那般修為平平,卻不知他拜入太玄門後這一年中修為大進,連尊仙堂袁礪這等人物都死於其手,還妄想將他擒下,真是老糊塗了,唉。。。」
白髮老者一陣茫然,袁礪之死早已聽說,只知其死於太玄門弟子之手,卻不知竟便是此人。想到袁礪那般超凡巔峰境界修為都死於其手,自己還未至此境,卻以為對付此人穩操勝券,更早被中年美婦如此算計,一生自負實在太過可笑,不由仰天慘笑。
中年美婦冷眼旁觀,片刻後眼中凶光一閃,七寸匕首化為一道寒光插向白髮老者咽喉,直沒入柄。
白髮老者笑聲陡歇,哼也未哼,就此氣絕。
中年美婦臉上現出一絲鄙夷之色,將散落四處的玉尺等物一一收起,與那兩袋五行元晶放在一處。然後從腰間取出一枚發出一片淡淡微光的素色戒指,向眼前物事輕輕一揮,物事頓時通通不見。
中年美婦點點頭,驅出那串赤紅火珠,將白髮老者屍身付之一炬,轉身御起一根三尺玉釵,向東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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