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一個中漢子便變成了一名年紀甚輕的朗目男子,正是岳無信。
鬍鬚被他捏在手中慢慢輕捻,眼中一陣出神,想起方才之事不由暗叫僥倖。
若不是識海中那篇古篆文字突然自行發出一圈奇異白光,將他神魂牢牢護住,在那白髮老者目力神通下已然一敗塗地。雖然最後終於有驚無險,又費了一番周折方才按照心中預想與那兩人達成交易,但其中成敗只在一線之間。
此時他心中漸漸平靜,原本這段時日修煉四遁小成的暗喜已消失不見,只剩下對自己過於托大的一片自責。
天下神通道法千變萬化,高人大能數之不盡,自己不過剛剛踏入門檻,大道之路方才起步,且身上重託在肩,往後須得更加謹小慎微,不然定會成為當年魏陽子口中千千萬萬塊墊腳石中的一塊。
怔怔出神片刻,從包袱中又取出幾樣物事,乃是用帶去的那些元晶與中年美婦所換。
龍雲商號雖然近年漸漸頹萎,但百年來的底子尚在,仍不愧為天武城中四大商號之一,這處總店內更是天材地寶無數。不論靈材、靈丹、靈獸,或是法器、靈器甚至法寶,均是應有盡有。雖說那些五行元晶屬於罕見極品,但與店中珍品相比,已是毫不起眼,也不知中年美婦與白髮老者為何如此看重。
一時也懶得去想,將幾樣物事把玩一番後,上床合衣睡去。
。。。
半月後,天武內城一處偏殿。
殿中一層三尺石台,台上三把鏤金座椅一字排開,上面各坐一人,均是身著黑邊白衣。當中一名矮胖男子胸印三朵紅雲,旁邊兩人各是兩朵。
椅子前黑壓壓站著百餘人,穿著各色衣飾,顯得頗為雜亂。
矮胖男子眼光掃視一圈,點了點頭開口說到:「尊仙堂乃是大武棟樑,現下四方不寧,堂中正是用人之際。爾等均是天資出色之輩,入堂後只要奮勇戮力,定可大展抱負立下功勳。嘿嘿,到時坐在這台上椅中之人便是爾等了!」
眾人齊聲高呼,良久不絕。
矮胖男子見此甚是滿意,向左首之人稍一示意。左首之人是名乾瘦青年,臉色煞白無比,似是久病成癆,向矮胖男子微一行禮後站起身來,:「本人薛奢,乃是外七堂中玄武堂之副堂主。所有新入之人均由本人照管,爾等亦不例外,須得嚴遵令旨,否則堂規處置。。。」雖然言語嚴厲,但是聲音似是中氣不足,輕飄飄有氣無力,眾人聽了大多不以為然,殿中頓時響起一陣低語。
前排一名衣飾奢華的玉面男子輕搖摺扇,冷笑一聲道:「一直聽身邊人說尊仙堂中高手如雲,各人均憑本事居位,本公子這才屈身前來。沒想到區區一個病鬼也能坐上副堂主之位,只怕靠的也是身世門第吧,當真是笑煞人也!如此本公子恕不奉陪了,告辭!」手中摺扇一合,扭頭便走。
眾人中大多也是一樣想法,一時不少人生出去意。
白面青年薛奢悶聲不語,只靜靜看向眾人。
玉面男子滿臉不屑,邁步跨出殿門。正在此時,身前數尺處忽地憑空浮現數根細小鋼針,針尖泛出點點黑光,向他疾射而來。
玉面男子大吃一驚,慌忙將手中黑色摺扇展開向前拋出。同時身軀後躍,反手從腰間拔出一柄黃玉長劍,在胸前奮力揮出,劍尖陡然生出一圈淡黃光環,將他護在當中。
摺扇自發在空中疾速盤旋,化為一面黑色圓盾,竟也是一件法器。
鋼針來勢極快,但與摺扇一碰卻紛紛撞飛。玉面男子臉露喜色,但也不敢大意,長劍連揮數下,又生出幾圈光環圍在身周。
玉面男子這才心中大定,轉過身來便要說話。但是突然眼前人影一閃,薛奢竟已無聲無息到了眼前。玉面男子心中一驚,不過卻並不如何著慌。
但薛奢眼中冷光一閃,猛然單手擊出,手臂密密麻麻布滿無數鋼針,每根針尖都泛出幽幽微芒,匯成一股凌厲黑芒。
玉面男子心中一陣發毛,想要避開但卻為時已晚。
只聽喀喀喀一陣脆響,數層淡黃光環如龜殼一般破裂開來。玉面男子驚懼之極,忽地只覺胸口一涼。低頭看去,一條黑色手臂直直插在心口,一時嚇得連叫喊都忘了,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口中鮮血湧出,轉眼間氣息全無。
薛奢手臂一抖,鋼針連成一線飛入袖口。俯身撿起地上長劍,看了幾眼淡淡道:「好法器,可惜了。」將長劍拋在地上,慢慢走回石台。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尚未回過神來,玉面男子便已倒地。人群頓時一陣窒息,眾人心中無不惴惴,暗自慶幸方才離開之人並非自己。
人群靠后角落處站著一名毫不起眼的虬須男子,見此嘴角輕撇,雙眼微微閃動。
台上矮胖男子行若無事,似是早已習以為常。右首之人是名黃臉老婦,對此也是毫不在意。
如此一來無人再敢生出輕視之心,對其接下來的話語無不凜遵。
薛奢吩咐良久,均是些堂中重規。之後黃臉老婦將堂中法衣與令牌發與眾人,均是印有一朵紅雲。
矮胖男子見諸事已畢,點點頭站起身來,出殿而去。黃臉老婦緊隨其後。
薛奢道:「自明日起修養三日。三日後將有入堂比試,越靠前勝者將越可優先選擇去往內五閣或是外七堂中的哪一處。其中差別爾等自當早已聽聞,薛某在此就不多說了,散了吧。」說完轉身離開。
等他走出殿門,眾人不由齊齊長出口氣,甚至有幾人癱坐地上,大口喘起氣來。
過不多久,眾人陸續步出殿外,三三兩兩走向弟子廂房。自從幾年前尊仙堂被毀壞大半後,不多久又蓋起數座殿堂,但與過往相比仍是差了不少。除了身有職司之人,老弟子們都須合屋而住,新入弟子更是只能十幾人合住一間廂房。
那名虬須男子悶聲走在人群最後,似在默默思索。
忽然一隻粗大手掌在他肩上拍下,一陣爽朗笑聲在耳邊響起:「這位兄台倒是有緣,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了,哈哈」
虬須男子一怔,抬起頭來。身前站著一名身軀壯實的年輕大漢,豹眼環須,竟也是一臉虬須。
虬須男子不由一笑,道:「兄台客氣了,你我都是這般鬍鬚,倒還真是有緣。」
年輕大漢一聽更是開心,拍拍胸膛道:「在下程翦,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虬須男子略一遲疑,道:「在下岳無信。」
年輕大漢程翦點點頭笑道:「原來是岳兄。」忽地話鋒一轉道:「不知岳兄師從何門?堂中堂口眾多,不知岳兄是否已有打算?哈哈」
岳無信眉頭一皺道:「在下並未拜入門派,乃是家傳的功夫,只學過一些淺顯的五行術法,去往何處怕是由不得自己,唉。。。」
程翦一愣,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對他重又打量半天才道:「方才之事岳兄可有看見?尊仙堂內以能為尊,若是修為不夠那便時常都有性命之危,入門比試更是死傷極多。岳兄若不是過於自謙的話,做兄弟的可要勸你一勸了。」
岳無信臉上現出吃驚表情,道:「這個倒是有過聽說,但傳言只說比試異常激烈,沒聽說多有死傷,兄台又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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