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龍爪一撲而空,院中房屋與之相碰頓成粉末,化為飛灰四處飄灑。
岳無信手掌一撤,雷電龍爪登時消於無形,冰冷雙眼中閃過一絲血色。
百丈開外,一棵果樹旁陡然現出一團淡黃光華,一名白衣男子從中踉踉蹌蹌跌落而出。果園中兩名農婦正務於農活,一見之下嚇得坐倒在地,尖叫幾聲後落荒逃走。
白衣男子臉上扭曲變形,半是憤恨半是驚恐,回頭望向遠處,手中黑色長刀不停顫抖。咬牙切齒片刻,轉身往南奔去。
不過未跑多遠,忽覺身周氣流異樣,驚駭下不及多想,又從懷中掏出一張土黃符篆。
但未等他將靈符捏碎,一股龍捲旋風在身前陡然升起,將他倒吸而回,手中符篆也被勁風吹走。
白衣男子心中大駭,拼死一搏將全身靈力向黑色長刀狂注而入。黑色長刀頓時漲大一倍,刀鋒處生出半丈黑芒。
白衣男子口中嗬嗬大叫,狀如癲狂般將長刀往身後猛然劈下,一道房屋大小的黑色刀氣破開身周旋風,反倒生出大片勁風,氣勢驚人之極。
數丈外一名年輕男子正飛身追來,見此腳下一停,身形穩穩立在原地,接著左手掐訣,右手在胸前連揮數下。半空中陡然現出大片水氣,轉眼凝成三道厚厚冰牆。
巨大刀氣來勢極快,將地面割出一道數丈深痕,迎頭撞上冰牆。
只聽嗤啦一聲輕響,三道厚重冰牆如薄紙般被刀氣輕易撕破,無數碎冰紛紛落下。
年輕男子躲避不及,被巨大刀氣席捲而入,化為絲絲白氣,被勁風一刮而散。
不遠處白衣男子先是一愣,繼而仰天大笑,手中黑刀收縮而回,比原本更短了一半。大笑中劇烈咳嗽幾聲,吐出數口鮮血,不過仍是狂笑不止。
突然間笑聲一停,白衣男子尚未反應過來,一塊數丈大的水團凌空出現,將他包裹在內。
白衣男子如墮深淵,在水中手腳齊劃,幾次想要揮動黑色長刀。但此時體內靈力幾乎一滴不剩,長刀中蓄存法力也已耗盡一空,黑色刀氣再也施展不出,只能如溺水一般拼命掙扎。
水團前一片水氣慢慢散開,露出年輕男子身影,正是岳無信。此時眼中光華閃動,臉上難掩興奮。
自從修習奇門遁甲四遁以來,除了拿山中野獸練手之外,此番還是頭回與修道之人交手,竟便一擊而勝,實不枉自己這幾年的日夜苦修。而若不是想要試試全部四門遁法與人相敵到底威力如何,使出龍遁時並未施展全力,不然怕是第一招便可克敵制勝。
水團中白衣男子漸漸四肢無力,不多時便浮在水中不再動彈。
岳無信手指輕點,水團化為大片水氣升騰而去,白衣男子屍身連同黑色長刀從半空重重落下。
五旬男子樊一飛這時才從遠處趕來,見此情景不由張目結舌,一時啞口無言。
岳無信轉身上前幾步,歉聲道:「晚輩來得晚了,還請前輩見諒。。。」
樊一飛帶著懷中幼童死裡逃生,臉上又是感激又是敬畏,連忙道:「英雄說哪裡話?小老兒感激還來不及!多謝英雄出手相助,不然我樊家便要就此絕後。。。」想起一家人通通慘死,一時悲傷、懊悔、憤恨種種心緒湧上心頭,再也說不出話。
岳無信微微一嘆,道:「前輩不必擔心,尊仙堂作惡多端,遲早會惡貫滿盈。只是此處不可再待,前輩還是速速遠避為好。」
樊一飛點點頭道:「確是如此。只是不知英雄高姓大名?小老兒也好銘記在心,以便時常感激。」
岳無信輕搖頭道:「晚輩只是個山間野人,偶然路過而已,前輩還請速去。」
樊一飛見他不願多說,忽地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起身抱著幼童轉身奔向小院。
岳無信一愣,卻也並未阻攔,任由他磕頭自去。
片刻後遠遠望見五旬男子從院中出來,頭上戴了一頂圓圓布帽,身後背了一個大大包袱,幼童掛在腋下,往西匆匆而去。
岳無信掃眼看去,那處農家小院毀去大半,連樊一飛家人在內里里外外躺著數十人,一時也不知死活。走到那名白衣男子屍身跟前,將黑色長刀拾在手中,略一辨識已知其是件不凡法器,當下毫不客氣掛在腰間。
又在屍身上掏摸一陣,取出一袋金銀與一塊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令牌一面印著兩朵雲彩,另一面刻著一個「仙」字。
岳無信眼前一亮,雙眼微眯沉吟不語。
。。。
十餘日後,天武城中。
外城東部向來商肆雲集,富賈巨商數不勝數,每日進進出出的錢兩之多,說是金山銀海也毫不為過,正是所謂天下財富盡集於此。
非但如此,還有許多專供修道之人所用的靈物,更是金銀難買,一般只能以物易物方可得手。而靈物價值之大,絕非金銀所能度量。故而城中領袖群倫的四大商號,無一不是依著靈物起家,且背後關係之廣,遠非世人所能想像。
這一日掌燈時分,乃是一天中人流最多之時。青石大道上車來人往,數輛華麗異常的馬車在道上奔馳而過,行到一棟五層高樓前緩緩停下。
高樓飛檐雕廊氣勢宏偉,上下掛滿金色燈籠,整面樓壁均由大塊碧綠玉石砌成,透出一股富貴之極氣息。大門上一塊紫金匾額,上書「龍雲商號」四個鎏金大字。
華麗馬車方一停穩,高樓門中兩名商賈打扮模樣之人便已出來相迎,另有十幾名店中伴當躬身立在兩旁。
車門打開,一名衣飾華貴、公子模樣的紫衣男子緩步而出,幾名隨從圍伺在側。
紫衣男子玉面修身丰神俊朗,引來路邊人群紛紛側目。但顧盼之際透出一股懾人之感,又令人有些畏而遠之。
門口兩名商賈趕緊上前,微微躬身,一人道:「恭迎少樓主!」另一人道:「我家大掌柜已等候多時,請少樓主樓上用茶。」說著兩人分站一邊,空出中間路來。
紫衣男子點點頭並不言語,看了門口匾額一眼,邁步走進店中。身邊十餘人呼啦一聲緊隨其後。
路旁人群中一名年輕男子衣著樸素,遠遠望來靜觀不語,片刻後也走入店中。
小半個時辰後,紫衣男子在眾人環伺下從店中走出,仍是神色淡然,坐進車中後馬車隨即揚鞭遠去。
而龍雲商號頂樓一間金碧輝煌的大廳當中,主座上一名中年美婦單手支頤,口中響起一聲輕嘆。
旁邊一名白髮老者氣息淵深,此時臉上也略有蕭索之色,聽見嘆息後開口說到:「天命如此,龍雲商號百年來也算揚名天下了。為商之事時起時伏,掌柜的不必太過傷感,以後未始不能捲土重來。」
中年美婦眼中色彩黯淡,幽幽道:「我只覺愧對亡夫,這麼大一分家業竟不能保全,而要去寄人籬下,以後地下實在無顏相見。」
白髮老者默然出神,兩人一時相對無語。
過了半響,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中年美婦眉頭一皺,滿臉不悅。白髮老者輕咳一聲,道:「還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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