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事實沒有出了皇上的半點意料,假若沒有他那個時候的小不忍,今天則定是要亂了大謀,如果冰凝現在正是皇貴妃的身份,那麼今天他下發的這個上諭完全就
緊接著就迎來了冊封后宮妃嬪的時刻,當時人人都以為憑藉他對冰凝的寵愛程度,必定是直接就將她冊封為皇貴妃,哪裡想到只是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貴妃。他知道這個結果對冰凝很不公平,如果他當時將冰凝冊封為皇貴妃,現在他發出皇貴妃祔葬地宮的上諭,那他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為了實現「生同衾、死同穴」的最長遠目標,他唯有強忍下對她的萬分愧疚。
這個方案早在先皇賓天實辦大喪的那段時間皇上就一直在考慮,在思索,在探討,反覆權衡利弊,多方求證分析,才想出來這樣一個雖然不是萬全其美,但也是相對切實可行的法子。法子雖然想好了,但是他對誰也沒有說,沒有任何人知道,只有他自己暗暗籌謀。
頂住來自各個方面的巨大壓力獨一無二地開創了皇貴妃袝葬皇陵地宮的先例,為的就是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兩個人——十三阿哥和冰凝,皇上幾乎是用盡了他所有的聰明才智,既報答了怡親王,又為他自己和冰凝作古的那一天「遵循先例」實現帝妃合葬奠定了強大的基礎。
生同衾、死同穴,情比金豎、感人肺腑的一句話,看似簡簡單單,實現起來竟也是如此的艱難,需要他費盡心機、煞費苦心,最終還是需要他不惜動用手中的帝王特權才算是勉強謀取得一些私利。
既然未來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那麼還不如牢牢地抓住眼前,做些力所能及的安排。因為是側室,因為是妃子,冰凝不但在身份上卑微許多,就連那個最樸素、最純真的願望:生同衾、死同穴都是痴人說夢、遙不可及。
以皇太后這條路實現與他的生死相依只是具備理論上的可行性,卻本根本就不具備現實上的確定性,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景,豈止是難以實現,甚至可以說是希望渺茫。
除非母憑子貴,冰凝才有可能以皇太后的身份永遠地陪伴在他的身邊,直到地老天荒,。但是前提條件是他們的福惠阿哥健康地活到成年,並順利繼承皇位,而這兩個先決條件皇上現在看來也不知道能夠有多少的希望和勝算。或許是受了福沛阿哥產下即殤的沉重打擊,令皇上開始格外地悲觀起來。雖然他們誕育過三子一女,可是現如今只有福惠阿哥一個人孤零零地陪在他們的身邊,小阿哥才兩歲多,能否長大成人都是一個未知數,更不要說成為文武雙全的棟樑之材了。
前有雅思琦這個嫡妻,後有漢軍旗的出身,冰凝身陷兩大困境之中,未來有可能成為正妻的條條道路都被堵得死死的,令皇上看不到半點希望。
實際上,冰凝豈止是比他晚生了二十年,即使是雅思琦有朝一日在冰凝之前過世,需要重新冊立中宮的話,冰凝也是毫無半點勝算可言,因為就只是她那個漢軍旗的出身也註定是在今生今世連當他的繼後的資格都沒有。他再是大膽變革,再是不拘泥於禮制,然而大清江山社稷是建立在滿蒙聯盟的基礎之上,建立在滿州貴族對中原大地的征服之上,怎麼可能讓一個漢人出身的女子成為大清帝國母儀天下的皇后?他再是深愛冰凝,然而作為一個守成的帝王,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又有什麼資格去推倒帝國建立之基?
他是一個難過情關之人,但他更是一個難過理智之關的人,更是一個以「禮」治天下的君主,如果他自己都不能遵守這些禮法倫常,他還怎麼去治天下?因此他絕對做不出來他的祖父――順治皇帝那樣的「壯舉」,毫無緣由,僅僅是因為自己不喜歡而廢掉中宮皇后。
更何況皇后這一輩子走來,任勞任怨,鞠躬盡瘁,克已復禮,雖然也犯過這樣那樣的小錯,但是他挑不出來她任何一個大錯,大到需要將她廢掉的錯處。
廢掉現在的皇后,改立冰凝為皇后?皇后是他的結髮嫡妻,三十年的夫妻,一路風風雨雨、歷盡坎坷,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在他無官居無爵的時候,在他身處逆境的時候,甚至是最不得志的時候,皇后與他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現在他當上了皇帝,身份、地位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卻要拋棄髮妻,他實在做不出這樣的舉動,一個與他共患苦難的人,更應該是一個與他同享福份的人。
這是他窮其一生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就像他屢屢抱怨的那樣,為什麼,她要晚生了二十年,她不是他的嫡福晉,她做不了他的中宮皇后。
皇上與冰凝做了十幾年的夫妻,自己的女人心裡想的是什麼,他當然是最清楚不過。知道冰凝此生最大的心有不甘就是身為側室的卑微,原來在王府的時候就已經令她既難堪又難過,不過好在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個王妃,關起府門過好自己的日子,眼不見心為淨也還能勉強度日。然而現在隨著入主皇宮,一切全都不一樣了,即使是像從前那樣扮作鴕鳥自欺欺人也是枉然,因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站在他身邊的是來自烏拉那拉家的女人,只有這個來自烏拉那拉家的女人才是他的正宮皇后娘娘,而冰凝再是與他情投意合,再是與他同心同德也是無濟於事,因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年氏,儘管是貴妃,也仍是改變不了妃子之一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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