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似普通的人,背著一把看似普通的劍,緩步走進了長安城。
長安,一座古城。經歷了千年的血與戰火之後,仍舊屹立不倒。同時,這也是一座充滿意境的古城,古樸,莊重,肅殺,甚至帶著些許淒涼。
今日,是正月初一,雪,下的很大,漫天飛舞,還夾著凜冽的寒風,狼嚎般呼呼作響,整個長安城,一片茫茫,使人很難看清前方的路。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長安城入城的街道上,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背著一把四尺長的巨劍,一柄劍身漆黑如墨,劍刃鋥亮如霜的巨劍,劍柄長七寸,劍身長三尺三寸,這個年輕人的身高也不過五尺多一點,可他卻背著一柄四尺長的巨劍,這看起來著實有些怪異。他緩步向前走著,他每走出一步的距離,都剛剛好是兩尺,一寸不多,一寸不少。他的眼神很冷,像冰山一樣冷,任狂風冰雪吹打在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有的,只是萬年冰山般的冷漠。
這年輕人才不過二十歲年紀,卻生有一雙狼似的眼睛,冰冷,嗜血,淡漠,甚至,帶著一分死寂,他眉毛似劍,臉似冰霜,一雙眸子冰冷而深邃,還夾雜著一絲滄桑,很難想像,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會擁有這樣一雙眸子。他長著一張很普通的臉,這張普通的臉龐之上,除了冰冷以外,你幾乎看不到任何表情。他身穿一身質地普通的灰色布衣,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除了普通,還是普通。他的身高也就五尺一寸左右,在長安城,五尺一寸的身高,並不算很高大。他的嘴唇很乾,是被寒冷的北風吹的。
此刻的長安城,北風呼嘯,冰雪紛飛,除了寒冷之外,還是寒冷,徹骨的寒冷,而他,只是靜靜的走著,走著,終於,在路過一家客棧的時候,他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
年輕人頓了頓,佇立片刻,一轉身,往客棧裡面走去。
這客棧的規模倒是挺大的,看來在長安城,也是小有名氣,微微抬起頭,只見客棧大門頂上掛著一塊黑色牌匾,上面寫著「故人客棧」四個大字,字是紅色的,很醒目,也很漂亮,筆走龍蛇,龍飛鳳舞,字裡行間透著一股秀氣。
這家客棧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大門和窗戶,都顯得很古樸,或者說,都顯得很陳舊。走進客棧,他挑了最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其實,客棧里的人並不多。但是,他似乎喜歡角落。
年輕人剛一坐下,便有一人迎了上來,當然,是店小二無疑了:「這位客官您吃點啥?」店小二一邊拿抹布擦著桌子,一邊笑呵呵問道。
這位年輕人微微抬起頭,依舊面無表情,他淡淡回道:「兩斤燒酒,兩斤牛肉!」
「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說罷,店小二吆喝一聲,立馬準備去了。
年輕人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動如山,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他的表情依舊冷漠,頭髮簡單的披散在腦後,劍眉之下,一雙冰冷的眸子深邃而平靜。
不多久,還是那位店小二,端上來一壺燒酒和一盤牛肉。「客官您的燒酒,您的牛肉,請慢用。」說罷,店小二放下燒酒和牛肉後便離開了。
年輕人淡淡的從懷裡掏出一根銀針,分別在酒里和牛肉里輕輕刺了幾下,過了片刻,看到銀針沒有變黑,方才拿起酒壺,倒出一碗酒,又拿起一雙筷子,夾起牛肉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他吃牛肉的動作談不上優雅,甚至有些粗俗,因為他一口一大塊牛肉,跟吃餃子似的,喝酒便更不用說了,喝一碗酒就跟喝一碗水似的,看起來和莽夫一個樣,沒有絲毫吃相可言。
忽然,這年輕人夾著一塊牛肉,卻沒有送入嘴裡,而是停在嘴邊,那一瞬間,他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然後,他的耳朵竟然輕微的動了起來,似乎在聽著什麼,可是,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小兄弟怕我的牛肉和燒酒有毒麼?」一陣動聽的聲音響起,年輕人微微抬起頭,只見迎面走來一位姑娘,這姑娘約莫二十八年紀,長得十分美麗,長髮及腰,柳眉彎彎,一雙眸子明亮有神,那鼻子小巧玲瓏,極為可愛,殷桃小口粉潤誘人,一張倩臉白皙水靈,即使沒有濃妝艷抹,也顯得艷麗撩人,那纖纖柳腰盈盈一握,一身紫色長裙絲帶飄舞,優雅而尊貴,充分顯示著成熟女性特有的嫵媚與風華。
年輕人沒有說話,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漠,把牛肉送入嘴裡,又灌入一口酒,繼續大吃起來。
那姑娘微微一笑,嘴角輕輕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輕輕走到年輕人的對面,慢慢坐了下來,這年輕人終於抬起了頭,眼睛一眨不眨,冷冷的盯著這位姑娘。
「少俠可是初來長安?」姑娘輕聲問道。
「正是。」年輕人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哦?」姑娘柳眉一挑,抿嘴笑道:「那我與少俠還真是有緣,我是這故人客棧的主人,今日很有幸能遇著少俠,所謂相遇即是緣分,不如,今日這酒,由我做東可好?」
年輕人沒有抬頭,依舊低著頭喝酒吃肉,他淡淡回道:「無功,不受祿!」
姑娘輕輕一笑,道:「今日我看到一部古籍,書中有這麼一個問題,孰不知,江湖和天下,哪個大?我思量許久,都沒有答案,這江湖與天下,如何做比較?這問題當真是難為人了,不知少俠認為呢?」姑娘的聲音很柔,很動聽,似銀鈴般動聽。
「江湖。」年輕人未曾思考,便肯定回道。
「哦?」姑娘輕笑,問道:「為何?」
年輕人依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淡淡回答道:「天下再大,總有個盡頭,而江湖,是無限大的,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是麼?」姑娘抿嘴一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來少俠對江湖,有極為獨特的見解哦。那麼少俠認為江湖上厲害的人物都有誰?」姑娘又問道。
年輕人抬起頭,臉色冰冷的回道:「在我的意念中,有八個厲害的人物。」
「哦?可是八個使劍的人?」姑娘揚了揚眉,問道。
年輕人吃著肉,喝著酒,淡淡回道:「是的,正是八個使劍的人。」
「八個你都見過?」姑娘眼神一凝,又問道。
年輕人淡淡回道:「以前沒有,但是現在,有一個。」年輕人忽然再次抬起頭,用一雙狼似的眼睛緊緊盯著那位姑娘,盯了許久,而那姑娘也就那麼淡淡的看著那年輕人。
足足過了片刻,那年輕人才微微行禮道:「在下百里行風,初到長安城,敢問姑娘貴姓芳名?」
姑娘輕輕一笑:「貴姓芳名可不敢當,我姓北堂,名秋鴻,冒昧問一句,敢問少俠的劍,可是巨闕?」姑娘微笑的看著百里行風,輕聲問道。
「敢問姑娘的劍,可是赤宵?」年輕人沒有回答,反問道。
兩人都沒有回答,年輕人一如既往的冰冷,姑娘依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一個一直板著臉,一個卻一直微笑,這畫面,著實有些滑稽,過了一會兒,姑娘忽然問道:「你可知道長安還有兩柄劍?」
「我知道,是魚腸和純鈞。」年輕人淡淡回道。
姑娘輕笑:「少俠如何得知?」
年輕人抬起頭,注視著姑娘,說道:「一個劍客,要時刻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姑娘輕輕一笑,微微行禮,然後便起身離開。
年輕人則繼續低下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一時間,故人客棧里,一切都歸於平靜。
不一會兒,客棧里來了一位白髮老人和一個小女孩兒。
她們是爺孫倆兒,她們坐在客棧的正中間,因為她們喜歡正中間,她們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
坐下不久,女孩兒忽然問道:「爺爺,江湖上最近有什麼厲害的武器出現麼?」
老人慈祥的微微一笑,回道:「有,是一把劍,一把絕世名劍。」
小女孩兒一聽,驚道:「絕世名劍?難道是九大名劍排名第一的湛瀘麼?難道湛瀘終於出世了?」
老人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不,不是湛瀘,湛瀘還沒有出世。」
小女孩兒一疑,又問道:「那便是排名第二的太阿?」
老人捋了捋花白鬍子,笑道:「呵呵,也不是,太阿也沒有出世。」
小女孩兒思索道:「排名第三的赤宵已經出現了,那便是排名第四的龍淵了。」
老人家笑呵呵的搖了搖頭道:「呵呵,也不是。其實啊,龍淵早就出世了,只是龍淵的主人比較低調,沒有拿出來顯擺。」
小女孩兒一笑,道:「哦,原來龍淵已經出世了,那我知道了,夫妻之劍,干將莫邪,是排名第五和第六的幹將或者莫邪,定是其中一把。」
老人家又搖搖頭,笑道:「不是不是,都不是。」
小女孩兒疑道:「那還有什麼,排名第七的魚腸,和排名第八的純鈞也已經出世了。難道,難道是排名第九,那把沒人能拿動的巨闕。」
老人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正是。」
小女孩兒一驚:「啊,爺爺,那把巨闕可是有一百二十斤呢?那根本就是把廢劍,難道,這世上還有人能揮動那把劍麼?」
老人家點了點頭,道:「巨闕,之所以排名最後,正是因為沒有幾人能拿得動他,但是,巨闕曾經還有一個名號。」
小女孩兒疑道:「爺爺,是什麼啊???」
老人家目光如炬,一字一頓說道:「天,下,至,尊!!!」
此刻,故人客棧的最角落,一個背著一把巨劍的年輕人正大口喝著燒酒,大口吃著牛肉,只是他除了吃東西,沒有看客棧里的任何人,似乎其他的事一概與他無關。
或許,除了剛才那位叫北堂秋鴻的姑娘,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他背著的,正是那號稱天下至尊的,巨闕。
劍,自古以來,便為百家兵器之首。
世間名劍眾多,於是便有了排名,記錄名劍排名的,是一本劍譜,劍譜中記錄了數百柄名劍,然而,能稱得上是傳世名劍的,僅有九柄。
劍譜排名第一者,湛瀘劍,傳說,為鑄造出一把冠絕天下的名劍,第一鑄劍大師歐冶子以身祭爐,以靈魂鑄就劍魂,以血肉凝結劍靈,從而鑄造出了一柄絕世名劍,名曰湛瀘,相傳湛瀘出爐後,空中電閃雷鳴,風雲涌動,白虹貫日,雷電交加,天作異象,湛瀘劍鑄成後,先為越王勾踐所有,後越國戰敗於吳國,湛瀘劍亦為吳王夫差所佩戴,至今下落不明。
劍譜排名第二者,太阿劍,乃是一柄軟劍,傳說,昔日楚國危在旦夕,敵國已兵臨城下,楚王仰天而嘆,難道我楚國真的要亡國嗎?也罷,國將不國,我楚王也不苟活於世。說罷,楚王持太阿一劍揮出,剎那間,天地之間,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縱觀敵國,已是屍山血海,一片狼藉,太阿劍,從此便為威道之劍,此劍,乃第一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
劍譜排名第三者,赤宵劍,傳說,秦始皇嬴政,乃白帝之子,順天命執掌天下。然,有一個叫劉邦的人自稱為赤帝之子,說要斬殺白帝之子,取皇位而代之。話說一日,白帝之子嬴政之魂化身為白蛇吃人,赤帝之子劉邦持劍斬白蛇,當時斬蛇所用之劍,便是赤宵。
劍譜排名第四者,龍淵劍,又名七星龍淵劍,極為鋒銳,此劍乃歐冶子大師所鑄,被稱為道家至寶。
劍譜排名第五者,干將劍,干將乃歐冶子大師之子,傳說,迫於無奈,以身祭劍,鑄就干將。
劍譜排名第六者,莫邪劍,莫邪,乃干將的妻子,傳說,干將祭劍,莫邪不甘獨活,隨同而去,也是以身祭劍,鑄就莫邪。
劍譜排名第七者,魚腸劍,劍雖短,卻削鐵如泥,刺客專用,此劍乃歐冶子大師所鑄。
劍譜排名第八者,純鈞劍,歐冶子大師大師所鑄,據說,一柄純鈞劍,可抵十座城,此劍乃越王勾踐所有,別國君主為了求得此劍,願以十座城池交換,而越王勾踐卻寧要劍,不要城,將純鈞視若珍寶,純鈞劍全劍金光閃耀,沒有絲毫雜質,果真是無愧於純鈞二字。明眼人一看此劍,便知此劍不凡。
劍譜排名第九者,巨闕劍,劍長四尺,劍柄長七寸,劍刃長三尺三寸,歐冶子大師所鑄,重一百二十斤,極為霸道,號稱天下至尊,越王勾踐持有!
背著巨闕的年輕人,他叫百里行風,今年二十歲,他是一個為劍而生的人,他是一個劍客,他的劍叫做巨闕,他的使命,就是要讓劍譜重新排名,堂堂天下至尊的巨闕,怎麼可以排名第九,位列九大名劍之末,他要做的,就是讓巨闕的排名,從第九,變成第八,再變成第七,第六,直到最後變成第一。巨闕是天下至尊,它應該排名第一。
他的第一個目標,便是排名第八的純鈞,純鈞的主人,叫上官雲天。百里行風的目標就是挑戰上官雲天,然後,打敗他,打敗他的純鈞劍,他要上官雲天親口承認,純鈞,不如巨闕,這樣,劍譜排名,巨闕,就不再是第九,而是第八。
上官雲天的實力有多強,百里行風不知道,但是,聽客棧的人說,上官雲天很強,同時,上官雲天還是長安恩義堂的堂主。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然後向上官雲天發出挑戰書。
夜色慢慢降臨,皓月漸漸升起,空中繁星點點,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長安,正月初一的長安,到處掛滿了紅燈籠,到處都是燈火闌珊。
故人客棧,一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背著一把看似普通的劍,緩步走入客房,關門,吹燈,夜色瀰漫,長安城,再次回歸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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