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曦停下腳步,哭笑不得,她聽到梵蕭的咆哮聲,陽光落到她側面精緻的臉頰上,顯得極為安靜,她默默轉身,黑色的衣角在角落裡划過。
她走出別院,對著不遠處淡淡吩咐:「躲躲藏藏做什麼,還不出來。」
秋鳶一震,還是從一棵巨大的百年老樹身後走了出來,咬了咬唇,她輕輕跪下,「閣主,屬下知罪。」
「知罪?你何罪之有?」
「屬下……屬下……不該擅離職守,懈怠工作,更不該到這來……來……」她低下頭,眼裡的黯然一晃而過。
「你來做什麼?」醉曦不看她,只是望向遠處,目光清寒。
「屬下是……屬下只想看看他……有沒有事?」
醉曦突然冷冷勾起唇,「他有什麼事?他很好。」
「可是他……」秋鳶還想說什麼,突然睜大瞳孔一下抬起頭,瞧見主子那譏誚莫名的神情,後背一涼,長長叩頭,「秋鳶任憑閣主處置。」
她沒有回答,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跪在面前的人,優雅離開。
秋鳶卻忽然癱軟在地上,臉色不佳。良久,她才艱難站。而碧琪蹦蹦跳跳出來,臉上是滿意的笑。觸及到站在前方卻搖搖欲墜的人。
她快步跑上去扶住秋鳶,一臉關心,「怎麼了?不舒服?」
「沒事,大概是累了。」
「累了?」碧琪不是傻子,當然不會信,以為這人是因為梵蕭的原因,只好邊扶著她往前走邊安慰她,「不要擔心,他吃了藥就沒事了,不過你也真是神奇,吃了那藥他臉色好了不少。」
「好了,就好。」
「對了,你怎麼知道他不舒服?還專門讓我去看他給他送藥?」
秋鳶一僵,沒有回答,碧琪沒有注意到這異樣,自顧自道:「對了,你那是什麼藥啊?」
「那是……」她勾唇,「補腎的。」
「撲哧」一聲,碧琪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補腎的?補腎的!想不到秋鳶也有這種幽默的時候。
天氣晴朗,夏日的天空很是清澈,她望了望天,有看了看身邊的人,「碧琪,你可有喜歡之人?」
「喜歡?」碧琪一臉迷茫,然後說道,「有啊,很多,梵蕭,你,還有閣主,以及那個長得很是俊美但又冰冷的宮主,還有我後院的那群美男……」她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著,想了想,她喜歡的人還挺多的。
第七十三章 體貼
秋鳶哭笑不得,眼裡的苦澀卻更盛。「碧琪,這樣真好。」
碧琪停止距離,抬頭望向她,「什麼意思?」
她黑衣默然,木訥的臉上有淡淡的笑,這樣的平靜真好!不過,這樣也夠了。「碧琪,有你在,真好!」
「呃……呃呃……秋鳶,你要想清楚啊,我,我雖然不討厭你,但是也不能接受……女子在一起啊,我是很……」
知曉這人又在胡思亂想了,她也不欲解釋,有一個朋友,有一個好主子,還喜歡上了一個男子,懂得了笑,懂得苦,懂得痛,這人生的辛酸苦辣,體會得不多,但也足夠了,不枉來此一遭了。
「碧琪,如果有一天,你有很想珍視的人了,請一定守住他,至少距離不要隔得太遠。」太遠了,就是霧裡看花,只會徒增煩惱而已。
愛之深,關之切。今天看到那個人滿臉蒼白從閣主寢殿出來,她就慌了,這一生就只愛過這麼一個人,怎麼捨得看他受苦。
越是這樣,將自己就暴露得越快了。
可是,她已經不怕了,也不能再怕。
碧琪仍舊茫然,「秋鳶,你真是……奇怪。」
現在她說奇怪,說不懂,但有一天她明白後,憶起今日秋鳶那恬淡的神情,突然就心痛得不能自持,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醉曦離開出別院後,漫無目的地閒散亂走。
迴廊,小徑,青草,假山,水池……
這是第一次她出來不是為了公事,完完全全地純粹性的散步,突然的空閒,竟然有些難以適應。她不知道陽斂子弄的什麼藥,但這樣使得自己輕鬆不少的,也是不錯。
花園內,蜻蜓成雙,忽高忽低地盤旋,那些白的粉的花朵盡態極妍,很是不錯。她閉上眼,白皙如瓷的臉美好幽雅,紫袍華貴,站在那群花中,倒是將那美景都給比了下去。
「跟你們說,我剛剛看到秋鳶姐姐一直在別院內站著,你說她是想要幹嘛?」
「別院裡的不是梵蕭公子嗎?她不會是對人家公子有想法了吧?」
「噓,你胡說什麼呢,那位可是閣主的,她不要命了嗎,敢和閣主搶人?」
「就是,應該是去辦事的,你們也別多想,這可是要命的。」
幾個婢女嘰嘰喳喳,絲毫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人,她們的聲音漸漸走遠,醉曦驀地睜開眼,眸里的光冷得足以讓人凍成冰渣。
梵蕭是她的人?她怎麼不知道。
像這種八卦,她一般也不計較,只是想到今天秋鳶的行為,不知是何種心情。情之一字向來傷人,她為了梵蕭梵蕭放低身姿,那個人卻不知道,大概是悲哀吧,為她,也為自己。
因為懂得,所以寬容,但因為明白,卻不會縱容,但更是因為相信,所以不容侵犯!
秋鳶和她,不過是一樣的罷了,痴傻一人,為情而已。
轉身才發現所處的地方是後花園,它的後面是一個不算陡峭的山坡,山上,滿是青松。
松淵山。
那是專門埋葬歷代鎏苓宮的忠臣,青松皚皚,高潔孤傲,在這鎏苓宮的,都以葬在此為榮。她看了一眼,唇角不知是嘲諷多一些還是悲涼多一些。
轉過身,那後面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嬌嬌柔柔,「殿主怎麼到這來了,叫我好找。」
「你來幹什麼?」那是一個算不上溫柔的質問。
女子輕笑著,接著是拂開樹枝的聲響,「作為殿主的貼身侍女,不在主子身邊,那要呆在哪裡?」這樣算得上是撒嬌的解釋讓霧繆心情好了很多。
他拉過身邊人的手,手如柔荑,帶著女子特有的溫軟,霧繆輕輕推開枝椏,「小心點。」
倩如受寵若驚,這樣溫柔得對待情人的方式,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看著兩人交握的地方,她一時間竟然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霧繆不知道旁邊人的想法,他只知道見到她後,那種沉重的心情突然就明朗了起來,像是陰雨連綿後初生的朝陽。這一路上松樹甚密,走路很是艱難,但是在這松淵山中,為了表示對逝者的尊重,都不會用輕功。
他拉著她,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像是漫長的人生路,一步一步,有她相伴。
兩人下山後,看到對方身上還有樹葉和泥土,狼狽得不行,頓時就笑起來,很是愉悅地離開,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另一邊還有一個人。
倩如任由霧繆拉著自己走回殿內,在大廳門前,就見幾個女人站在門前,似乎在等誰。她們長得都是極美的,身姿纖弱,行動處弱柳扶風,眼神也透著一股子清澈。
倩如眼神一沉,掙脫開那雙溫暖的手掌,向那幾個女子請安,「各位夫人安好。」
本來看到殿主很是高興,女人們的眼神先是欣喜,隨即看到身邊的那人時,尤其還是被殿主用手拉著,心情頓時就不爽了,看向她的眼神也都藏著厭惡和鄙視。
「嗯。」為首的女子點點頭,然後將頭轉向霧繆,「殿主去哪了?讓大家好找,」女子半真半假地抱怨。
「就是嘛,殿主好幾天都沒來奴這了,莫不是厭倦了。」
霧繆勾起一抹笑意,攬過站在離自己最近的人,「說什麼呢?你們不是來找本殿了嗎?還擔心本殿不要你們了,嗯?」他極為輕浮地挑起她的下巴,在那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對美女,向來是不拒的。至於真心,那卻是不可能的。
「殿主,你好壞,欺負人家。」
幾個人打情罵俏,完全忽視了站在一邊的倩如,她看了一眼那人,默不作聲。
「對了,殿主,奴是來向您報告好消息的,林喚姐姐懷孕了,剛剛才查出來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懷孕?」霧繆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林喚姐姐懷孕了,所以我們就是來找您,告訴您這個消息的。」
他們的聲音很是開心的樣子,倩如知趣地退下。回到房間,看了看自己被那人的握的手,眼神忽然溫暖了一下,但又想到他正在用拉過她的手去攬著另一個女人的腰,頓時覺得噁心,端來水,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
做完這些,她才瀟灑拿起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令倩如驚訝的是,那個男人晚上竟然沒有留在林喚那裡,而是回到自己的寢殿,傳喚她去服侍,屋裡的其他侍女都是一臉羨慕地看著她。
走出門外她聽到裡面人的議論。
「不就是長了一張狐媚的臉嗎?肯定是她勾引殿主的。」
「哼,就算殿主再喜歡她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侍女,還不是和我們住在一起。」
「噓,你們別這樣,或許哪天殿主開心了,收她做了侍妾也不一定呢。」
還有唧唧咕咕的聲音,她已經聽不到了,侍妾?倩如突然想笑,她要的,怎麼可能是侍妾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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