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曦垂眸,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要、你!」一字一句。
她被當場震在了原地,心裡翻湧的潮水鋪天蓋地地湧來。這是第一次他這麼明確地把自己的欲望說出來。
踟躕了片刻,她推開他,然後坐到另一個方向,語氣聽起來平靜,可臉色快要滴出血來,「先把傷養好。」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觀念,只是覺得他想要,自己也想要,那就夠了。
南逸辰勾起唇角,心情無比的好。
梵簫接連兩天都沒有到來,兩天之內,由於用了九露,南逸辰的傷也好了七八分。伊畫是每日都要來慰問一番,只是每次看到兩個人不動聲色的默契,都讓她心塞莫名,受傷養傷的期間,成為了他們的蜜月期了?
再想到鎏苓宮那個木頭,還什麼都不懂,現在也只是給自己寄了兩封信,就鬱悶的不行。
「什麼時候離開七王府吧。」醉曦說道。
南逸辰拉過她的手,什麼也不做,可就是心臟處暖暖的,軟軟的。
「好啊。」
「這次,你的傷……」醉曦頓了頓,皺眉繼續,「軒轅熙是一條毒蛇,你小心養虎為患。」在醉曦看來,即使是皇親國戚,若是對著自己不利,不管是主子還是怎麼樣,都要早做打算,甚至到迫不得已時,一刀解決了也好。
南逸辰低低地笑出來,卻一言不發。
「他讓你住在這七王府表面上是無限榮光,實際上還不是監視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身邊也肯定有他的人。」
「那你說說,你覺得哪個人最有可能是他的細作?」
醉曦看了一眼他,在他的手心寫下一個名字,然後問道,「你還要留著她?」
「留著,殺了一個,還會有第二個,再說了,她在監視我的同時,不也暴露了?」
「話是這麼說,不過她離你太近,你切勿大意。」
被人念叨著的感覺就是好,南逸辰很是享受,乖乖地答:「好!」
「你的傷,是七王爺乾的?」
「嗯。」瞧見自己的愛人皺眉,他立即補充道,「別害怕,他只是給我一個警告。」
沉默良久,醉曦終於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那麼幫助他?」
手上一緊,敏感地感覺到他的心態變化。
沉默,幾乎以為這人不會回答。
良久之後,南逸辰沙啞的嗓音傳過來,「因為,他是……我的弟弟。」
「當年那個女人生下的不只有我一個,她……」南逸辰臉色不算好,以前的事情想起來,依舊會覺得心寒,「她當初嫁給我爹後,後來聽說再嫁了,只是,嫁的人是九五之尊而已。」
首次提起他的家人,醉曦的心情難辨,可疑惑也緊隨而來,「就算如此,你又為何要幫他?我並不覺得是兄弟情義。」她說得很冷硬。
南逸辰笑笑,「不過當初的一個條件罷了。當初她答應救我爹,我以鎏苓宮的勢力替他的兒子登上皇位。」
「扣扣扣」敲門聲響起,外面侍女慌亂的聲音傳過來,「啟小姐,榮郡主來訪。」
榮郡主?她近來惡補朝廷的知識,自然對於這個榮郡主也知道幾分。
是朝廷的唯一一個具有胡人血統的郡主,西北草原由無數部落組合而成,其中要數最大的是阿爾榮部落,此部落中人極為擅長決鬥,善馬術,族人皆是身高八尺,身材彪悍。
這個阿爾榮部落在西北草原之地有著非常高的召喚能力,威信極強。
所以為了拉攏這個驍勇善戰的部落,新皇上位之初便將部落首領唯一的女兒冊封為榮郡主,甚至在京都為其修建苑府,待遇好得很。
甚至還將她賜婚給當朝七王爺。
既拉攏了西北人民的民心,獲得邊疆地區的好評,又多了一個人質,甚至還物盡其用賜婚來限制七王爺的權力。
這些一箭三雕的好主意自然不是那個昏庸的皇帝想出來的,是當朝太傅,只不過兩年前因為新皇寵幸小人,太傅深感失望,便辭官回家了。
現在這個受矚目的郡主,卻跑來七王府了?按理說,七王沒有回來,她來幹什麼呢?
醉曦沉思,嘴上卻吩咐下人立即去招待,她立即過去。
南逸辰神色頗為怪異,她沒有發現,只是在思考這個人的目的,前來究竟所謂何事。
而真正見到傳說中英氣十足的女子時,她還是略微驚訝了片刻。
傳說中善騎術武藝的郡主,竟然柔弱如風,身子掩蓋在墨色披風中,好似狂風一來便會把人吹走似的。
眉目間隱隱可以看出點凌厲和英氣來,然而大部分是蒼白,好像被什麼折磨的如此。
行禮問安後,這榮郡主很溫和地問這問那,仿佛是未來的女主人慰問客人一般,禮數不失,周到全面。
「真冷啊。」郡主攏了攏披風,笑得無比柔和,「這京都人傑地靈,就一到冬季,冷的慌,聽聞姑娘是南方人,不知可習慣這天氣?」
她怎麼知道自己是南方的?
「還好,郡主冷的話,不如移駕裡間。」
「不用,」正在這時她的貼身婢女為她送來一個小火爐,「裡間也差不多,不過,本郡主倒是是很好奇姑娘的住處。」言下之意是要去她住的地方嗎?
醉曦端起一邊氤氳的茶水放到唇邊,沒有回答,而那人立即改口,「看看,是本郡主失禮了,因為一年多以前生了一場大病,就受不得寒,還望姑娘莫怪。」
「草民豈敢。」
「前些日子收到七王的來信,說他幕下辰公子受傷了,特地拜託我送上補品來看望。這些,還請姑娘收下,替我道一聲謝,感謝公子捨命救七王。」
說完婢女就將一個盒子呈了上來,卻是千年人參和血靈芝,皆是療傷聖藥。
「民女,多謝郡主美意。」
「前寫日子一直聽人說辰公子帶回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不知姑娘和公子是?」
她在打探什麼?
沒有漏掉她眉間的焦灼和隱隱的探知,醉曦嘴唇一揚,朗聲道:「夫妻。我和他,成親了。」
榮郡主手一抖,茶水差點濺到手上,嚇得一邊的侍女臉色一白,她揮了揮手,淡淡地說:「沒事。」隨後轉過頭對醉曦扯起嘴角,「是嗎?那本郡主怎麼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
醉曦詭異一笑。
郡主心緒混亂,然後又聽到她淡問:「郡主和他很熟悉?」
「自然……」她提高聲音,可想到什麼似的,補充道,「很熟了。」
「是嗎?」醉曦也沒有任何異樣,「那大概是他覺得郡主不需要操心這些事情。」
接下來的談話都帶了些火藥味,醉曦眼神很奇怪,她沒想到自己淡淡一句話就讓她失去了郡主原本該有的儀態,可她不是要和七王聯姻嗎?心卻給了七王的下屬?
「本郡主今日前來特地是看辰公子的,不知其傷勢如何,可否榮我前去探探?」
醉曦站起來微微彎腰,方才說罷:「君主有所不知,剛剛民女出來時他才下榻,現在郡主大駕光臨,只怕是不便接見。」
榮郡主眉毛一豎,「你是怕本郡主會吵著他休息,放心,不會的,帶路吧!」縴手一揮,不容置疑。
她只是彎彎嘴角,只是可憐了身後伺候郡主的侍女,默默地叫苦不迭,這郡主也不怕落人口舌。
「郡主請。」
門推開,一股幽蘭的清香襲來,榮郡主抬腳一進去臉色就不對了,這分明是女子的閨房!可那個人卻半靠在床頭,臉色發白,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書。
「原來是郡主。」他聲音冰涼,讓室內的溫度都降了下去。
「剛剛聽公子的夫人說你已經休息了,原來還沒呢。」說著就走進。而她語氣里刻意加重「夫人」二字。
南逸辰見醉曦望過來,隨即微微頷首:「對啊,內人走了之後就歇下了,不過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就醒了。」
醉曦勾了勾唇。
榮郡主的臉色卻恨恨不已。接下來的談話就更是不高興了。等人走後,醉曦才興師問罪。「你和她很熟啊,你受傷了都親自來看了。」
南逸辰覺得這個時候的她可愛極了,一把拉過她的手,然後順勢環過她的腰,「只怕是來暗探虛實的,要給那個軒轅熙報信。」
「她喜歡你。」毫不留情地戳破這個事實。
身後傳來低低富有磁性的笑聲,那笑好像是主人刻意而為之的魅惑,令人臉色發紅。「夫人可是在吃醋?」
那聲「夫人」落到耳邊令醉曦不自在得很,咬了咬唇不回答。
「你少沾花惹草!」本來是撒嬌的話,用她說出來卻帶著一股子剛硬和凌厲,連話都客觀了。
他不覺得反感,只感受到暖暖的氣流波動,「有夫人就夠了。」埋首在她腰間,她看不到此刻柔情百轉千回的人眸中的冷意。
榮郡主從七王府出來,坐到馬車內後氣得將手中的絲綢帕子狠狠撕開一道口子,整張臉被怒火燒得扭曲。
回到郡主府中,她一把關上門,眼神陰鬱,「將那個女人給我召過來!」
你不讓我好過,我定不會讓你逍遙!咱們走著瞧!
「郡主……郡……郡主,王爺來信了。」
「都給我滾!滾!」她一把將屋子裡的茶具掀翻在地,冷水瓷片灑了一地。
七王爺?飯桶而已!
等到了晚上,榮郡主喝完美容參湯睡覺,半夜裡只感覺脖子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死死扼住,呼吸困難。
掙扎著睜開眼,卻只看到自己的脖頸上纏著一條青色的蛇,蛇頭對著自己吐著信子,發出「滋滋」的聲音。
驀地,一聲尖叫割破了暗夜的平靜。
…………
「哼,幸好給了你那藥丸防身用,要不然你現在可就是一具屍體了。」
「想要殺人滅口,我偏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房檐上的男子眼中閃過厭惡,他的衣擺垂下來,在黑暗的陰影中搖曳生姿,如鬼魅詭異。「最近你可小心地過,犯了他的大忌,我也不一定能夠保得住你!」
榮郡主沒說話。
「搞出點事情來讓他去忙,不就可以了。」
「哼!只知道說風涼話,現在哪來的事情給他忙?」
「不……自然是有的……」這一聲,如同山霧縹緲。
e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6s 3.717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