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就在客棧用了。
因為是在鬧市,前來接應的人自然不可能明目張胆地停在街道,只是派了一輛奢華的馬車前來。
梵蕭自然是跟在他們二人身邊的,上車了還四處打量,嘴裡還發出嘖嘖的聲音,「你們真是有錢啊,這種豪華的車輛,嘖嘖,我這個敗家子弟也不能這麼隨意地坐啊。」
「那你現在在幹嘛?」醉曦勾起唇角問道。
梵蕭努了努嘴,「這還不是借你們的光嗎。」
南逸辰瞧都沒瞧他一眼,沉默地坐在一旁,醉曦心裡糾結,她喝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做什麼不合時宜的行為。
她突然想起那次酒醉後,她吻了他的事實,這一次,她應該沒有荒誕到這種地步吧?
「喂,你好端端地臉紅什麼?」梵蕭問道。
南逸辰聞言也看了過來,皺皺眉,「風寒?」說著就伸出手想為她把脈,醉曦輕輕一側,避開了他的手,「沒有,只是覺得有點熱。」
南逸辰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沒說話。
梵蕭撩起帘子,抬頭看天氣,太陽還沒到正中呢,有什麼好熱的?
那個人今天的沉默,讓她有些忐忑,生氣了嗎?
「宮主,昨晚醉曦喝醉了,要是有什麼出格的行為,還望宮主莫怪。」
他抬眼過來,出口的話被梵蕭插嘴打斷,「昨晚我可是親眼見你發酒瘋的,」梵蕭在馬車裡面找到一些點心,他拿出來吃著,早上沒吃飽,邊吃邊說,「你拉著某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讓他別走,我看得那是目瞪口呆呀。」
醉曦臉色不算好看,她不動聲色地用巧勁將那疊點心奪了過來,「這點心不是為你備的。」語氣清淡,連情緒都絲毫不散。
梵蕭苦著臉,手裡還有半截糕點,頓時欲哭無淚,不由得求饒:「哎呀,醉曦,好姐姐好妹妹,我錯了不成嗎?不該胡說八道,但是,今天早上一碗白粥?我怎麼可能吃得飽,現在好餓的,你給我吧。」
醉曦默默地將糕點放置到她這一邊, 「我也餓了。」
梵蕭氣結,指著她向南逸辰告狀,「你也不管管你家的下屬,這成什麼樣子?」
南逸辰淡淡吐出三個字:「你好吵!」然後又對醉曦說道,「別聽他胡說,你睡了過去。」
好吧,他敗下陣來了。這個人,明顯地偏心啊。
而她呢,沒有覺察到其他,只是心裡仿佛更加惶恐。
馬車到了郊外時,一頂白色的轎子停在車前,接應的人來了。
經過訓練的人抬腳速度非常快,他們的輕功自然也是不可語的,因為梵蕭在的原因,所以醉曦沒有坐南逸辰的轎子,規矩地等自己的轎車。
和南逸辰的宮轎不同的是,她轎子的輕紗是紫色的,當然,其空間自然也相應地減少了,可也相當豪華。
梵蕭坐在裡面不停地動來動去,好奇時還到處摸了摸,「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們這轎子中還有這麼多的機關呢,真是意外。」
她閣主的轎子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坐的,可是至於梵蕭,那就是意外了。
醉曦受不了他的不安分,像一個孩子見到新奇的玩具,「坐好!不要亂動!」冷冷喝道,她雖然年紀不大,可是這麼多年上位者的威壓渾然天成,那一喝,頗有幾分威勢,就像是天上波濤翻湧的烏雲成群結隊地湧來,讓人心悸,忍不住喘氣。
梵蕭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還嘀咕道:「我只是好奇嘛,真是小氣鬼!哼!」
「喂,你的傷,沒事吧?」梵蕭就是一個轉換話題特別快的人,思維也是極為的快,上一刻還在和你爭執美食,下一刻就已經在談論哪裡的美女好看了。
「嗯,沒事,好了。」
梵蕭自我掙扎了半晌,對於當時他的疏忽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天我……很抱歉。」
醉曦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表情怪異,「你有什麼好道歉的。」
「我不該聽秋鳶的話的,不然你也不會……」
「沒事。」她打斷他的話,在這個人眼裡,難道自己就是那種弱柳扶風需要時刻守在身邊的人?
「當時你傷的很重。」語氣略微低沉。
她不由得失笑,這樣的失落仿佛是一個需要安慰的孩子,「我不是沒事了嗎?再說了,因禍得福不是嗎?你該知道吧。」因禍得福?是啊,得知自己的弟弟還沒有死,是福了。他是知道了,雖然為她感到欣慰,可也談不上高興,這裡面,總讓人覺得有很多的貓膩。
他不是一個能沉迷在這種慚愧的時刻的人,果然不到多久,他自我恢復了所有的精力了,然後笑眯眯地說:「我就知道南逸辰比誰都擔心你,看,他還不是親自去接你了。」
…………
…………醉曦眼裡的光被凝滯。
梵蕭沒有覺察,還在說:「不過他比我預計得晚些,可能是為了給你煉藥耽誤了。」
「煉藥?什麼藥?」
「你不知道?」這一下子輪到梵蕭吃驚了,「難道他沒給你,不對啊,他不是用了很長時間煉製了一種藥丸,反正我不知道是什麼藥了,可是能在保護你身體的情況下不讓你太過疼痛的,當初去查找資料的時候我還疑惑,怎麼可能找得到呢,不過你們鎏苓宮的藏書量太大了,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咦?他沒告訴你嗎?喔,他那麼冰冷的人,肯定做了也不會告訴你的。」
醉曦心裡的血猛然翻滾,洶湧澎湃,不可置信。這是他遲來的原因嗎?可是他不說,就任由她誤會,誤會他對自己不滿?
那三天的等待,醉曦以為她習慣了他的漠然,可是當他真正 出現時就知道,事實上,她沒有習慣,怎麼可能習慣煎熬和懷疑呢。
可是現在,有人卻告訴自己,他的遲到,是因為自己!
袖子裡的手緊緊握住,南逸辰!也許並不是那麼冷,只是從來不說而已!她垂下眼瞼,眸里的波浪滾滾被掩蓋,在這場愛戀里,她陷得越來越深,也越來越無可自拔。
冰冷的溫柔,就是一劑不可名狀的毒藥。
「喂,你幹嘛?沒事吧?」
「沒事,我只是想起了某些事而已。」
「醉曦,說句實話,我覺得你們兩個主僕還挺奇怪的。」他湊近對旁邊的人嘀咕道。
醉曦轉過頭,清冷的五官似乎被什麼籠罩著,格外亮眼,讓他忍不住屏息,只聽她問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和他的距離感覺很近,那種近呢是旁人無法涉足的,可又有些時候,感覺特別遠,遠得,有點……像是宿敵。」
這下輪到醉曦奇怪了,不過她奇怪的是這個粗神經什麼時候關心起這個問題來了,「你為什麼突然想起這些了?」
「你不要管我怎麼問起這話來了,你就說說你們怎麼回事?萬一你們有一天打起來了我是要看看是幫你還是幫他,或者兩個都不幫而坐收漁利?」
醉曦輕笑,眉宇間似乎染上了某些不知名的東西,聲音有些茫遠,「不會有那一天的,就算有,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梵蕭豪爽的笑聲頓時充滿了整個轎子,「唉,這話說的。」外面停住的鳥被他獨特的笑聲驚起紛紛逃離,過了一會他才沉下嗓音低低勸告:「你們有什麼誤會就說開吧,憋在心裡久了總會造成一些無法彌補的遺憾。」
「什麼時候這麼深刻了?」
他伸了伸懶腰,長長嘆一口氣,「年輕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醉曦:「……」
回到宮裡,就發現氣氛極為怪異,甚至是肅穆,並不是說以前鎏苓宮有多和諧和熱鬧,但是因為有青姨的搞怪和碧琪的機靈,一些侍女倒是比較放鬆的,可現在,這些侍女幾乎像是木頭。
大廳內。
醉曦皺著眉頭,將手裡的茶盞放下,侍女以為是茶水不合胃口,立即一大波人嘩的跪下請罪,誠惶誠恐地樣子格外刺眼。
「閣主饒命。」
「閣主息怒。」
「看來你倒是成了魔頭了,這些人怕你怕得要命。」梵蕭不知死活的在一邊調侃,火上澆油。
聞言,侍女們冷汗直流,這不就是在指責她們將自己的主子當做怪物嗎?
醉曦冷笑,「本來就是,怕什麼?」
她接二連三地對兩殿殿主動手,動作猖狂,宮主卻是默認的態度,而且這一次她身邊的侍女秋鳶背叛,更是猛藥,這些人,不是忠心的怕被抓出來,忠心的又畏懼她的狠厲,一時間倒真是人心惶惶了。
一位膽子大的侍女卻抬起頭來,眾位侍女恨不得將頭垂到地板上,因此,這一抬頭就顯得極為明顯,有鶴立雞群之感。
「你有話?」醉曦淡淡道。
那侍女猶豫間,還是點點頭。這一下,整個大廳都陷入了死寂,其他婢女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這個侍女怕是要血濺當場了,可是沒有人敢勸阻,甚至連暗示都不曾有,畏懼是一方面,可是她們又想著,若是閣主將憤怒都發到這個人身上,那他們就是安全的了。
人心涼薄,說的就是如此。
「說!」
「屬下只是覺得,……閣主並非是魔頭,不過是除害而已。」她的嗓音有些顫抖,那垂在身前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臉色都是蒼白的。
梵蕭聞言哈哈大笑,不由得拍拍掌。醉曦冷冷瞧了他一眼,然後站起來,黑眸掃過跪倒一片的人,開口道:「本閣只知道,你們的任務是伺候本閣,而不是將關注點放到其他地方!」語氣嚴厲,聲音染上一層肅殺之意,這句話不過是警告他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不要整天去想著他們主子究竟有多可怕。
底下的人一陣陣唯唯諾諾之聲,醉曦揮手讓她們退下,本來回來喝杯茶,就鬧出這樣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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