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懂什麼,這個女子沒有讓爹來迎接,說明根本就是一個小人物,還是個蒙面的女子,說不定啊就是那些風塵女子呢,我動了又怎麼樣?再說了,姨娘生氣還不是馬上就消氣了,爹爹的生辰,她忙得根本管不著我。」說著搓了搓手,肥膩的手粗短,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貴公子。
聞言那女子也只是嘆了一口氣,剩下的話也不想說了,活了這麼大她的那點洞察力還是有的。風塵女子?開玩笑,剛剛她看自己的眼神到現在她還記得呢,絕對的壓迫和清寒,那氣勢豈是青樓中人有的?不過也懶得理他了,反正他也接近不了那位姑娘。
梵蕭將人安排了了離他院子很近的閣樓中,裡面的東西全是依著她的喜好而設計的,醉曦一回到屋子裡,就吩咐沐浴,剛剛大門口被人包圍著,那些女子身上的脂粉香差點熏得她窒息。
「醉曦,」梵蕭摸了摸腦袋,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醉曦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為剛剛發生的感到了抱歉。
「沒事,我現在要沐浴,你也先回去吧。」
「好,那晚飯……」本來是想要將她介紹給爹的,可是一想到晚上那氣氛,就猶豫了,梵隆生辰宴會,說白了其實也是一個交際會,裡面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想了想將話一下子帶偏,「晚餐我給你送來吧。」
「好。」
…………
子夜清寒,漫天星輝落在地上,微微涼潤的地上,有一個黑影閃過。
「爹爹,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爹爹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去和娘親睡好不好啊?」
「可是娘親說熬夜對身體不好的。」軟軟的童音,讓人心裡發軟。
燭火下的男子也不例外,他抱起女兒的小身子,在她的臉蛋上落了一個吻,「好,爹爹知道了,那我們的鈴兒先去睡,爹爹洗漱完了就去去找你好嗎?」
「好呀。」小女孩很明顯是半夜爬了起來的,還赤著腳,見狀男子只能將女兒帶回房間再出來,花園裡沒有一個人,他匆匆地穿過小路走回書房。
突然,有細微的聲響刺破空氣……
男子迅速轉過頭,一枚細小的銀針直撲眉心,他瞪大了雙眼,恐懼不自覺地放大,速度太快,竟然避無可避,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等死?
驀地,從旁而來的鐵蓮子快准地擊落銀針,男子見此什麼也不說立即跑回書房按動機關閃身進了密室……
黑夜裡,星輝落到清寒的眼睛裡,深邃冰冷。
……
「我每一次來你不是在百~萬\小!說就是在發呆,你真的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梵蕭走進來很是不解。
醉曦合上書沒有說話。
「好了,走,我帶你出去走走。」
「下午吧。」
瞧見她眼角間的青黛,不由關心道:「昨晚沒有休息好?」她點點頭,「那,你上午好好休息,下午我帶你去外面逛逛,還有,如果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來找你,你別理,讓碧琪那傢伙在外面守著。」
「嗯。」她似乎有心事,有些心不在焉,以為她只是沒休息好,梵蕭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等他一走,醉曦就皺起眉,揉了揉太陽穴,全身只感到疲憊。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截住自己的暗器的,這江湖的人,屈指可數!
然而,她竟然也沒有感覺到來人的氣息!拿起一邊的筆蘸上墨汁,在鋪上的宣紙上緩緩勾連。
白衣,墨發,眉飛入鬢,眼眸如冰,精緻的五官慢慢成形,畫中人沐浴一身陽光,白衣纖塵不染,凝眸處,冷漠得仿佛將四周的溫度都吸走了。
醉曦緊緊地盯著畫中人,抬起的手就這樣怔住了,筆尖上的墨汁落下來,一幅畫,也就這樣毀了,她索性直接劃下一筆,模糊了畫中的那雙眼。
窗外的日光直直地照射進來,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全身,仿佛都是冷的。扔掉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伸出手擋住雙眼,另一隻手直接毀了桌上的宣紙。
碧琪進來就看到自家主子坐在那裡,好像被抽乾了力氣,桌子上一片狼藉,碎裂的紙片紛紛揚揚地落在那一周,墨汁四濺,唯有她一隻手擋住眼,但是依舊可以看到那精緻的下顎,白皙的肌膚,淡粉的唇。
「出去!」淡淡地吐出兩個沒有溫度的字,碧琪一驚,立馬退了出去。
下午時,梵蕭來找她,她還是坐在桌子前發呆。
「走吧。」
醉曦看了看這狼藉,他也當做沒有看到,表現正常得很,站起身和他並肩出去了。
「這京都,要說最好看的地方要數玉帶河,特別是黃昏時,夕陽落到河中,將圈圈的漣漪都染成了橘紅色,一波一波盪開,這個時候你要是去撐著竹筏到河中央,看著……」他的說話聲忽然就停止了,因為面前站著一個人。
「爹?您怎麼在這?」
梵隆看了一眼梵蕭,然後將目光投到了帶著面紗的女子,細細打量,毫不掩飾地衡量價值的樣子令醉曦有瞬間的不耐煩,可礙於身邊的人的面子,她也微微彎下腰問好:「梵家主。」
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想必你就是梵蕭經常提及的朋友吧,這幾天太忙招呼不周還望姑娘多多包涵。」
「梵家主客氣了。」
「爹?」他出聲,介紹了幾句給對方,「這是蘇清,小清,我爹,反正你也認識了。」事實上,他並不願意將醉曦暴露出來,因為總會覺得父親太過功利,更怕的是爹會去查她,雖然不一定可以查到什麼,但還是惹人懷疑。
聊了幾句,準確的是梵隆自己叮囑了幾句終於把撤回目光看了看自家兒子,皺了皺眉,「你要出去?工部尚書的公子到處找你。」
「嗯,我要陪小清逛一逛。」,也不管醉曦什麼樣的反應,「至於張觀,我就先不去找他了。」
很明顯地感覺到梵隆是有話要和她談談的,可是她實在是沒有那麼多的廢話要和他談,不用說從梵隆的眼神里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然而,話都到了這個份上,她要是還不說一句話,對面的目光估計要刺穿她的皮膚了,也會顯得她不識相。
輕輕拉了拉身邊人的袖子,「你去招待客人吧,不用管我,我想一個人走走。」
「不行!我說好要……」這話還沒說完,醉曦那涼涼的眸光就落了下來,竟然一瞬間讓他感覺到了窒息和壓迫。但梵蕭一向就是不要臉不要皮的,更何況,他敢保證就算是真的將她惹怒了,這個人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因此有恃無恐,大著膽子繼續道,「我帶你去玉帶河,你會喜歡的。」
「我不想去玉帶河。」
「那我們去留香院也行啊,那……」
「梵蕭!」被人忽略的梵隆終於語氣嚴厲,聲音渾厚,「蘇姑娘既然不願意你何必勉強人家。」
瞥了一眼自己的爹爹,他心中的小九九不是不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更不能稱了他的心。「爹,梵家的人可不是一個能隨時都毀約的人!」這話有些重,他實在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父親對心愛女人有任何的貶斥或者說鄙視,要真的現在走了,那這個大宅院明天肯定就會有數不清的謠言滿天飛,這對醉曦時極為不尊重的!
梵隆一愣,醉曦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表情很嚴肅,聲音也有點沉。
「梵蕭。原來你在這裡,叫我好找啊,」一個男子走了過來,看到梵隆和醉曦微微一震,可沒有失態,朝中年男子彎腰,「梵伯父,這位是?」他用眼神示意對面的好友。
「這是蘇清,我的朋友。小清這是張觀。」
張觀?
醉曦和他互相打了個招呼,梵隆也不好再停留下去了,再說剛剛兒子那明顯的母雞護小雞的狀態實在是令他生氣,和張觀閒聊兩句也就撤了,臨走時瞪了一眼梵蕭,意味深長地瞧了一眼醉曦。
醉曦出門仍舊帶著面紗,倒不是說她多害怕別人的眼光,無論是嫉妒驚艷還是懷疑,只是想起當初南逸辰遞給她面紗時說的話,以後出現在公共場合都要以面紗覆面,這句話她一直深深地記在心裡,不為別的,就是覺得他當時應該也有一點點的在乎。
張觀和梵蕭問候了彼此,就看到身邊的覆白紗的女子眼睛似乎有一點點的微光,很小,可是足夠令人驚艷,翦水清瞳里的風景,美不勝收。她也許覺察到了自己的目光,忽然轉過頭望著自己,瞬間的冰寒令溫度都下降,身子也一點點的凍結,張張嘴似乎都發不出聲音來。
「張觀?張觀!」梵蕭推了一下他,「你走神了?問你話呢?我爹說你找我,有急事嗎?」
觀開始還愣著,然後才反應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意里有對冒犯人家姑娘的抱歉,「我這不是無聊嗎?找你一起去玉帶河的畫舫聽曲子去。」
梵蕭啊了一聲,不知所措地飛快看了眼醉曦,見她沒什麼不耐煩才放下心,張觀也掃到了他的小動作,立刻就明白了,急忙說改日再約,正當梵大公子感嘆眼力不錯時,一直冷冰冰的人突然發話了,「那就一起去吧。」
那就一起去吧?那就一起去吧!多麼簡單的話,偏偏讓梵蕭想要罵人,天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去過二人世界,現在插進來這麼大一顆電燈泡,情何以堪啊?立即給好友一個眼神,滾!張觀立即領會,要推拒時候醉曦已經往前走了幾步,一個眼神就讓人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梵蕭一時氣得牙痒痒可又無可奈何。
玉帶河,顧名思義,蜿蜒流轉如上好綢緞,白天日光閃耀時,清澈的水反射著光暈,像是一條白色的玉質絲帶,而一旦到了夜間,四周的紅燈籠齊齊點起,彩燈瀰漫,各色各樣的燈火照應進河中,此時玉質流轉的不再是溫雅,而是一種帶著暖色的橙黃像是撒上了一層金粉,還有畫舫船廊,弄漿搖動,打碎了金光點點,附近就是一些歡樂所,小曲纏綿悱惻,琵琶聲漸行漸遠,女子歡聲笑語成對,繁華熱鬧如斯。
e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s 3.720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