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曦站在不遠處看著豪華的建築,再看了看自己那一身衣著,覺得還是不要太招搖的好,梵府戒備森嚴,可對她來說也是小菜一碟,幾個功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碧琪守在大廳閒閒地拿著一本書吊兒郎當,嘴裡還哼唱著不知名的調子。
看了眼手裡的糕點,認命地放到桌上……
夜風清寒,冷風過境。
「娘親,娘親,你做的桂花糕好好吃呀,你教我做啊。」
「傻孩子,等你長到和灶台一樣高的時候娘親就教你好不好?」
朱紅的房檐如同被鮮血沾染,陰氣重重,入帷的寒氣掀起人身上的雞皮疙瘩。
纖長白皙的手拿起一張面具,弱柳扶風的姿態透露出些許妖嬈,「今晚,行動!」
「可是萬一被主子發現了,我們……」
風情萬種的眉微微上挑,紅唇輕啟:「那就別讓他知道!」
「屬下遵命!」
陽光微亮,晨曦滿室。
「姐姐,娘親怎麼還不起床啊?我好餓。」
「乖,娘親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姐姐給你做飯好不好?」
「……那好吧,可是姐姐,娘親什麼時候回來啊?」
「也許……再也回不來了。」
猛然睜開眼,醉曦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頭冷汗滴下來,望向窗外,刺目的光亮早已穿透雲層射到了屋子裡面,珠簾外的桌子上還放置著昨天打包的糕點。
她瞬間失神,肯定是想起蘇帷那臭小子,否則也不會夢到那麼久遠的事情,這些年來,她幾乎沒有夢到過娘親了,娘親?多陌生!
「小姐小姐?」碧琪冒冒失失地跑進來,見到主子還在發呆,有些狐疑地靠近,還沒走到床邊,那人空乏的眉眼立即變得凌厲冷漠起來,頓時嚇得她腳步一頓,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小姐?我……就是來看看你……怎麼還沒起床?」
醉曦沒有立即回答,以前這個時候,她已經練劍回來了,今天竟然沒起來?微微皺眉,害得碧琪以為要被批評了,結果她只是說:「替我打水來。」
「……喔,好好。」
一番洗漱後,醉曦站在門口眺望底下的風采,因為身處高樓所以就看得格外遠,梵府的建築很別致,也很對稱,從她所處的閣樓抬眼望去可以看見對面院子裡的一群鶯鶯燕燕在彈琴跳舞,嬌笑不已,而往東北望去,就可以看到那個占地寬廣的廣場,那裡正在舉行一場宴會,熱鬧至極,她站在遠方之外,感覺不到任何的熱鬧。
「今天梵公子請小姐去赴宴了,可是小姐這兩天說身體不適不宜出席,碧琪就拒絕了他。」怯怯弱弱的聲音傳過來,至於這裡面究竟有多少怯弱,就另當別論了。
她是在向自己稟告對面發生的事情,醉曦也不在乎,反正來這裡的目的,還真不是參加什麼宴會的。
點點頭,本不欲理睬,然而對面的盛況實在是太過了,讓她不得不思考究竟是誰得梵隆如此待遇,那邊院子裡的女眷,應該都是客人才對。
當初梵蕭給她安排了一個很安靜的閣樓,沒有再安排其他人入住,因此現在這座閣樓就格外的清幽,黑眸幽深,「今日到達的是誰?」
「……梵大公子說,是很重要的客人。」
很重要的客人?
不再去想了,想必是朝廷中人,這裡面的彎彎繞繞醉曦實在是懶得去參與,來的要麼是官位高,要麼就是梵隆想要拉攏的人,不過都和她沒有關係。
「小姐,先吃點東西吧,昨天您帶回來的糕點,……」欲言又止,低垂眉眼,看上很是委屈無辜的樣子。
醉曦無奈,每一次碧琪露出這副樣子就也意味著她做錯了事情。「何事?」
糕點?有問題?
「那些糕點,梵大公子說他正想吃那些,就,就拿走了一些。」
轉過頭看著那空蕩蕩的袋子,她哭笑不得,這叫拿走一些?分明是直接搶走
「今天你和我出去一趟!」
碧琪眼睛一亮,天知道這兩天她守在門口不准人進來有多無聊,簡直就快發霉了,現在要出去透透氣,即使明知道不是什麼好活,她依然開心得差點尖叫。
閣主一向是清寒高貴的,甚至是清冷得不食人間煙火,但是,誰可以告訴她,現在這個在街上皺著眉頭看著各種糕點糾結著要不要買的人真的是他們的閣主?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各來兩份。」聲音依舊是那個漠然的聲音,買著東西卻是像要幹大事的樣子也只有她擁有這種技能了。
老闆歡喜得嘴都合不過來了,今天這個姑娘買的比平日一天賣的還多,簡直就是活財神。
手裡的點心已經很沉了,硌得她的手起了一道一道的紅痕,本來以為出來會是辦什麼大事,結果原來只是下苦力的,碧琪欲哭無淚。
不一會,手上又多了三個袋子,走出這家店,眼看著自家小姐又要去另一家,碧琪立馬喊住人:「小姐,小姐,這些糕點,應該夠了吧。」反正不管誰吃,這麼多,肯定能吃好久。
醉曦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很沉?」說著就要伸出手去接,被碧琪一下子避開了,開玩笑,哪敢讓主子幫下屬提東西的。
「不,不,不。」她連忙擺手,不過聽她的口氣,似乎還是嫌買得太少了!
等到碧琪實在是拿不完,醉曦自己提了兩三袋子,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一條糕點街。
醉曦本意是直接回梵府的,然而想到早上的盛況就皺了皺眉,萬一要是遇到不該遇到的人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選擇了一家梵府對面的酒樓,打算解決午餐。
「……剁椒魚頭,糖醋裡脊……月筍豆腐湯……涼拌魔芋……」
「好了,就這些。」一個清淡的聲音打斷了碧琪的沉思,小二立馬點點頭,默默地數了一下,十幾樣菜,兩個弱女子,吃得下嗎?
碧琪不好意思地衝著醉曦笑,可是人家根本沒那功夫理她,於是自己一個人東張西望去了,找閣主說話的想法咽了下去。
醉曦懶得理她,反正她有一個人也可以自得其樂。
外面鬧哄哄的,甚至還有各種歡呼聲此起彼伏,因為坐在靠窗的位置,醉曦很容易就可以看到下面的場景。
百姓夾道,喝彩聲源源不斷,順著人們的目光她望去,只見一男一女從漢白玉的石階緩緩走下,下面有官兵護衛一直延伸到了遠處,長長的隊伍仿佛從東延伸到了西邊,華麗尊貴的轎子停在他們面前,男子身穿墨色錦衣,四肢修長,面色模糊,而女子穿著翠色長裙,墨發如雲,動作間自有一股子英氣。
酒樓上面都爆發出哄響聲,一些沒有靠窗的人早就跑到下面去看熱鬧去了,三樓的人還坐著安然吃飯的人屈指可數,等再次望下去,就是訓練有素的官兵跑過街道的場景,蜿蜒如龍。
「真是太好看了,沒想到郡主竟然如此國色天香。」
「……真是難得啊,一來京城就可以目睹七王爺的風采。」
「那七王爺不是幾個月前就回京都了嗎?你們沒見過。」
「皇親國戚哪是你能說見就見的……」
陸陸續續的人回來了,他們口中的話也足夠醉曦整理得到的情報了。
原來剛剛那個便是七王爺和郡主嗎?
「聽說聖上是欲將郡主許配給七王爺的,兩個人郎才女貌倒是般配得很啊。」
「哼,其實也不過是打壓七王爺而已,誰不知道那個郡主是胡人啊,娶了一個胡人為正室,七王爺在朝堂上……」
「噓!隔牆有耳……」
「小姐?小姐?」碧琪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坐在那裡笑得很是複雜,「小姐你是沒看到那個七王爺和郡主啊,長得可真是好看,哎,要不是皇親國戚我就可以……」剩下的話自動消音了,但是從她快要流口水的樣子中可以看到其中裸的貪慾。
醉曦皺眉,心頭湧起一陣不安。
朝堂?
南逸辰為何三番五次都要涉足朝堂?這其中有什麼深意?七王爺回京,加上現在這個胡人郡主,莫非真要變天了?
用過午餐後,醉曦就將手裡的糕點給了碧琪,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寄去,自己揚長而去。
碧琪瞪大了眼睛,這麼多糕點………都要寄走?
她還以為……
以為是買來大家一起吃的……
……
綠蘿纏繞,清泉為引,四周芳草萋萋。一陣悠遠的琴聲悠悠傳來。
乾淨光滑的石頭上一個男子正盤膝而坐,一架古琴擺在面前,動聽的聲音正是從他指尖流溢而出。
清風微動,遠遠看去,倒像是一副世外閒人的光景。
「……左使。」身邊的暗衛猶豫瞬間就上前打斷了流水般的樂音。
蒼白的手摁在琴弦上,男子沒有轉頭只是發出一個單音節出來,「嗯?」
暗衛立即跪下,「啟稟左使,右使奉樓主之命前來接您回總舵。」
本該是鼓舞人心的消息,卻在暗衛話落後沒有一點聲音,墨黑的眸,深沉如海,沉沉望不到邊。
就在暗衛開始暗自揣度主子的心思時,才再次聽見一個單音節詞,「喔。」
喔。
不悲不喜,寵辱不忘。
等人退下後,男子才緩緩抱琴站起來,「咳咳咳。」壓抑的咳嗽聲響起來,蒼白的臉變得愈加透明起來。
清泉叮咚,幕清輕輕一嘆,憐惜如楊花。
「笑御,派人截住無淵!」、
「是!」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義父,你真是將我們把玩鼓掌之間?怎麼能讓你得逞呢?
……
「喂,碧琪,你家小姐呢?」
「不知道!」
梵蕭站在門口皺眉,「你一個貼身侍女不知道主子的行蹤?」
碧琪本來還坐在一邊懶洋洋地嗑著瓜子,聽這話一下子就將殼給吐了出來,「拜託,我的梵大公子,我區區一個婢女真知道我家小姐的行蹤,那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好嗎?」
「可是,這都現在了,她出去一天了,還沒回來,我……」
「那太陽還掛在屋檐上呢,你?你什麼你,還擔心我家小姐?」開什麼玩笑!
對於她的不屑嗤笑態度,梵蕭選擇性地忽略,和她貧了幾句,也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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