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曦,你不能再逃避了,我愛你,你不能再像對待一個朋友那樣對我。」深邃的眸如同碧海,波浪起伏搖擺,暗影婆娑,絲絲的痛流溢出來,「你的無所謂,讓我很難受。」
原本還理直氣壯的人忽然就變得無力起來,對面的人肩膀垮下來,眉間頹唐不已,流光溢彩的眸曾經總是泛著多情的桃花,現在卻只有得不到心愛之人的疼痛,密密麻麻,布滿了傷口。
醉曦沒有勇氣再看他。
「醉曦,給我個機會。」
「不!」她回答得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既然沒有希望,何必再有期待,這樣對他更加殘忍。
大概是沒有料到醉曦會這麼的決絕,梵蕭微微錯愕了一番,而後就只覺得胸腔裡面的東西砰然碎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令他臉色慘白起來。
她不敢看現在這個個人的狀態,那種感覺,有多疼她明白。可是趁著他還沒有深陷進去的時候就斬斷所有希望不是更好嗎,難道要像一樣已經無法自拔了再拒絕,那會更加痛不欲生。
「醉曦,你還真是……殘忍。」他抬起那渙散的眼,蒼白的神色,還有顫抖的聲音,都讓醉曦忍不住揪心,梵蕭對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可是,她不愛他!
「兩年,兩年的時間,如果我沒有讓你為我動心,我就消失在你面前。」他語帶哀求,「好不好?」
然而這句話偏偏如千斤巨石壓在心頭,令她喘不過氣來,心裡的痛和他一樣,「梵蕭,你在逼我!」幾乎是咬牙切齒,明明知道自己將他當做了家人的存在,不答應他就消失在自己面前,就如同和當年蘇帷一樣離開自己是同等的創傷,他用這種方式逼自己!
梵蕭瞧著她的眼眶微微紅了,忍不住慌亂,「我……若兩年後你不能接受,我會直到自己忘記你,再出現,不然,難道你要我在你面前卻永遠嘗著那疼嗎?我會回來的,醉曦,無論以哪種姿態,我都不會離你很遠!」
夜黑如墨。
醉曦那一剎那隻覺得星光無措。
梵蕭用這樣絕然不顧的方式,逼著自己去面對,她懦弱,在感情上永遠被動,好不容易有一點點的勇氣才發現自己面對現實早已經是成了枯骨一片,她沒有梵蕭的強勢,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講條件。
梵蕭上前一步將臉色難看的人擁入懷中,他不想見她難過,可是,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他不想他們三個人永遠在追逐中求而不得,況且,他骨子裡就是霸道且自信的,兩年之後,他有信心讓她對自己心動,而就算不愛,,也要她離不開自己!
醉曦緩緩地推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笑意里很是諷刺,也很苦澀,「梵蕭,你敢說這樣的話,不就是仗著我在乎你嗎?」不就是仗著自己將他放到心上嗎?不就是仗著她依賴他嗎?
聽到她親口說在乎自己,心裡一下子就暖起來了,對啊,他就是仗著這個人對自己的特殊,即使不是愛!
這個時候,醉曦仰起頭,恢復了平日的模樣,剛剛的失望難受仿佛不存在一般,「我應你便是。」說完就轉身一把打開門,在門口停頓數秒,「不過,醉曦離開誰,都不會活不下去!」
就算你是我放在心尖的人又如何,既然可以將你放上去,我也可以拿下來!
仗著我對你的情感就可以威脅我,梵蕭,你未免將我看得太輕!
門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梵蕭沒有在鎏苓宮停留,這幾天,醉曦不會想看見自己。
天色蒼茫,烏雲四合。
因為南逸辰那天下午將她的事務處理地差不多了,她也沒有特別忙了,可以按時吃飯,可以練劍。
轉眼四五天過去了,兩天後就是南逸辰的生辰。
後院裡,一片刀光劍影!
閣主在練劍,任何人不得入內。碧琪攔住這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出身的問題,總覺得他實在是過於纖細了,仿佛一折就要斷裂。
碧琪嘆了一口氣,讓他進去也行,這兩天閣主練劍的頻率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不用說,主子心裡肯定有事,她作為侍女不敢隨意推測,可要是有一個人去看看狀況,也是好的,想著就放下了攔著的手,讓清朔進去。
清朔本來灰暗的眸一下子明亮起來,連聲道謝,讓碧琪有點點的負罪感,她能說自己只是利用他嗎?只是讓他去充當擋箭牌麼?
可是進去了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聽到閣主的斥責聲,讓她忍不住好奇,還微微佩服了下這個男子。
看不出來還有兩下子。
事實上,清朔進去的一炷香時間裡只是看呆了而已,沒想到那個長得那麼好看的人,舞起劍來會那樣的美,而且厲。
刀光劍影,冰涼的劍身映出那雙沒有感情的瞳孔,長風萬里,英姿颯爽,可就是那股英氣中,清朔還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這是一種來自舞劍人的情緒,不安,暴躁,血腥,冷酷。
「哐當」一聲龍吟,雪白的劍刷的一下子擦過清朔的臉定在了身後的木樁上,清朔被嚇得全身膽戰,冷汗淋漓,剛剛那劍就是擦著自己臉過的,要是再近一點點,只怕是要見血了!
釘在後面木樁的劍柄顫都沒顫,快,准,狠!
等回過神來發現閣主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盯著自己,冷眸和剛剛的劍一樣讓他感到害怕。
「閣……主。」他的嗓音還在抖,請安也極為不利索。
「想死的話下次我練劍你就靠近一點!」
臉上的最後一點血絲也不見了。
沒想到這個怯弱的男寵還敢主動來找自己,真是出乎意料。
「閣主恕罪,清朔……清朔只是……只是……「吞吞吐吐地說話,醉曦不耐煩地直接打斷。
「不准結巴!」
「清朔就想來看看閣主。」
醉曦瞥了一眼他,心想這個人的演技還真是高,要不是早知道這個人是南逸辰安排來監視自己的,她幾乎都要相信這個人真的只是單純的一個青樓小倌了。
南逸辰安排來的人,演技不錯!他肯定不是自己主動來的,那就是那個人的吩咐,那他來究竟是做什麼?或者想要打探什麼?
看不穿,看不懂,索性就不懂了。
「那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冷然的語氣里,他聽出她的殺意。也是,一個男寵怎麼可能有資格想見閣主就見閣主呢。想到這心情不由的低落下去,彎下腰去,這個時候才看見他腳邊有一個食盒,只見他拿起來,蒼白的臉色慢慢浮現出幾縷緋色。
「清朔,做了一點糕點,閣主要是……要是……」他說不下去了,就只是將食盒遞到她面前。
醉曦清寒的臉色並沒有多大變化,眼中也沒有任何的諷刺譏笑,這讓清朔鬆了一口氣。見他那樣子,醉曦也就更加確定了他是南逸辰派來的,不然的話要真的是自己來,怎麼會有種完成任務一種輕鬆感。
她接過來,清朔欣喜若狂,「那,那清朔告退。」紅撲撲的臉蛋像一個蘋果,急忙退下去。
南逸辰讓他給自己送糕點?這糕點肯定有問題吧。
她如是想著,心裡還是止不住疼。這幾天青姨明里暗裡地都在提讓她快些選人,青姨已經選出來一批人了,只是要確定在生辰那一天送誰去合適,這個工作,要她來完成!
回去洗漱一番後,碧琪來報,青姨帶著十幾個女子來求見。
終於還是來了!
大廳上,醉曦有些麻木地聽著青姨的請示,瞥了一眼下方的女子,或嬌媚,或清純,或端莊,應有盡有。
「……這其中有些是殿主門主送的……有些是從祝賀中人送來的……還有一些是名門的大家閨秀……她們的畫像和名冊就都在這裡了,還請閣主定奪。」鎏苓宮在江湖中的地位可謂是炙手可熱,有多少人即使不知宮主是年輕是老就都要擠進來,進來了就意味著出了江湖報出鎏苓宮的名號都可以喝退一半挑釁的人,況且,在秋凌山莊宴會後,知道宮主不僅不老還年輕得很,甚至長得驚為天人,就更多的人想擠進來了,就連那些名門望族也是不惜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送進來,在他們看來,只要自己的女兒被宮主看上,那以後就是呼風喚雨,江湖上誰敢不敬。
導致的結果就是青姨這幾天一直忙著將那些人遣走,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隨即就用家世的名義送走了一大半,有些家世太過顯赫的不能要,即使鎏苓宮不畏懼過誰,但惹了一身腥可不好玩,何況還是內院的事情,然而就算是嚴苛的條件,還是留下來幾十上百人,這些人,青姨還得慢慢清理。
現在青姨帶來的人是她千挑萬選的,要說毛病還真的是沒有多少,然而,醉曦卻覺得每一個,都看著不順眼。
下面的女子大氣不敢出,只覺得上位上覆著白紗的人身上散發的氣息實在是太過冷和壓迫,都不敢抬頭看。
醉曦眼裡閃過一絲的絕望掙扎,還是拿起名冊看了起來,上面都有她們的身份家世具體說明,生辰八字都有,可謂是詳盡不已。
「各位要有心理準備,凡是進入鎏苓宮者,皆要廢除武功!」冷冷的嗓音帶著珠玉的冰涼,可這確實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而且她口中的話,皆是讓她們倒抽一口涼氣,廢除武功?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像一個廢人一樣?
有人的眼裡閃過掙扎。
可是鎏苓宮是什麼樣的存在,取之不盡的財富,是至高無上的權力,是萬人之上的敬仰,是傲視群雄的驕傲,這樣的誘惑又如何抵擋住,就算沒有武功,也有人會保護的,而且,宮主那絕世容顏,已是世間罕見。
跪著一屋子的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沒有人站起來。
醉曦翻開名冊,準備說話時一個臉色不太好的女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閣主……我,我不想……」在這
之前,青姨早已經是囑咐好對這上位之人的稱呼,即使沒有忘記,可還是忍不住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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