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營馬棚處……
「給我老實點——」遠遠就能聽到慕容飛的牢騷聲,正如趙子川和南宮俊二人所言,現在是慕容飛在幫忙馴服秦羽的戰馬「銀玉麒麟」。
「吁——吁——」可事情依舊是不太順利,「麒麟」像是發瘋一般,不但視周圍旁人為敵,還不知疲倦地亂蹬踐踏,慕容飛這樣的力將難馴不說,已經有很多幫忙的士兵也因此而受到蹄踏傷害波及。
慕容飛一手扯著韁繩,一腳抵住圍欄,想要盡力讓戰馬安靜下來。可誰知「麒麟」像是使不完的力,偏偏又是耐久上好的良騎,慕容飛這樣的武林高手,使出全力也是難以馴服,反倒是自己被「麒麟」折騰得死去活來……
「我——」慕容飛一個不注意,胸前被馬蹄狠狠一瞪,整個人被踢飛數丈遠。慕容飛一臉氣憤地從地上爬起,不顧周圍士兵的攙扶,拔劍對準「戰馬」,憤恨道,「你這頭畜生真是倔,就跟秦羽一樣……再敢亂動,信不信我一劍劈了你!」
「吁——」「麒麟」還是一臉不屑地長揚一聲,不但沒有正臉去望慕容飛,眼神中還充滿了凶光,鐵蹄躍躍欲試,把身旁還想一擁而上的士兵嚇得六魂無主。
慕容飛再也受不了了,既受不了剛才一匹馬對自己的羞辱,又受不了「麒麟」在營中「亂吼亂叫」,反正都是敵人的坐騎,既然不用,殺了便是。於是慕容飛提劍向前道:「一頭畜生這麼犟?想死還不容易。殺不了秦羽,我慕容飛未必還殺不了你?」說著。長劍的劍鋒已經直指「麒麟」的身側。
「住手——」突然,從營側傳來了慕容櫻的阻止。聞訊趕來的慕容櫻。本想要親自解決這一難題,結果剛一趕到,竟看到這樣的一幕。要不是自己來得及時,自己的哥哥可能就真動手了。
「櫻妹?」慕容飛見了,稍稍收回了劍,不禁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不是在後營療傷的嗎?今晚有危險任務,你還不趁機會趕緊養養腳……」
「你們這群大男人一個個笨手笨腳。我和蘇姐姐她們』∽』∽,怎麼放心的下?」慕容櫻也不禁調侃了一句,隨即向前一步道,「放心吧,我的腳已經沒事了,倒是哥你,不是陪子川兄弟他們馴馬的嗎,怎麼氣得要拔劍?」
慕容飛嘴角一歪,一臉不悅地望著「麒麟」,不好氣道:「你不知道。這秦羽的戰馬脾氣和他本人一樣,又倔又犟,偏偏耐力還這麼強——我們留著這頭畜生幹嘛?又不是我們的……說不管他吧,又整日沒完沒了地四處亂啼。要我說不如乾脆點,殺了他算了。反正我們遲早還要再和秦羽碰面,到時候新賬老賬一起算。省得麻煩……」
「你再胡說些什麼?打了一天的仗,腦子壞了……」慕容櫻不禁調侃一句。隨後放下了慕容飛的劍,然後徑直便朝「麒麟」方向走去。
「餵。櫻妹,你幹什麼?」慕容飛看著妹妹前去的方向,擔心喊道。
「馴服馬嘍——」慕容櫻回頭撇笑道,「你們大男人笨手笨腳,這點事兒都辦不好,當然得我親自出馬才行……」
可慕容飛還是不放心,繼續喊道:「喂,那匹馬凶得很呢,櫻妹你的腳剛好,不可以……」
「沒事兒,和你們比起來,我更了解秦羽,當然也更了解他的戰馬……」慕容櫻擺了擺手,頭也沒回地走近了馬鵬。
可慕容飛依舊不放心,剛想要上前阻止,卻被身後的蘇佳攔住了:「就讓櫻妹去吧,她說的沒錯,比起我們,她是最了解秦羽的……」
「可是……」慕容飛見一向冷靜的蘇佳都這麼說,也開始有些猶豫起來。
「而且我覺得,櫻妹有句話說的沒錯……」蘇佳突然冷眼一閉,撇頭道,「你們男人真的不可靠……」說完這句,蘇佳扭頭便走。
慕容飛見了,眼神一低,心中暗道:「喂,蘇姑娘你性格也太冷了吧,真不知道蕭兄弟跟你這麼久,每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趙子川和南宮俊也很信任慕容櫻——其實是沒面子——所以都同意慕容櫻前去。不過「麒麟」瘋癲是事實,慕容櫻隻身過去顯然有危險,二人還是朝慕容櫻投去擔心的眼神。
作為哥哥的慕容飛更不用說,眼神一直沒離開妹妹的視線……
「呼——」「麒麟」還是和之前一樣,面對陌生人的靠近,「麒麟」眼神里都顯示出了敵意,馬蹄躍躍欲試的同時,發出讓人膽寒的呼聲,似乎下一刻就會迸發前蹄。
其實慕容櫻也是很緊張的,她沒有把握是否能真的馴服「麒麟」,只是秦羽臨走前交代給自己的囑咐及馴馬的方法,相信秦羽的慕容櫻還是願意賭一把……
「別怕,我沒有惡意……」慕容櫻輕輕朝「麒麟」暖言一句,雖然知道「麒麟」聽不懂,但也算是對自己暗自的鼓勁。
出人意料的是,慕容櫻的愈加靠近,「麒麟」不但沒有「發狂」,眼神中的殺氣反倒是越來越少。就像是聞到了主人的氣息一般,從慕容櫻的身上,「麒麟」似乎是聞到了秦羽的味道。
果然,「麒麟」最終完全失去了「火氣」,心平氣和地正視慕容櫻的到來。慕容櫻見大事幾成,微微一笑,隨即用手在鬃毛下部三寸的地方,輕輕地柔撫。
「秦大哥說的這裡,麒麟最喜歡被照顧的方法……」慕容櫻心中一邊默念著,一邊用手在馬背鬃毛下順撫……
看著慕容櫻的一舉一動,以及「麒麟」的配合無隙,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過看著慕容櫻純屬有秩的動作,加上「麒麟」的不再乖張。眾人的信心也是越來越大……
「還有這裡……」慕容櫻繼續默念著,用腳輕輕踢了踢「麒麟」有些凹凸陷入的馬蹄。「麒麟有時蹬蹄發脾氣,可能是因為鐵蹄的不適。秦大哥是這麼說的……」
果然,因為剛才亂蹬亂踢,鐵蹄的變形讓「麒麟」的心情愈加焦躁,所以之前眾人馴馬幾為惡性循環;而慕容櫻這一次的點到療效,算是讓「麒麟」完全消掉了脾氣,不僅如此,「麒麟」還用親昵的眼光望著慕容櫻,並在慕容櫻的右手心上舔了舔。
「呵呵……」慕容櫻感覺手心痒痒的,露出純真的笑容。親昵相處的同時,慕容櫻打從心底對秦羽有著無盡的謝意甚至是愛意……
慕容櫻成功了,而周圍的一旁大男人全都傻眼了。尤其是慕容飛,他愈加覺得自己這個脾氣無常的哥哥,越來越不如這個性格不同以往、大有改觀的妹妹。
「看來櫻妹確實比我們懂……」趙子川也在一旁笑道,「以後這匹麒麟就交給櫻妹撫養好了,有櫻妹在,他才能安心,我們也才能安心……」
南宮俊卻不放過機會。趁機調侃道:「是呀,看來女人才是真正懂馬的……不然嫂子能把棗紅馬訓得這麼好,你這個做丈夫的連老婆的坐騎都騎不上……」
「不黑我你會死啊?」趙子川知道南宮俊又在挖苦自己,回頭駁了一句。
「哼。反正事實也證明了一點——你們男人不可靠……」蘇佳也笑著道,「我原來以為只有阿天是這樣,現在看來。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
「你又說我什麼壞話?」然而話音剛落,蘇佳背後卻傳出了蕭天的耷拉聲。
「你什麼時候來的?一聲不吭地出現在我背後。嚇我一跳——」蘇佳也是驚醒回頭,正看見蕭天一臉不悅地望著自己。
「佳兒你剛才說我什麼。又在背後說我壞話……」蕭天眼神一低,「質問」起蘇佳道。
「說你們男人沒用唄……」蘇佳見著蕭天滑稽的表情,索性也開起玩笑來,「再說了,阿天你還不是一樣,動不動就把我們原來的事情告訴別人……我一個人在陵關城的危險經歷,是不是你告訴的櫻妹?要不是你這張嘴皮子管不住,我才不會被菁妹安排今晚的行動……」蘇佳也不甘心今天被任命的事情,反過來沖蕭天發起了「脾氣」。
「所以我也來幫你們想辦法了,結果一來就聽到『壞話』,好心當成驢肝肺……」蕭天自嘲了一句,隨即將手中的幾塊木屐般的東西丟到了蘇佳面前。
「這是什麼?」蘇佳望著地上奇形怪狀的木屐,不禁問道。
「我替你們做的,留著今晚用……」蕭天撿起一塊木屐,轉而一笑道,「這是我用機關術發明的木屐,鞋底的鋸齒呈碎沫尖刺狀,能牢牢吸附土石強之內的牆壁,藉以爬行翻牆……今晚既是要入城,想要潛入城內可沒那麼簡單。這些個木屐,算是幫你們入行……」
「哼,這倒像是有點用,謝嘍……」蘇佳用手比劃了一下木屐,莞爾一笑。
玩笑歸玩笑,蕭天心中似乎還會放不下蘇佳,這次的任務可以說是事到突然,蕭天依舊不放心道:「佳兒,今天晚上的行動,你可要萬分小心……」
見到蕭天的百般關心,蘇佳自然是欣慰。蘇佳輕輕一笑,投去安慰的目光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了,陵關城的危機我都能挺過,這次潛入沂州城還多了人手,不會有事的……而且阿天你還精心幫我們做了翻越城牆的木屐,說明你已經很信任我們了不是嗎?」
蘇佳說的沒錯,蕭天聽完,仔細想想一路上二人已經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彼此經驗能力成長的同時,也互相增加了彼此的信任,就算是隻身面對千難險阻,也能相信彼此能夠逢凶化吉。而隨著二人的經歷愈增,這種信念也是愈加堅定。
「我知道了,佳兒,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小心……」蕭天最後沖蘇佳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哼……」蘇佳也是微微一笑,面容迷人至極……
沂州城內……
天色漸暗,烏雲壓境,整座沂州城陷入了一片陰鬱和昏暗。「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整齊而錯落的兵陣步伐,從城中的大街小巷傳開,無數的鐵甲步騎,正朝城中的一個方向集中而去……
「讓開讓開,官府辦案——」前方的士兵不斷慫恿著道路兩側的平民百姓,來不及閃躲的平民,甚至被前方的官兵一把推倒在地。
「啊——啊……」大街小巷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城中百姓開始四下逃竄,擺攤的商人甚至都不顧街上的攤位商品,有的甚至被趕道的官兵一腳踢倒或是掀翻。
其實今天官府查辦的案件與平民百姓無關,但如此強大的軍陣包圍,城中百姓更是從未有見。加之沂州官府向來肆無忌憚,王宣王信父子更是屢行暴政,他們的手段城中百姓也是見過的,之前「北原五俠」沂州暴動一事,就是最好的例證……
城中的軍隊是由沂州城的守軍抽調而出,太守王宣王信父子也隨同主將羅牧親在,看來此案並不簡單,關係朝中安亂。而四面八法趕來的軍隊,目的地似乎只有一處——秦家大院,無數涌動的軍隊將秦家大院重重包圍,更有火箭手在院外拉弓待命,看樣子來者不善……
「老爺,不好了——」秦家大院內,秦家人也才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秦羽的父親秦世同還在正廳處理要事,管事的朱須聰正好得到消息,從廳外疾跑而來。
「外面聲響躁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到了街上的嘈雜躁動,秦世同也坐不住了,起身詢問道。
「大事不好了——」朱須聰匆忙應道,「朝廷的軍隊……朝廷的人馬把秦家大院團團包圍,而且舉以施壓之行,不知何意?」
「快隨我去看看——」秦世同似乎是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即可匆忙放下手中的活,隨同朱須聰和手下壯士十名一起,前往正門一開……
「砰——」秦家大院的戶門被蒙元官兵一腳踢開。
「誒,你們幹什麼……啊——」守門的僕人害怕得想要一問究竟,結果卻被守衛的士兵張弓搭箭穿心而亡。
進來不由分說,不斷硬闖了秦家的大門,還出手殺了秦家的侍僕,秦世同發覺事情不對。再看大門外嚴整以待、張弓搭箭的蒙元士兵成群,秦世同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
「你們幹什麼?竟敢帶兵硬闖秦家大院——你們難道不知道,秦家大院受先皇恩賜,朝中百官不得侵犯嗎?」秦世同仗著先皇御賜之恩,硬聲指責門外的眾官兵道。
「先皇的確是下過詔令,蒙元朝廷文武百官不得以朝政手段干涉秦家之人……」門外呼傳太守兒子王信的聲音,只見他和父親王宣一起,隨同羅牧將軍一同踏進秦家大院,不但絲毫不把秦家眾人放在眼裡,還一腳踢開了殺死的守門侍僕,一臉冷血地笑道,「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秦家人違抗朝廷旨令,意圖謀反——」
王宣王信父子,就這樣如同惡狼一般,虎視眈眈地望著秦家眾人,眼神如同冰冷的芒刺,讓人心寒至極。而身後的鐵甲步騎又如同見血的獠牙,將秦家大院團團圍住的軍隊,似乎想要一口將其嗜血吞併。
「你說秦家人謀反?」秦世同露出驚異的眼神,轉而質問道,「我們秦家世世代代忠心朝廷,祖先『神力將軍』秦守越更是朝廷的忠誠良將。秦家後世不予朝政、歸隱罷權,安享平民之樂,何來的謀反之意?」
「是嗎……」王信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未完待續。)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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