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們還沒找他們,他們倒主動找上門來了……」兀良托多自笑一句,繼續問道,「將領是誰,帶了多少人?」
「回大人,只有一千左右——」士兵繼續說道。
「一千左右緊張什麼?」兀良托多聽了,不屑說道,「『鬼門崖』峽谷來去無首,進來既是死路,敵軍只派一千人馬來犯,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士兵沒有回應,只是在一旁低頭不語。
這時,一個蒙元將領猜測意向,挺身前來道:「大人,你看會不會是敵軍派來偵查或是試探我們的?畢竟我們從洛陽方面調軍兩萬,動靜不小,既然昨日在近關狹道遭遇埋伏,想必他們也早就知道我軍的去路動向,事先在此埋伏或是等候……」
「哼,笑話——」誰知,兀良托多輕蔑說道,「他們要真有這個心思,說明兵力充足,早就舉兵攻城了,還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窺探我軍動向?可汴梁方面還未傳出戰事消息,可見敵軍方面是有顧忌,我軍前來,他們沒有足夠信心拿下城池……如此看來,派一千左右的騎兵前來,其意並不在窺探,而在拖延……」
雖然不屑一顧,但兀良托多一句即能點中扼要,斷其動機,可見其精準的軍事判斷。
「大人,既然是拖延我軍時間,說明汴梁戰事必在危機,我們須得趕緊前往才是——」將領聽了,鄭重說道。
「緊張什麼,只不過是支一千左右的騎兵部隊……」兀良托多依舊輕蔑道,「我軍兩萬壓境,平川峽谷之地,鐵騎威風八面,諒他們天大本事,又能奈我軍如何?」
「大人說的是……」將領低頭應道。
「哼,不把我兀良托多放在眼裡,派一支小部隊就想阻攔本將軍……」說是不屑,兀良托多卻帶著憤恨的口氣道,「來這有『死亡之谷』之稱的『鬼門崖』,本將軍必叫你們有來無回……拓拔將軍,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本將軍不想大動干戈,你帶人替本將軍收拾掉這幫雜碎——」說完,兀良托多又朝身旁的一位蒙元將領下達軍令。
騎軍將領名拓跋烏,是兀良托多的親將手下。拓跋烏受命上前,提槍得令道:「是,大人,末將必將敵軍將領斬於馬下,提其首級前來奉上!」
自信受命,拓跋烏拍馬前行,喝令手下將士道:「左騎部隊,跟我走!駕——」
「駕——駕……」蒙元騎兵千餘人,自中軍列隊而出,鐵蹄錚錚,隨同拓跋烏一行,前往崖谷狹關而去……
崖關平原,趙子川的一千騎兵始來不久,正往峽谷方向徐徐而進……
此番前來鬼門崖關,意在拖延兀良托多支援汴梁,趙子川心知騎軍此行如臨深淵,九死一生,為求掩護主力攻城,須得托住兩萬敵軍足夠時間。人數懸殊,勝敗不提,既是拖延時間,行軍一舉一策須得謹慎萬分,稍有疏漏懈怠,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鬼門崖地勢難測,前段一馬平川,深入則是峽谷連綿……」趙子川身騎軍前,望著前方狹谷入口的地段,暗自嘀咕道,「無論來者去者,若是通過狹關,行軍必緩慢。兀良托多軍隊未至,現在搶關正是時機……」
李顯隨從騎兵列隊,上前一步問道:「趙將軍,前面就是峽谷關口,地勢不明,我軍要不要先駐紮原地休息,等地勢探明之後,再做行動?」
「不行——」趙子川眼神堅定,斬釘截鐵道,「前方道口乃是狹關,地勢不明但卻險要,無論於利於弊,兀良托多大軍通過,必然速度緩慢……此地乃是平原之川,若讓敵軍通過狹口,平原之戰,蒙元鐵騎必勢不可攔——所以,唯一的出路只有加快行進,搶先一步占據狹口,利用地勢之險,與蒙元主力峽谷地帶進行周旋……畢竟我們的目的,是要拖延敵軍的速度,而不是和對方硬碰硬……」
「是,將軍……」李顯低聲應語,隨即號令身後騎軍道,「全軍有令,加快速度,搶占前山狹口!——」
「喝——」騎軍部隊震天喝令,兵甲鐵柝,馬蹄錚錚,如雷鳴般奔涌而去。
「駕——」趙子川眼神鎮定,馭馬一聲,飛騎掠影而去……
平原之地較為冗長,通過狹口似乎距離不短。趙子川飛身最前,軍騎恍若猛虎之勢,獠牙畢露,戰懾神威……
然而,眼看就要到達狹口,山谷後方,卻是忽而湧現鐵騎千人,屹立狹口,攔住了趙子川部隊的去路……
「吁——」趙子川定睛一望,駐馬而觀,對面所立大旗,正是蒙元軍隊的標誌。
「吁——」「吁……」李顯李功遂率騎部停下,所見敵軍,方陣而列,心知一場戰鬥不可避免……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兀良托多派來「收拾」的拓跋烏及其部隊。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拓跋烏手下猛將不少,騎兵部隊更是個個精壯勇猛,部隊規模也與趙子川的騎兵部隊旗鼓相當,若要兩軍真交起手來,趙子川部隊未必占得上風……
「可惡,偏偏這個時候……」李功眼看部隊就要越過狹口,關鍵時刻殺出一條攔路虎,將自己等人攔在了狹口之外——在這蒙元鐵騎善戰的平原之上。
趙子川眼神淡定,似乎心中決心不變,低聲凝視道:「沒有辦法,狹口這關,我們必須通過,即使是惡戰……敵軍人數和我們相當,看來兀良托多還不知道是我來了,拿這麼點部隊敷衍我……不過正好,一鼓作氣擊退他們,搶占關口——」
李顯明白趙子川的意思,上前幾步,似要和對面敵軍將領對話。
然而,先開口的,卻是敵軍主將拓跋烏……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拓跋烏一臉不屑的神情,似乎並不在意前來侵犯的將領是誰,喝聲喊道,「識相的,乖乖丟下兵器走人,爺爺我一高興,興許還能放過你們!」
李顯倒是不甘弱勢,仗著趙子川「飛騎神將」的名頭,趾高氣昂喊道:「『飛騎神將』趙子川,所率騎兵在此,爾等鼠輩還不速速離去?小心斷了活頭——」
「趙子川?」拓跋烏聽見後,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反倒放聲嘲笑道,「哈哈哈哈,什麼『飛騎神將』,不過就是個連自己老婆都保不住的膽小鬼——我們兀良大人親手殺害趙將軍的妻子,趙將軍當晚連頭都未有露面,這種懦夫居然自稱『神將』?呵,簡直就是可笑!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提起李玉如被害之事,頓時,對面的蒙元鐵騎皆堂皇而笑,意在動搖趙子川的軍心。
確實,趙子川聽後,想起李玉如的死,心中怒火燃起。不過身為一軍之將,戰事在前,趙子川依舊保持超乎常人的冷靜,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眼神目不轉睛地望著敵軍主將拓跋烏……
「簡直欺人太甚!」趙子川能忍住,但一旁的李功卻忍不住了,不禁憤恨道,「兀良托多殺害夫人,此仇不報,心中難忍……趙將軍,讓我出列,把那傢伙的腦袋砍下來!」
「不要被對方的蠱惑所攝,敵軍只不過是想擾亂我軍軍心……」趙子川及時制止道。
「可是趙將軍……」李功有些按捺不住,繼續請問道。
「放心,我自有主張……」趙子川只是簡單回應了一句,目光始終放在敵軍的主將之上……
「哈哈哈哈……」敵軍將士還在嘲笑,似要將趙子川說得體無完膚。
李顯這邊實在忍不住了,怒聲斥道:「宵小鼠兒,口出狂言,今日我必讓你死得難看!」說完,長劍出鞘,似乎欲所舉動。
然而,倒是拓跋烏這邊先動手了……「哼,狂妄……」拓跋烏輕蔑一笑,隨即號令手下將士道,「來啊,有誰殺將出陣,給我把趙子川的首級提來?」
「我去——」喝然一聲,蒙元驍騎一將,提刀凌然出列,單騎馳騁而上,披風掛陣,快馬加鞭,直撲便朝對面而去。
「哼,來的正好——」李顯長劍提前,回聲一句,似要馭馬上前,馭騎一決高下。
「慢著——」突然,身後趙子川喝令一句,制止了李顯的出陣。
「趙將軍?」李顯不解,回頭疑問道。
「我來……」趙子川沒有多說,只是淡定從容回聲一句,遂馳騁紅馬陣前,親身上陣,與敵軍將領正面相衝……
「呀啊——」對面蒙元騎將大聲呼應,手中大刀高舉頭頂,與趙子川相騎而應,呼風馳騁只在一瞬,似要一刀將趙子川斬於馬下。
反觀趙子川,並沒有像對方一樣大呼小叫,只是神情淡定地加快騎速,連自己的「乾坤二劍」也未拔出,兩手輕伏於馬韁,快馬疾馳而來……
踏風馳騁,兩騎相縱……
「去死吧你——」蒙元將領提刀大喊道。
然而趙子川眼疾手快,頭都未抬,正眼不看,似乎根本不把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裡。手如疾電,揮拳而上,俯身縱馬,借沖馬之勢重擊一拳,正中蒙元將領腹下。
「啊——」蒙元將領手中大刀還未發力,腹下遭受突擊,慘叫一聲,兩眼頓時一黑,提刀在半空停住,恍時未有反應。
趙子川看準時機,左手一抹,不偏不倚抽出敵將腰間的佩刀……快馬分離一瞬,借勢寒刀掠過——血刃一道,揮灑四濺,蒙元騎將慘叫一句,腹下穿刀而過,當場斃命……
「吁——」敵軍戰馬嘶蹄一陣,將士屍首伏地黃土,趙子川沖馬拼殺只是一瞬,果斷疾速而取敵將性命……
幾乎只在一瞬之間,趙子川巧勁一撥,便取將之血命,剛才士氣影響的部隊,瞬時高漲而起;反觀拓跋烏的蒙元鐵騎,本是一臉嘲諷的姿態,眼見趙子川單手奪命,血濺當場,不再發出嘲笑不說,一時間全軍肅殺無比,靜默無聲……
趙子川取得一勝,也未作出「高傲」或是「譏諷」敵軍的姿態——他和剛才一樣,一言不發,鐵青鎮定的眼神,直直望著蒙元方面敵軍主將。
看著趙子川的「威懾」眼神,拓跋烏心中不由得不寒而慄。但主軍當前,一將之死,不能因其自亂陣腳,拓跋烏依舊做出鎮定的樣子……
「還有誰,給我前去……殺了他——」拓跋烏繼續放話道,但口氣已然沒有剛才那麼自信,話語中不時帶著顫抖。
「我去——」還是有騎將敢於孤身上前,與趙子川單挑一較高下——蒙元軍騎再出一將,手持雙鼎神錘,橫掃八面威震四座,動若雷霆奇襲而上,疾騎便朝趙子川赤紅戰馬而去。
趙子川依舊神情自若,未有呼叫,只是這回,趙子川終於拔出兵器,認真以對——「乾坤二劍」凌然出鞘,黃綠劍光縱影寒芒,其威之勢心驚膽戰……
「趙家小兒,納命來!——」大喝一陣,敵將神錘撲襲而來,正沖趙子川頭頂而去。
趙子川淡定翹首以待,坐下棗紅馬靈隱一動,以其輕盈之軀躲開身位,敵將戰錘撲了個空。
「可惡,想逃?嗯……」敵將馭馬回身,想要轉頭追擊,卻見這回趙子川不躲不閃,持劍奪然,離自己身前不過數尺。
「噌——」趙子川長劍一抽,「御龍劍訣」斷斬而下,破空之劍一道利響,青黃劍光斷碎龍牙——只覺飛空一道斜刺襲來,御龍劍氣長龍刺殺,乾脆利落只在一瞬,敵將戰錘被劍光劈成兩半。
敵將頓時傻眼,面對趙子川的御龍劍法毫無防備。趙子川也沒有多做糾纏,碧綠劍光穿喉而過——右手「乾劍」靈動而閃,一劍穿喉。蒙元騎將未有反應,已是瞪大雙眼,鮮血長濺,身體劍勢衝擊而飛,慘死落下戰馬……
又一名蒙元騎將倒下,兩個回合,趙子川乾淨利落斬殺兩名將領……
兩戰即過,趙子川劍斬雙將,一時間,兩軍士氣頓時扭轉,蒙元方面不再譏諷,反觀先鋒騎軍則是士氣高昂……
李顯李功看在眼裡,也是放下心來——趙子川單騎出馬,必然斬殺將領,威懾敵軍;久未出征,趙子川重歸疆場,即是虎將神威,軍心高漲……
而拓跋烏這邊,連損兩員騎將,就算自己再故作鎮定,顯然自己的軍隊手下已經有些坐立不安。剛才嘲諷趙子川妻子之死,拓跋烏深知趙子川必然記恨於心,只是自己沒有想到,趙子川回應自己的,不是話語上的反駁斥責,而是行動上的見血寒芒……
「還有誰,誰可以……可以去殺了他……」拓跋烏越說越沒有底氣,語氣顫抖中,連趙子川的名字也喊不出——顯然,拓跋烏不但完全沒了信心,對趙子川甚至產生了畏懼;他的手下將騎也是一樣,紛紛逡巡而不敢立出……
「哼,真正的膽小鼠輩,恐怕是你們吧……」李顯見了,趁機挖苦道,「兩員騎將戰亡,就害怕地頭也抬不起來,倒是很適合你們鼠輩的作風樣子……」
拓跋烏在對面聽了,頓時怒火驟起,面對敵將回擊嘲諷,自己在眾將面前不能丟了顏面,遂舉刀喝令道:「你們三個一起上,給我去取了趙子川的人頭,一人賞銀萬兩!」
面對金錢誘惑,又是三對一,軍中騎將總算壯起膽子,列陣騎行而出。
「什麼,三個人一起?」李功聽了,不禁擔憂道。
然而趙子川卻並不在意,目光始終望著敵軍主將,表情從容不變……(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1s 3.676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