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小,一般人很難察覺,但子幽內力深厚,生性警覺的她一下就注意到了——索性子幽一面聽著察台科爾台的相言,一面時刻注意著屋外的動靜……
軲轆聲不必多想,自然是察台多爾敦推著輪椅往察台科爾台的房間來了——剛才「人影」竄過的方向正是這裡,察台多爾敦也能意識到來者的身份,八成是「蒼寰教」的那個女人,特地趁機前來悄望。
不過察台多爾敦也不敢貿然打草驚蛇,即使來了也沒有立刻靠近屋門,只是看著屋內的燭火隱隱閃動,雖然看不見裡面的人影,但自己卻想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行為處事十分的小心謹慎。畢竟自己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如猜想,何況如今的自己武功全失,萬一「不速之客」真的是「蒼寰教」的人,自己未必能夠應付。
可殊不知自己的「動靜」,已經提前一步被屋內的子幽察覺到了……
「如果一切都如預期猜想,那麼剛才那個跑過來的傢伙,一定就是『蒼寰教』的人……」察台多爾敦站在遠處,凝視著屋內的火光卻又不能「魯莽」靠近,想到之前自己弟弟背著家裡人的所作所為,自己不由暗憤道,「這個科爾台,居然和家族的敵人勾結一氣,我絕饒不了他!」
心中遲疑了很久,察台多爾敦還是決定冒這個險,繼續往前靠近,想一睹「不速之客」的真容。誰想推行輪椅沒兩步,一個莫名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像是刻意般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察台多爾敦先是一驚,還以為是給屋裡人通風報信的「蒼寰教」的黨羽,差點沒嚇著。然而看到來者的身份,察台多爾敦表情又隨之一變……
科爾台屋內……
「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全部內容,有關監軍大人的各項情報……」察台科爾台像是交代完了事宜,最後沖子幽提醒道,「聽好了,這是本王爺最後一次信任你們『蒼寰教』,如果還沒能除掉孫雲那個孽種,或是中途出了什麼岔子,你們昔日犯下的種種罪孽,我會跟你們一筆筆算清!」
「請小王爺放心,這次一定萬無一失——」子幽依舊十分自信,冷冷笑道,「不過前方戰線我們去對付他,小王爺你這邊也不能閒著噢……」
「已經沒有我什麼事了,還想讓我幹什麼?」察台科爾台有些後怕了,尤其是知道了「蒼寰教」的人敢肆意殺害朝廷官員,自己思度處事也心有餘悸起來。
「正確來說,應該是不能放鬆警惕……」子幽語氣稍稍一變,故意轉完道,「我們在對付那個來運鏢局少主的同時,小王爺就沒考慮過,他們暗地裡會不會反過來對付我們……」
「你什麼意思?」聽著子幽話裡有話,自己聽來又是心有共鳴,不由緊張問道。
「我的意思是……」子幽繼續冷冷說道,「那個鏢局少主,恐怕早就知道你我之間有聯繫,亦或是你哥哥察台多爾敦察覺了……」
「你說我哥?」察台科爾台聽到這裡,不由緊張一句道。
「他現在人就在外面,似乎我進來的時候,他有一絲察覺,悄悄跟了過來……」子幽倒是毫不避諱,直接說出了察台多爾敦的舉動。
「你進來的時候,難道沒有留意嗎?——」察台科爾台聽到了,情緒略顯倉惶道,「要是讓我哥進來抓個正著,那豈不是……」
「放心,一會兒我從屋頂上飛走,他武功盡失近乎廢人,根本追不上我……只要你閉口不出、湮滅你我之間來往的線索,沒有證據,他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子幽知道察台多爾敦已經臨近房屋外門口,卻始終不緊不慢道,「而且他會知道你和我們有聯繫,恐怕早在我第一次來你們察台王府,他就有察覺了……」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一時聽不出子幽的意思,察台科爾台繼續問道。
「我的意思是……」子幽露出狡黠的笑容,冷冷說道,「或許那個孫雲已經知道了『假造聖旨』的事情,察覺了小王爺你的『不行之舉』,自己正面奔赴戰場的同時,一面派你哥哥在府中暗中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這是……真的嗎?」察台科爾台聽到這裡,不由露出驚異的眼神。
「當然……」子幽繼續說道,「他現在不過是個雙腳殘廢的廢人,如果暗中調查你,也沒本事不在你面前露面……你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他有經常調查有關你的事情嗎?或是說,在你秘密『行事』的時候,經常出現打擾你……」
「聽你這麼一說的話……」察台科爾台聽到這裡,神色不由一緊,想起有幾次自己的哥哥察台多爾敦經常無緣無故跑到自己的房間,正好是自己偷看「蒼寰教」的書信時,時機未免有些太巧……
(回憶中)……
察台科爾台將信紙揉碎,點燃燭台將其燒掉,以毀滅證據……
然而沒過多久,門外卻傳來了陣陣「軲轆」聲響——這個聲音很熟悉,察台科爾台抬頭一看,果見自己的哥哥察台多爾敦正推著輪椅經過這裡……
「你怎麼來這裡了?」科爾台在多爾敦面前,甚至連「哥哥」也不稱呼,冷言相問道,似乎完全不把對方當做自己的親人。
「恰巧路過這裡……」察台多爾敦倒也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隨口相言道,「大夫說我最近煩心憂重,腿腳又殘疾,須得多出來走走,轉轉氣息好的地方……我瞅著這地方不錯,地勢正中,每日又有晨風相伴,索性就過來散散心嘍……」
「哼,都已經廢人一個了,還天天這麼游來游去的……」科爾台說話倒也刻薄,直接毫無禮節地浮躁回了一句。
當然,多爾敦是不在乎科爾台在自己面前「說三道四」的,反正自己也習慣了。當然他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散心,按照之前和孫雲的「約定」,他也有任務暗中觀察自己弟弟的一舉一動。
「對了,我剛才看到有人進了科爾台你的書房,像是有要事稟報或是傳信……」多爾敦知道剛才有人進門又離開的一幕,不由試探問道,「是什麼重要的事嗎?搞得這麼神神秘秘,還是說……有莫名的信件送來,不便讓我看見……」
「哼,誰說有信件送來?」科爾台當然不會在自己哥哥面前說出真相,直接冰冷麵孔回道,「你現在是個廢人,養好你自己就行,不需要你操心的,別那麼多事——」
多爾敦卻是不經意將目光,轉移到科爾台身旁那根未燒完的燭台面前,上面還有信紙的殘渣沒有燒盡,很明顯剛剛有紙質信物在上面,屋內還飄著陣陣熏煙。
「大白天的點什麼蠟燭啊?」察台多爾敦冷冷一笑,忽而提及道,「還是說,剛才在燒什麼東西……」
「不關你的事,哪兒那麼多說長道短的?!——」科爾台實在忍不住了,看在自己哥哥腿腳殘廢的樣子下,下意識吼聲道,「你給我聽好了,父王不在,現在我是這家的主子,要是越界把我惹急了,別怪我六親不認……給我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科爾台確實有些過分了,居然在自己哥哥面前,說出這樣的「損言」。
「哼……」不過察台多爾敦倒還顯平靜,他似乎也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推著輪椅默默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現實中)……
「現在想想,每次你們有密信傳來時,他總會特別留意……」察台科爾台越想越是害怕,興許這有可能是孫雲和察台多爾敦聯手暗中監察自己,自己不由渾身戰慄,暗暗嘀咕道,「照你這麼一說,如果你我之間的事情真的泄露了……」
「成大事者不講仁義,就看你敢不敢這麼做……」子幽忽而表情一邊,用猙獰的語氣悄聲說道,「除了對付那個來運鏢局少主,你的哥哥……待到關鍵時刻,也是需要被剷除的對象——」
「你是說,讓我親手暗算我……哥哥?」察台科爾台聽到這裡,更是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這有什麼?你和那個孫雲不也是血緣上的兄弟嗎,你對付他可從來沒有過仁慈之心……」子幽繼續冷笑道,「現在你哥哥察台多爾敦可是和那個孫雲站在同一陣線對付你,你難道不想先下手為強嗎?還是說,身為親弟弟的你,於心不忍……」
「嗯……」聽子幽這麼一說,現在想想,哥哥在位時就經常提防自己,哥哥淪廢自己掌權後,又不斷地干涉排擠自己,寧願和他從前的仇人孫雲走那麼近,也從未支持過自己,從小到大就像把自己當做敵人一樣,在整個家族的權術鬥爭中,不把自己當親人看待。
老實說,察台科爾台甚至曾經有動過殺心,想要暗中除掉自己這個已經淪為廢人的哥哥——畢竟他跟孫雲一樣,也是自己掌領家族權位的妨礙者。欲成大事至親可殺,察台科爾台可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想法。
而子幽像是看出了察台科爾台眼神中的意思,不禁冷冷一笑。
「總之,我們家的事情,你這個外人沒必要操心……」不過在外人面前,察台科爾台當然不會說出「實話」,表面上刻談一句說道,「把你自己手頭上的任務做好就行,畢竟我們現在的主要敵人,可是那個孫雲——」
「我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小王爺也不必過於緊張……」子幽稍許閉了閉眼,拿到了手中的情報,遂冷冷一笑道,「夜長夢多不宜久留,何況你哥哥現在就在門外……我一會兒就從屋頂天窗撤走,若是前線還有消息,我們再書信聯絡……當然了,最好這次計成後,我們再也別見面的好……」
說完,子幽輕功一個躍步,從屋頂的天窗逃竄而走,很快消失在察台科爾台的眼前。
而察台科爾台的心情仍未平靜,尤其剛剛提到的「弒親」一事,察台科爾台現在想來,仍舊有些驚恐暗怕……
科爾台屋外百步之遙,察台多爾敦剛想要冒險臨近觀摩情況,卻不想被一個莫名的身影給「攔」了下來。
察台多爾敦先是驚嚇一跳,害怕是其他潛伏在王府的「蒼寰教」的黨羽,可當自己看清身份,遂才稍微鬆了口氣——來者竟是自己的師父太史寒生。
「師父,你怎麼來這裡了?……」察台多爾敦怕打草驚蛇,故意放低聲音問道。
可太史寒生跟他不同,他又不是來監視這裡的一切,權當是夜晚出來徒步散心,畢竟自己來到王府居住時日之久,很少有出門的機會,每天早晚在王府各處轉悠轉悠,成了他唯一的「休閒」。
「沒什麼,為師晚上吃的有點多,所以出來散散步……」果然,太史寒生一臉平靜,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相行言道,「倒是多爾敦你,為什麼一個人偷偷摸摸在你弟弟房門前?」
「噓——」畢竟自己是在監視,自己師父這麼大聲,裡面的人一定早就察覺了——其實現在察覺也已經晚了,子幽早就從科爾台的房檐頂上逃跑了。
「有什麼秘密嗎?」太史寒生依舊作出毫不知情的樣子,疑聲問道。
「我在……哎呀,一句話說不清楚……」察台多爾敦想著裡面若是「蒼寰教」的人,發覺有人在屋外恐怕也早就走掉了,不由露出沮喪的面容道,「哎,算了,說了也白說,恐怕裡面的人早就走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太史寒生仿佛一探到底般,繼續緊聲問道。
「沒事沒事,徒兒也是來散步的總行了吧?……」察台多爾敦倒是在自己師父面前「不屑」一句,畢竟自己師父是「局外人」,被這麼莫名其妙地「攪黃」了,自己也不能怪自己的師父突然出現,妨礙了自己。
「你好像還生氣了……」太史寒生倒是很有閒心,玩笑一句說道。
「沒生氣,徒兒只是隨便說說……」不過自己的師父出現在這裡,察台多爾敦今晚倒不是一點「收穫」沒有,正好有關五年前的事情,自己有許多疑問想請教自己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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