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捭闔錄第16章匠王

時間飛快，又是半年過去了。

秦明依然沒有音訊，呂飛依然每天泡著寒潭，青青依然每天和白鬍子老頭看著風景寫著字。

這日，青青跟往常一樣站在白鬍子老頭身邊，看著論劍峰外雲霧翻騰、遠處山脈連綿起伏、松濤隨風而動、心中寧靜而空明。陽光照在身上，周身暖流涌動，體內一股氣機順勢而動，如雲海、如山脈、如松濤。

」哈哈哈——！一年已到！葉知秋呀，我不如你！我不如你！「白鬍子老頭忽然仰天大笑。

」爺爺，你怎麼了？「青青不解的看著他。

」丫頭，你不錯，很好，很好，比你家那塊爛木頭好多了！要不你給我磕個頭吧，以後他要敢欺負你我也好幫你出頭。「白鬍子老頭和藹的笑著。

青青鄭重跪下，恭敬叩首：「師父！」

「好好好！你就是為師最後一個弟子了。」白鬍子老頭扶起青青。

「為師去了。」說完他扔出一根松枝，一步跨出，徑直從論劍峰跳了出去。

雲霧中一位白袍老者，腳踏松枝，御空而去。

青青眼含淚珠，盈盈下拜。

呂飛已經在寒潭中泡了一整天了，他能感覺到，寒潭現在對他身體的刺激和錘鍊，作用已經很小很小了。天罡訣第四層的修煉已經有所小成，但這幾天來修煉進度卻越來越慢，幾乎快要停滯了，他準備放棄寒潭另覓他法了。

呂飛東張西望問道：「那白鬍子老頭呢？」

「少爺，他收我做弟子了，別再叫他老頭了。」青青鄭重說道。

「啊——！那老頭，不，你師父收你做徒弟了？這不廢話嘛。那你師父去哪兒了？」呂飛口不擇言，一通亂說。

「他走了。」青青說道。

「走了？沒見他下山呀？從哪兒走的？」呂飛疑惑。

「就從論劍峰上跳下去飛走了。」青青平淡的回答。

「啊——！飛——飛——飛走了！」呂飛目瞪口呆。

「神仙！神仙！我就說他是神仙！青青你拜了個神仙師父啊！那你以後就是仙女兒了！」呂飛激動大叫。「我是仙女兒的少爺！那我不就是仙少！哈哈哈！老子也成仙了！」呂飛抓耳撓腮，興奮得胡說八道。

「好啦，仙少爺，還回不回家啦。」青青也跟著嬉笑。

回到小院後，呂飛和青青沒有再上華山。青青每天都柴米油鹽醋的忙活著，有時間就練練字。呂飛則每天躺在院裡的竹椅上喝茶、逗鳥、看天、哼小曲。完全享受在少爺的生活方式中，很是悠閒自得。

楊羽拎著兩隻山雞來了。「喲，大少爺，躺著呢。」進門就調侃呂飛。

青青趕忙出來接過山雞去廚房處理起來。

「我準備走了。」楊羽坐下後對呂飛說道。

「去哪兒？」呂飛吃驚。

「去從軍，我今年已經十六了，夠年紀了。今年渭城的募兵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想去試試。」楊羽回答。

「就在渭城當兵？」呂飛問道。

「不，要去就去邊境。只有在那裡才能磨礪自己，才能掙足夠的軍功成為將軍。」楊羽慷慨激昂。

「你想當將軍？」呂飛看向昂著頭的楊羽。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告訴你個秘密，我爹可能就是將軍。」楊羽神秘的說道。

「你爹是將軍？」呂飛有點不信。

「真的，不騙你。我小的時候經常看到，他一個人偷偷地擦拭他的戰甲和戰刀。我問他，他不說還揍了我一頓，讓我對外不准提這事。後來他喝酒喝得很厲害，沒錢買酒了，就把戰甲和戰刀給賣了。有一次他喝多了，拉著我的手哭得很傷心。說他對不起元帥，對不起兄弟，連元帥贈他的戰刀都沒保住。」楊羽繼續說道：「你想想，連元帥都給我爹贈了戰刀，我爹不是將軍是什麼？」

呂飛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爹叫什麼？」

「楊白。但小時候經常聽我娘叫他天保。」楊羽說道。

「楊白、楊天保、楊羽、對，是他！」呂飛蹭地站了起來，拉著楊羽的手激動地說道：「你爹是將軍，你爹是驍騎校尉統領將軍。」

「你怎麼知道？」楊羽狐疑的看著他。

「我——我猜的。」呂飛猶豫了，要不要告訴楊羽。他怕楊羽去軍營說漏嘴被人知道後，給他惹來殺身之禍。「大哥，我只能告訴你，你爹楊天保以前是征西軍白羽營的統領。你不能告訴別人你爹的身份，不然會有大禍。多的我就不能再說了。」

「兄弟，我相信你。我加入軍中也只會憑自己的本事去掙取我應得的，不會靠別人庇護的。」楊羽目光堅定。

當晚他們喝了很多劍南燒，楊羽摟著老黃馬的脖子，呂飛摟著楊羽的脖子。

第二天酒醒後，呂飛去了武器交易市場。他想買把好點的刀送給結拜大哥，楊羽只有一把黑木弓，連把像樣的刀都沒有。順便也想給自己挑一件稱手的武器。

後唐的軍隊制式武器是不允許私人買賣的。如要批量購買定製各種制式武器，那麼需要武器監，或者各州都作院的批文才行。但一些非制式武器是可以在民間進行交易的。交易市場裡店鋪林立，各種武器琳琅滿目。呂飛來到一間名為寶器閣的店鋪。轉了一圈，看中了一把鎢鋼手刀。用來試刀的方木，輕輕一劈應聲而斷，斷口光滑無痕。「好刀！」呂飛脫口而出。一問價錢，要兩百兩紋銀。呂飛暗暗咋舌。店鋪夥計見呂飛對此刀很是喜歡，就不停遊說，最後更是叫出掌柜讓了二十兩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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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討價還價的時候，樓上下來兩人。正是這家店鋪老闆和一位紅光滿面，一身員外服，挺著個大肚子的光頭老者。「您老慢走，您吩咐的事小的一定辦到。」店鋪老闆點頭哈腰地送著老者。

路過呂飛身邊時老者忽然停下腳步。「咦——，少年你這長命鑰匙是何處所得？」老者盯著呂飛胸前掛著的鑰匙問道。呂飛握住鑰匙，警惕地看著老者。呂飛知道這鑰匙關係重大，一直貼身掛在胸前。

「少年，不必緊張，你把手拿開，讓我仔細看看。」呂飛小心翼翼地放開手掌。「嗯，沒錯，是它。你是從小帶著的嗎？」老者問道。

呂飛謹慎的點點頭。「沒想到還能見到……」話未說完，老者便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

隨後他自懷中掏出一把帶鞘的短刀遞給呂飛：「如你有事可持此短刀到藏兵盧找我，我可以答應你兩件事。」說完老者便轉身離開了。

呂飛握著短刀發怔，旁邊店鋪老闆和掌柜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呂飛手中的短刀。

「這把手刀我要了，老闆算賬。」呂飛回過神來。

「少俠看上了拿去就好，什麼錢不錢的，當是交個朋友。」店鋪老闆豪爽地說道。

「啊——不要錢啊。那我真拿走了。」呂飛有點驚訝。

「交個朋友，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老闆客氣道。

「剛剛那大肚子老頭是誰呀？」呂飛問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