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魁立馬打斷道:「等等,兇手那時進了房間,為何趙成德一點知覺都沒有?這兇手又是如何進房間的?若不是有絕頂輕功,如何能到二樓?」
蘇拙笑笑,道:「兇手並不需要絕頂輕功,而是從院子裡這棵大樹爬上二樓的。當時大家坐在大堂中,我們是都看不見的。可是當時所坐的位置,只有一人能看見院子,這就說明,他必然與兇手脫不了關係!至於趙成德根本沒有知覺,原因就在他肩膀上的針孔和房中那隻撕破的枕頭裡!」
眾人有些迷惑,不知又跟什麼枕頭有何關係。馬真有些恍然,道:「那針塗了迷藥,就藏在枕頭裡,趙成德最是大意,上床時一不小心就會扎到!」
蘇拙點頭道:「沒錯!」
馬真又問道:「可是他們又怎麼知道那針一定能扎到趙成德?若是別人,隨手一摸,定然就露餡了。」
蘇拙道:「說得不錯,所以胡光自然要被引出去,這計謀才好實施。兇手進了房間,發現趙成德已經昏迷,便栓上門,躲在房中。直到後半夜才將趙成德殺害,這也是為什麼房中的血液凝固得比室外慢的緣故。而兇手為了不讓迷倒趙成德的手法過早暴露,就必須將針取出來。也許是枕頭中棉絮纏繞,反而使針深陷其中,所以兇手才要將那枕頭撕破!」
江魁道:「那兇手又是如何從外面將房門反鎖的呢?」
蘇拙搖頭道:「兇手根本不可能從外面反鎖房門,而是從窗戶爬出去的!」
江魁怒道:「你不是說兇手絕不可能從窗戶跳出去麼?怎麼這會兒又說出這種話?」
馬真點點頭,道:「蘇公子當時分析得也沒錯,不過昨夜見識了那個大盜的輕功,那麼他從窗口跳出去也是不無可能!」
蘇拙依舊搖搖頭,道:「若那個大盜真有如此身手,何必要這麼麻煩呢?兇手是天亮以後,用柴棚里那架舊梯子爬下去的!」
眾人一愣,紛紛道:「這麼簡單?」江魁怒道:「放屁!你當時不是說什麼兇手並沒有留下腳印麼?這是怎麼回事?」
蘇拙嘴角一揚,道:「誰說兇手沒有留下腳印?只是我們都沒有注意罷了!」
眾人都有些迷糊,王山貴突然說道:「不對啊,那天大夥明明都在,不可能沒注意到有兇手的腳印!」
蘇拙道:「不,我們確實都忽略了。當時地上除了胡光那道特殊的腳印,還有一個人的腳印,那就是最早發現屍體的陳掌柜!」蘇拙轉身一指靠在櫃檯一旁的陳掌柜,將這個猥瑣中年人嚇了一大跳。
馬真也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是說兇手是陳掌柜?」
蘇拙正色道:「不!兇手一共有六人!」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些口渴,端起桌上茶杯一飲而盡,接著又說道:「這六個人就是吳常、風氏兄妹、竹娘、陳掌柜和小五子!」
眾人駭了一跳,全都怔怔望著蘇拙,只當他瘋了。吳常怔怔道:「蘇兄弟,你別亂說……」
蘇拙笑道:「我怎會亂說?陳掌柜從二樓爬下來,收好梯子,再裝作發現屍體,這樣誰也不會懷疑現場他的腳印了,果真設計巧妙。陳掌柜昨日早上發現屍體時,穿著一身蓑衣,想必正是為了掩蓋身上的血跡吧。可是他忘了自己的鞋底也沾上了血跡,於是在地上又留下幾個有淡淡血跡的腳印。當時我們都以為是胡光流的血,可是胡光死了半夜,鮮血已經開始凝固,如何會在陳掌柜腳底留下印記?
「而且我還注意到柴棚里那架舊木梯,明顯已經廢棄很久,所以壓在地上的一側開始腐朽,外側則生了青苔。可是那時候那架木梯居然長青苔的一面壓在了地上,腐朽的一面露了出來,這難道不是一個很大破綻嗎?」
眾人恍然大悟,馬真道:「原來如此,這趙成德之死姑且說得通,那麼胡光又是如何死的呢?照你所說,陳掌柜整夜躲在房中,絕無可能再下樓殺胡光!」
蘇拙點點頭,道:「沒錯,胡光是死在竹娘和小五子手裡!前夜大家都看見胡光對竹娘手腳不乾淨,而當時竹娘並未生氣。這並不是竹娘見慣了風月,而是為了引誘胡光上當。當夜胡光沒有叫開房門,便下了樓,這是林冬親眼所見。可是胡光為何下樓,卻沒說清楚。而胡光為何會去柴棚呢?想必是和竹娘約好的吧!胡光自以為能有艷遇,誰知小五子當時正隱在柴堆旁,突然將胡光打死了。而後竹娘和小五子將那梯子搭好,方便陳掌柜逃出來。」
小五子「哼」了一聲,怒道:「你這不過都是憑空捏造,難道還有什麼證據麼?」
蘇拙道:「我自然有證據,大家可還記得第一天見到陳掌柜時,他穿什麼衣服?」
眾人茫然相顧,根本記不清了。
蘇拙自答道:「是一身湖綠綢衫。」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小片布條,正是一片綠色綢緞料子。他接著說道:「這是我今早在樹上發現的。我本想找找昨夜那個大盜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卻意外發現了這個,更讓我確信了自己的推斷。這布條正是你爬樹時不小心勾破的吧,陳掌柜?你怕萬一那根針沒能迷暈趙成德,你從正門進屋,還有藉口搪塞,才費勁爬上二樓,卻沒想到留下了這個證據!」
陳掌柜瑟瑟發抖,不知如何回答。蘇拙又道:「竹娘,你還記得昨天清晨我與你相見時的情形麼?當時你剛起,才從房間出來,可是為何我看見你鞋底和衣裙下擺都有泥漬,而且已經幹了!前天你可是一步都沒離開這大堂,衣裙為何會沾上污泥?這只能是你半夜跑出去過,才會沾上的。這兩****無暇洗衣服,那身衣裙還在房中吧?」
竹娘狡辯道:「一片破布條,一件髒衣服就能證明我們殺人了?真是笑話!」
江魁道:「不錯,我不信這小子能殺了胡光!」
蘇拙道:「我說過胡光肩膀也有針孔,說明他也是被迷暈的。竹娘身形遠夠不著胡光肩膀,自然不會是她扎的。可是江總兵,想必你應該還記得一種叫吹箭的技藝吧?」
江魁和手下幾人瞠目結舌,江魁顫聲道:「什麼……什麼……」
蘇拙道:「吹箭就是將針藏在細竹筒中,以口吹氣將針射出。這是苗黔一帶獵戶擅長的一種捕獵手法。小五子根本就是個獵戶,善於以吹箭捕殺野味。前夜我們吃的野味,想必都是小五子捕來的。他用吹箭將胡光射暈,自然能將胡光打死。小五子所用的吹箭是他吃飯的傢伙,定然沒有丟棄,一定也還在他房裡藏著吧?既然一片破布沒法證明,那麼這一件兇器能否證明呢?」
竹娘三人瞠目結舌,無言可對。江魁大喝一聲,怒道:「原來果真是你們!王山貴,還不動手!」兩人一拍桌子,拔刀起身,怒目向竹娘等人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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