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拙嘆口氣道:「圓信害怕慧可將此事泄漏出去,只得將他囚禁在這間屋裡。可是此事卻被呂公子撞破了!」
呂康一怔,道:「怎麼又跟我扯上關係了?」旁人也是驚詫不已,只覺今夜只是真是匪夷所思,瞬息萬變。
蘇拙道:「怎麼跟你沒關係?東南山道上那道車轍印跡較普通馬車印跡較寬,那是因為馬車豪華笨重,採用較寬的車輪來承受重量。你敢說這拋屍的馬車不是你的嗎?昨夜在醉仙樓門口,我見過呂公子的馬車,現在也停在客房院中,要不要比對一下?」
呂康怒道:「一派胡言!胡說八道!秦雷,這個瘋子如此詆毀我,你還不把他抓起來?」
秦雷卻紋絲不動,只當沒有聽見。蘇拙繼續說道:「全寺僧眾無人能隨意進出這院子,只有呂康可以。我想他定是昨日進來發現慧可被囚禁在此,由此逼問圓信,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於是呂康以此要挾圓信,兩人達成了協議!」
秦雷疑惑道:「他們兩人能達成什麼協議?」
蘇拙笑笑,道:「你忘了佛骨舍利被盜之事嗎?原本圓信只是希望舍利留在寺中,光大仁濟寺,多添些香火。而呂康卻想將它據為己有。於是昨夜圓信拿到慧可保管的鑰匙,將舍利偷了出來,拿給了呂康!」
「他們本意就是將佛寶丟失嫁禍給慧可,當然慧可是絕不會被找到的。如此一來此案成了懸案,也就不了了之了,而後再想辦法安頓慧可。可惜,慧可沉屍時太過緊張,沒有將繩子繫緊,導致屍體被發現,引來了官差。而我又指證慧可就是兇手,這樣一來,普通失竊案成了人命案,就沒那麼容易了結了。於是你們順水推舟,在我們走後,殺害了慧可,再到我推斷的方向拋屍,讓我們找到。這樣死無對證,再次將嫌疑推到所謂的土匪的身上。可惜啊,只因呂康你不願手上沾上人命案,圓信只能自己解決慧可,這樣反倒漏出了破綻!」
秦雷似乎如夢方醒,「哦」了一聲。呂康氣急,怒道:「哦什麼哦,蘇拙,你這根本是栽贓陷害!秦雷,你們是串通好的,對不對?」
圓信也冷冷道:「蘇施主,你編的故事確實不錯,可惜無憑無據,怎能說我就是真兇?」
蘇拙冷笑一聲,突然一揚手,手中那枚碎瓷片向圓信面盤激射而去。圓信猝不及防,忙抬臂遮住臉面。誰知那瓷片未沾到圓信身體便落在地上,而旁人卻都「哦」了一聲。原來圓信情急之下,果然伸出的是左手!
蘇拙道:「你平日裡有意糾正,已將右手使得與左手一樣流利。可是情急之下,仍然會不經意伸出左手來,這便是第一個證據!」
圓信額上冒出點點汗珠,張口不語。蘇拙信步走到桌案前,拿起桌上一柄小刀,原來是專為出家人剃度的剃刀。他又道:「這就是第二個證據!我一直找不到兇器,為此還跑到寺廟後廚,而那裡只有切菜的菜刀,顯然不是兇器。可惜我忽略了這柄小刀,它就在人眼皮底下,卻也是最易讓人視而不見的。」
蘇拙轉頭對秦雷道:「秦捕頭,這柄刀背厚刃薄,與性覺傷口情況相符,拿回去與兩名死者的傷口比對一下,便可知道了。而且這柄刀沾過血,雖然洗淨了,但仍能檢驗出來。對了,這間房的地上肯定也留下過血跡,也可以檢驗出來。」
秦雷接過剃刀,大聲道:「好!」
蘇拙又道:「第三件證據也在這房裡,那就是大殿門鎖的鑰匙!那把鑰匙我在慧可屍身上並未找到,在寺周圍也沒能找到。我想這麼重要的東西你不敢亂扔,一定還在這房間裡!」
秦雷大喝一聲:「搜!」
圓信手中念珠應聲而落,額頭已是冷汗直冒,面上神情懊喪萬分,許久才低聲道:「性覺他任憑我怎麼懇求,就是不願留在寺里,我也是……沒辦法……」
他這麼說便是承認了殺人,此時那把鑰匙果然也被找了出來。門外眾僧無不悄聲議論,指指點點。圓信再也支撐不下去,一跤坐在地上。凌霜忽然問道:「那佛骨舍利又被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蘇拙道:「這就要著落在呂公子身上了!」
呂康一揮袖,道:「你休要信口雌黃,圓信殺人與我何干?」
蘇拙笑道:「當然與你有關,你們知道舍利丟失後,官差和眾僧必然將寺院翻個底朝天,所以你自然不會把舍利放在寺里。於是昨夜你拿到舍利便趕去了醉仙樓!」
一直站在凌霜身後的蘇琴突然驚叫一聲,蘇拙轉頭看向她,說道:「沒錯!呂公子就是想到了蘇琴姑娘,便帶著舍利去了。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呂公子這些時日一直在寺廟禮佛,為何昨夜突然跑下山去。而且呂公子的兩名丫鬟連凌公子也不認識,怎麼會認識一個青樓歌伎?這說明呂公子與蘇姑娘早就相熟,並不像兩人表現出來那樣。」
「想通了這點,一切便迎刃而解。昨夜呂公子在醉仙樓門口見到我與凌霜,明顯一愣,知道我們是來找蘇琴的。於是你便故意裝作氣急敗壞的樣子,但你這樣難道不奇怪麼?蘇琴賣藝不賣身是全金陵都知道的,就算你是呂公子,也不會例外。當我進到蘇姑娘屋裡,疑點就更多了。」
「桌上的酒菜根本沒動過,筷子乾淨,酒壺也是滿的。這說明呂公子根本不是去尋花問柳的。除非他一進門便急色用強,否則就是在說什麼重要事情。至於丫鬟綠鄂看到的爭執……」
他說到綠鄂,果然有一名官差帶著綠鄂走到人前。蘇琴一愣,道:「綠鄂,你怎麼來了?」
綠鄂手捧著一個小盒子,也詫異道:「不是小姐讓我來的麼?」
蘇拙道:「是我讓秦捕頭將綠鄂帶來的。綠鄂,昨夜你在屋外看見你家小姐與呂公子爭執,拉拉扯扯。你以為小姐是受了欺負,對不對?」
綠鄂沒好氣地答道:「對!」
蘇拙道:「其實呂公子並不是欺侮蘇姑娘,而是想把舍利藏在蘇姑娘處,而蘇姑娘不同意,兩人才起了爭執。當然呂公子最後自然是如願以償。」
凌霜突然道:「蘇拙,你別亂說!蘇姑娘怎麼會與這件事有關?」秦雷卻問道:「那麼舍利究竟藏在了什麼地方?」
蘇拙一指綠鄂,道:「就在蘇姑娘的首飾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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