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拙打發了方白石,心中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毫不懷疑,方白石這種人,絕對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既然方白石認定自己與金九命的死有關係,以後又會有一個不小的麻煩了!
蘇拙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他現在身上有二百兩銀子,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他托店小二去醉仙樓買了幾壺上好的玉瑤春,躲在房中自斟自酌。如今不會有凌霜蘇琴打擾自己,更不會有秦雷的手下來綁。蘇拙總算能好好品嘗這玉瑤春的味道。
然而喝到半夜,蘇拙心中卻是思緒紛擾。他從懷中取出剩下的三張百兩銀票,平攤在桌上,細細端詳。口中還自言自語:「這銀票到底有什麼玄機?」
然而看了半天,也發現不了什麼異樣。燭光昏暗,蘇拙也是醉眼朦朧,恍恍惚惚間,居然就趴在桌上睡著了。睡夢中,這幾張銀票也始終飄在眼前,如同幽靈一般。蘇拙如何奔跑,也無法擺脫這銀票的包圍。
他嚇了一跳,忽然驚醒過來,這才發現原來是個噩夢。「砰砰砰」,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蘇拙定了定神,這才發現外面已經是蒙蒙亮了。他起身開門,就看見李宏站在門口,臉色並不好看。蘇拙奇怪道:「李捕頭有什麼事嗎?」
李宏顧不上客套,道:「蘇先生,快跟我走吧。又出事了!」
蘇拙眉頭一皺,道:「出了什麼事?」一邊問一邊回屋將那幾張銀票收進懷中,這才與李宏一道出門。
李宏邊走邊說道:「昨天秦捕頭回衙,便派人知會江寧府衙,以後凡是與天下錢莊有關的事情,都由我們接手。誰知道今天一早,就又出事了。有一家天下錢莊的夥計今早去江寧府報案,說是他們的掌柜死了!」
蘇拙心一沉,脫口道:「可是小山街上的那家錢莊?掌柜名叫錢通的?」
李宏一愣,道:「蘇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怎麼這都知道?」
蘇拙沒有回答,心裡卻異常沉重。他昨日想出引蛇出洞之計,從錢通的表現來看,這銀票的確有問題。蘇拙離開錢莊時,故意暗示錢通自己身上還有銀票。他如此做,是想讓那幕後之人,主動來找他。誰想到幕後之人沒有出現,錢通卻死了。
一想到錢通有可能是因自己而死,蘇拙便難以安心。李宏自然無法領會蘇拙的心思,自顧自說道:「秦捕頭一得到消息,便趕了過去。他得知先生投宿在這家客棧,便讓我來請先生同去。」
蘇拙點點頭,已經上了馬,皺眉沉思。李宏在前領路,不一會兒便趕到出事的天下錢莊。穿過正堂,進入後院。屋子裡已經站了許多人,有秦雷手下的捕快,也有錢莊夥計和錢通的家人。秦雷陰沉著臉站在一旁,他手下的仵作正在檢查地上的屍體。
蘇拙走到錢通屍身旁邊,看見錢通臉色青紫,瞪著雙眼,眼角鼻孔都有黑色血跡流出,早已乾結。地上還有一灘嘔吐的污穢痕跡,和一個打碎的酒杯瓷片。蘇拙心中一動,拿起桌上那壺酒,湊到鼻尖聞了聞,果然能聞到酒香中散發出一股腥味。
那仵作檢查完畢,起身道:「秦捕頭,這人是中了結心草之毒死的,毒藥就下在死者喝的酒中。」
秦雷點點頭,道:「老趙,你看他是自殺還是他殺?」
姓趙的仵作道:「依我看,這人應該是自殺!」
「哦?為何?」秦雷問道。
仵作答道:「結心草有一股腥味,混合在酒中,味道更加濃烈。死者不可能聞不出來這股味道。因此我猜想,這人可能是自殺。」
秦雷點點頭,看到一旁蘇拙也在凝神沉思,便問:「蘇拙,你怎麼看?」
蘇拙皺眉道:「我也覺得錢掌柜是自殺的,不過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尋死!」
秦雷雙眉一挑,吃了一驚,脫口道:「難道跟魏周禮一樣?」
蘇拙點點頭,道:「沒錯!方才仵作也說了,酒壺裡的確有一股腥味,錢通不可能聞不出來,也就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毒死。可是錢通若是想要自殺,只要將毒藥下在酒杯里服下就行了,何必要下一整壺的毒酒呢?你們看地上那隻碎了的酒杯,跟這酒壺並不相配。說明這壺酒是別人拿過來的!」
秦雷面色一沉,道:「難道昨天晚上錢通死的時候,還是有個人在這間屋子裡?」
蘇拙點頭道:「不錯!你看錢通坐的方位,乃是背對房門而坐。如果只有錢通一人吃飯飲酒,常人都會坐在上首,面朝房門。只有與客人一起坐,才會謙讓,讓客人坐在上座,自己背對房門。因此,錢通死的時候,一定就有個人坐在他對面看著。這個人就是逼死錢通的兇手,而且很有可能也是逼迫魏周禮上吊之人!」
秦雷心中怒火已經燃燒起來,雙拳捏得咯咯直響。他辦案多年,什麼樣的兇手都見識過,唯獨這種眼睜睜逼著別人自殺的兇手,讓他發覺如此憤恨。他心中憤怒,腦子卻沒有糊塗,沉聲道:「照你這樣推測,這個人一定地位比錢通高。否則錢通也不會將尊位讓給對方坐!」
蘇拙嘆了口氣,說道:「沒錯。這個人的地位比錢通和魏周禮都要高……」
秦雷沒有意會到蘇拙心中所想,茫然道:「可是這人為什麼要逼死魏周禮和錢通呢?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
蘇拙有些黯然,道:「也許錢通是因我而死……」
秦雷有些不解,疑惑道:「因為你?這話什麼意思?」
蘇拙皺眉看看左右,秦雷會意,下令屋裡的人都暫行迴避。蘇拙這才將懷中那剩下的三張銀票拿出來,遞給秦雷,又將朱貴去到百里村找自己,被人所殺的事情和盤托出。
秦雷越聽越驚,駭然道:「你是說朱貴背後還有高人?而朱貴只不過是聽命行事?」
蘇拙嘆息道:「我托凌霜查過朱貴這個人,得知朱貴原本只是一個小商人,十幾年前忽然發跡,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這樣一個沒有根基,沒有黑白兩道背景的人,如何能到達如今地位?這裡面一定有人在幕後推動。我想這個人,應該與銀票中的玄機脫不了干係!」
秦雷捏著銀票的手有些顫抖,道:「這麼說來,這些銀票,豈不就是讓錢通走上黃泉路的催命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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