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拙說出亂石崗的時候,不知為何,竟然沒有人提出異議。仿佛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一個可能。眾人無話,向亂石崗而去。周清平一馬當先,騎馬沖在最前面。
誰知剛轉過山腳,周清平大叫了一聲,坐在馬背上就開始乾嘔起來。跟在他後面的蘇拙看不見前面情形,只得跳下馬背,走到周清平馬前。
眼前的情形讓蘇拙也大驚失色,只見前面不遠,亂石崗山腳,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光看這些人身上衣著,便知道全是武夷劍派弟子。
原來所謂的失蹤,竟是全死在了這裡!
所有人看到眼前情景,無不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懷善合十輕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他話音中透出一股淒涼,又有一股深沉。想不到素以慈悲為懷的大師,也終於動了怒。
蘇拙轉頭向衛秀瞧去,而她正被眼前情景震懾,絲毫沒有注意到蘇拙看過來的目光。不會怎的,蘇拙竟隱隱鬆了口氣,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因為此事跟衛秀無關而感到輕鬆。
何言痴、白三劍率先衝上前去,翻檢屍體。其餘幾人也緩步上前,只見寧玄晨就躺在不遠處。這個武夷劍派最有前途的弟子,此刻就面目蒼白躺在亂石堆中,連眼睛也闔不上,似乎有莫大的冤屈。
忽然,遠處的白三劍大叫一聲,一跤摔在地上,手指前方,又驚恐又悲憤。蘇拙忙奔上前,朝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卻是沒有頭顱的軀幹。而看這屍體身形衣著,竟是韓中譽!
鼎鼎大名的武夷劍派中字輩的老人,居然在這無名山腳,被人割去了頭顱,拋屍荒野。此事不僅匪夷所思,也讓人生出無限淒涼。
周清平看見恩師屍體,反而驚恐地大叫起來:「惡鬼索命,惡鬼索命……」喊著,不由分說,就往人群外跑,誰也拉不住。
何言痴看著周清平遠去的背影,黯然搖頭。想不到武夷劍派僅存的一名清字輩弟子,是個如此猥瑣的無膽小人。難道真是上天要絕武夷劍派這一脈麼?
蘇拙疑惑道:「他為什麼又喊惡鬼索命?」
有個武夷劍派的弟子小聲道:「因為……當初掌門師伯……的死狀,就是現在這樣的……」他是周清平的大徒弟,名叫紀玄真。想不到他竟然繼承了乃師的膽小性格,這幾句話說得斷斷續續,不清不楚。
但蘇拙仍然領會過來,重複一遍:「你是說韓中譽與陸清塵的死狀,是一模一樣的?!」
紀玄真點點頭。蘇拙y沉著臉,吩咐他道:「你看看死去的武夷弟子都是些什麼人!」說著就蹲下身子,檢查韓中譽的屍體。
由於這具屍體死狀太過悽慘,別人都不敢靠近,只有蘇拙留在這裡。他一邊看屍體,嘴裡還喃喃自語,將屍身情形一一說了出來:「渾身血污,但是沒有其他傷口……頸部被利刃割斷,傷口平整光滑,所用兇器一定是薄而鋒利……」
光是這些情況,似乎並不好斷定誰是兇手。畢竟陸清塵的死狀一樣,然而誰也沒有解開這詭異的死狀之謎。
紀玄真很快就回來了,遠遠站著,說道:「蘇……蘇公子,死去的十幾名師兄弟,都是掌門師伯的弟子!」
何言痴既悲憤又惋惜,不由得嘆道:「想不到武夷劍派所有精英弟子,竟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武夷劍派再想翻身,難了……」
蘇拙站起身,走回眾人身邊,問紀玄真道:「韓老前輩和這些弟子為什麼會離開你們的營地?」
紀玄真茫然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蘇拙正色道:「你是周清平的大弟子,在武夷劍派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麼多人的去向?」
紀玄真有些緊張,急忙解釋道:「我們在派中向來不受待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另有一名弟子附和道:「沒錯!門中向來分為兩派,掌門師伯的弟子都是天之驕子,從來看不起我們。他們去哪裡,怎麼會告訴我們?」
想不到這件事竟然還與武夷劍派內部的紛爭有關,事情真是越發顯得複雜起來。如果真是向這些周清平的徒弟所言,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死者為什麼會離開營地。那麼還會有誰知道?韓中譽此舉,到底是何意?
懷善低聲問蘇拙:「你有什麼看法?不妨說出來吧!」
蘇拙點點頭,道:「首先這絕不是什麼惡鬼索命!除了韓中譽老前輩,其他人都是激鬥至死。他們手裡都還握著劍,渾身肌r都是繃緊的。而韓中譽手中並沒有握劍,這說明他是被偷襲而死。這也解釋陸清塵的死因,推翻了什麼惡鬼殺人的說法。第二這裡並不是案發現場!因為這裡沒有打鬥痕跡和血跡。」
白三劍疑惑道:「你說韓老哥是被人偷襲,這我們可以想通。但是什麼人有這樣的手段,能將他頭顱一刀割下呢?而且現在他的頭顱在哪裡?」
蘇拙無法作答,懷善又問:「你說這裡不是現場,那麼現場又在哪裡?」
蘇拙手指韓中譽屍身,道:「大家難道將這個地方忘了嗎?這裡不就是陸清塵陳屍之處麼?昨天我們挖開的那個d口就在前面。如果我沒有猜錯,那裡面應該有我們想要的答案!」
眾人雖不知蘇拙為何這麼說,但還是選擇相信了他。大家通過昨天挖開的d口,魚貫進入坑道。誰知剛進到裡面,便嗅到一陣濃重的血腥味。
蘇拙知道自己的猜測已經得到驗證,一馬當先,舉著火把衝到裡面。坑道里雖然昏暗,日光能s進來一些,已沒有昨晚那般可怖。就在昨天那個空曠礦場內,此刻已是滿是血污。
眾人進到這裡,都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忽然有人喊道:「在這裡!」喊聲一落,果然從角落石堆中摸出一個滿是血污、面目全非的頭顱。
武夷弟子無不抱著師祖的頭顱,號啕起來。何言痴白三劍也感黯然,想不到自己二人好心來相助,終究還是讓他遭了小人毒手!
蘇拙站在一邊,心中已經積鬱滿了怒火。想不到這些人全沒將自己和少林方丈放在眼裡,說殺人便殺人。他恨恨地一掌拍向身邊立柱,誰知手掌剛落下,便覺到一絲刺痛,原來是一根木刺扎進掌緣。
蘇拙拔出木刺,心頭一動,再看立柱上木刺之處。只見立柱上有一道極細的勒痕,似乎是利器切割而成的。
蘇拙腦中靈光閃動,自昨日所見所聞,一下子全湧上心頭,令他豁然開朗。他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懷善見他表情有異,忙問怎麼回事。蘇拙湊近他耳朵,小聲道:「我還要去找一樣東西,大師幫我盯住一人!」
懷善疑惑道:「曲聖州?」
蘇拙搖搖頭,耳語道:「是……」
懷善聽完,不由自主回頭,眼光向人群外那個人影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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