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掌!」「明鬼手!」
婦人只是輕巧握住了連山的手腕,卻在客棧內掀起了一陣喧囂,在座江湖客的目光齊刷刷移到了這個角落。 23us.更新最快
不怪江湖人好奇。
連山掌是至剛至猛的掌法,明鬼手則是至陰至柔的掌法,二者各走極端,又同列拳掌功夫前五之數。
能見到這兩門功夫交手,實乃江湖難得一見的盛景。
尤其明鬼手,作為墨家十大絕學之一,自墨家分崩離析後,江湖人已經很難見到墨家的弟子使出這手絕學了。
「放手!」連山才不知旁人在議論什麼,他赫然而怒,抬頭大喝手臂的主人,也是方才與他搭話的婦人。
他橫眉,白目泛紅,口上喘著粗氣,當真嚇人。但婦人寸步不讓,「連先生,若再動手,莫怪奴家不客氣了。」
「只要他出了客棧,任你處置,龍門客棧概不過問。」婦人半是威脅,半是寬解,「報仇不急在一時,不然欲速不達矣。」
婦人話音糯糯的,雖澆不息連山心中怒火,手腕上的力道與話語中隱隱的警告之意卻讓連山理智起來。
連山知道,以婦人制止他的功夫看來,他根本不是婦人對手。若強行出手,只能將自己交代在這裡,再不能為家人報仇。
「好。」連山咬牙,憤恨的吐出一個字。
但事情不完。
在連山出言放棄在龍門客棧動手時,石邪起身不服道:「他已經壞了客棧規矩,你們為何不出手處置他!」
他見婦人為維護客棧規矩不惜出手救自己,而客棧內平日裡將民族大義掛在口上的江湖客一微詞和不滿也無,立時斷定所有人都認為龍門客棧將規矩放在至高地位是理所應當的。
是以,石邪才有勇氣站起身來大聲質問,甚至企圖挑動江湖客,逼龍門客棧出手懲戒連山。
身為上位者,制定規矩的人,石邪明白,以規矩為行事準則的人,最忌諱的就是有失偏頗和偏袒。
婦人回頭看他,那眼神如看傻子一般,「因為他是藥王谷弟子。」
「藥王谷弟子又如何?」石邪脫口而出,他生在北地,又是胡人,對藥王谷自然知之甚少。
「藥王谷弟子不如何!」客棧外有人朗聲道。
話間,客棧門已被大力推開,一人戴著斗笠,披著蓑衣,騎在一匹馬上直接衝進了客棧。
來人抬起頭,劍眉星目直射石邪,他鬢如裁剪,面若冠玉,英氣逼人。
來人身子因駿馬的來回踱步而忽左忽右,但腰板上身挺直,不見一絲顫抖,讓連山心中暗叫一聲「好漢子。
「藥王谷弟子該如何?」來人坐在馬上,冷著臉問石邪。
奴隸拉了拉石邪衣角,低聲嘀咕一句,「藥王谷正是制定這條規矩的門派之一。」
他站起來躬身抱拳致歉,「不好意思,我家主子心直口快,得罪之處還請英雄見諒。」
來人不是胡攪蠻纏之輩,冷哼一聲後不再搭理石邪。
他下了馬,由懷中掏出一枚刻有古樸虎紋與草紋的青銅「虎撐」,走到婦人身前雙手交給她。「虎撐令。」來人。
婦人雙眸中閃過一絲驚芒,恭敬地接過來過來仔細查驗過後,又還給來人,道:「請講。」
「水龍王攜手海流劍派勾結東瀛劍客,欺侮家族晚輩,為人所不齒;又欲將鎮幫絕學《天水訣》交由東瀛劍客,更為人神所共憤。」
來人朗聲將記在心中的語句清晰背出,「藥王谷雖偏居江東一隅,但素以棄除疾患拯救蒼生為己任。然身體疾患,藥石可醫,德行敗壞雖有回天之能,亦無能為力。今水龍王惡已貫盈,唯有動以刀兵,予以切膚之痛方能令其醒悟……「
」藥王谷恭承各方抬愛,忝為江湖四派之一,今欲為青幫幼主持公道,因此請出藥王虎撐令,恭請江南江北江湖客於鳴蜩之月中旬共赴龍王島,匡扶正義。」
來人未將虎撐令內容背出時,客棧內已起議論之聲,話音剛落,客棧內更加嘈雜了。
青幫水龍王正奪侄兒幫主之位的事,江湖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東瀛劍客插手其中卻是誰也不曾料到的。
水龍王以《天水訣》換取東瀛劍客的幫助則更讓他們氣憤。
此時的中原與扶桑已有接觸,但一直限於漁商罷了,武學上從不曾交流。
但也有很多人關注的不在青幫家務事上,而在藥王谷請出「虎撐令」,恭請江南江北江湖群雄齊聚龍王島這件事上。
在他們看來,此舉背後更耐人尋味。
藥王谷自上任谷主葉秋仙逝至今一年有餘。
繼任谷主之位的葉秋荻雖名滿江湖,憑的卻是姿色,而不是實打實的功夫與能力。
江湖憑的是實力話,雙十年華即當家的葉秋荻,她的武功肯定不能讓人信服,是以近來關於藥王谷應退出四大派,由四城之一的白帝城或活人冢繼任的聲音不絕於耳,且在江湖上越來越大聲。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葉秋荻當家的藥王谷再無實力統領江南江北的江湖了。
當然,寒冬時節傳來四城之一,流沙城城主江城子在蘭陵敗給葉秋荻的消息,因無江湖客親眼見證,早被人忽略了。
他們普遍不相信,或認為是無稽之談,或認為是以訛傳訛。
在這種背景下,藥王谷請出「虎撐令」,插手青幫事務,顯然是要立威。
藥王谷配不配再位列四大派,這個江湖人爭論一年有餘的話題,分曉便在這一仗中了。
當然,對於客棧中在座的江湖客而言,即便是退出四大派的藥王谷也不是他們敢惹的。
畢竟誰都會有個頭疼腦熱,誰都要請郎中,而所有郎中家供奉的不是旁人,正是藥王,藥王谷的開派祖師,葉秋荻的先人。
天下郎中是一家,不是而已。
或許這也是至今無門派敢直面挑戰藥王谷,將其推下四大派寶座的原因吧。
客棧內議論聲沸反盈天,婦人卻是微微一思量,就回過神來。
她頭道:「奴家記下了,稍後便遍發榜文,告知兗州的英雄。」
來人拱手,「有勞了。」
他轉身要走,卻被婦人攔住了,「余先生,難道不識眼前同門?」
「同門?」來人停住,詫異的轉過身,「哪位師兄弟來兗州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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