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夏日炎炎,路上少行人,即使有也快馬加鞭奔前面找歇腳地兒去了。Δ┡
唯有牛車「吱呀,吱呀」的走著,緩慢而悠悠。
在葉秋荻看外面景色入神時,一隻手忽然摩挲著她下巴。
葉秋荻低頭,見蘇幕遮正睜著惺忪的眼睛。
「醒了。」葉秋荻溫柔的說,見蘇幕遮點點頭,立刻豎眉道:「醒了還不起來,我的腿麻死了。」
蘇幕遮一笑,抬起頭在葉秋荻唇上啄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後,「罪過,罪過。」他笑道,「我給你捶捶。」
葉秋荻拍掉他的手,「免了,我怕你的爪子髒。」
蘇幕遮靠在漱玉懷裡,伸出手,「不髒啊。」
「去去,快收拾一下,前面有家龍門客棧,正好歇息一下。」葉秋荻說。
此地乃藥王谷入中原時常走的一條路,葉秋荻對沿路村莊,小鎮和客棧了如指掌。
蘇幕遮這才趴在漱玉懷裡,由如夫人整理凌亂的頭,只是他的手依舊不老實。
恰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打殺聲,「快往客棧跑,快跑。」有人大聲喊。
這些人正堵在官道上,讓牛車不得不停下來。
「怎麼回事?」蘇幕遮掀開車簾,見十幾個人正在追砍五個人。
他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持械鬥凶,還有沒有王法了。」
追砍的漢子穿著漿洗白的短打,其中一位頭上裹著藍色麻布,看了蘇幕遮一眼道:「鹽幫辦事,莫管閒事。」
「鹽幫?」蘇幕遮若有所悟,站起身子下了車,搶過車夫的鞭子。
蘇幕遮打了一個鞭花,向這些人走去。「鹽幫了不起啊,鹽幫就能漠視王法了?」
裹麻布的私鹽販子覺的不妙,舉起手中刀,「別找死。」
蘇幕遮一鞭子捲走他的刀甩在樹林裡,不等他的同伴動手,刀也被捲走了。
瞬息之間,蘇幕遮奪了所有人兵器。
這些人兵器被奪後,揮著拳頭衝上來。
蘇幕遮也不客氣,一鞭子打在他們屁股上,立時皮開肉綻。
有見機不對轉身要逃的,剛抬腳就被一鞭子抽倒在地。
「讓你們不遵王法,讓你們當街打殺,還鹽幫辦事,你當你六扇門呢。」
這些漢子被蘇幕遮打的大呼小叫,終於有人不服指著被追殺的三位青衣漢子「他們齊家鹽幫平日裡可沒少欺負我們。」
「齊家鹽幫?」蘇幕遮抬頭看那還未倒下的三個青衣短打漢子。
三個青衣短打漢子立覺不妙。
「不早點說,我最恨齊家鹽幫。」蘇幕遮走到他們身前,也是一頓教訓。
「知錯沒?」打累了的蘇幕遮問。
漱玉方才不曾打理好頭,這時的蘇幕遮披頭散,揮鞭子時更是凌亂,讓這些漢子以為遇見了瘋子,忙不迭點頭答應。
「朝廷日後不許販私鹽,日後找點正經營生,別輕易拔刀相向。」蘇幕遮又勸了一句後擺了擺手,「走吧。」
蘇幕遮打的只是皮肉傷罷了,他們尚能動彈,齊家鹽幫漢子站起來拔腿就跑,其他人也不含糊。
蘇幕遮這才轉身回了牛車,車軲轆有轉動起來。
漱玉繼續為蘇幕遮打理頭,道:「齊季倫一死,所有鹽幫都亂了。」
「亂了好。」蘇幕遮動也不動,「省的日後官營時再去收拾他們。」
葉秋荻問他:「你準備怎麼收拾太湖這個亂攤子?」
「擒賊先擒王,這個不著急。」蘇幕遮說。
漱玉把頭用金色絲帶束住,「怎麼不著急,儒林盛會在八月可就要召開了。」
「放心,不足一月我就能擺平。」蘇幕遮自信滿滿。
這時牛車停下來,是龍門客棧到了。
龍門客棧處於官道旁的樹林內,樹影斑駁灑在屋檐上,一旗杆豎在中央,杆上「龍門客棧」四個字隨旗幡迎風招展。
蘇幕遮將漱玉扶下車,拉著她們兩個剛走近客棧,就見龍門客棧門口上演著一齣好戲。
「你給我出來!」一袒胸的大漢舉著刀,對客棧內的人喊。
「我就不出去。」客棧內的人得意道。
「你出不出來?」
「我就不出去!」
這也算是龍門客棧一景了。
他們繞過這漢子,進了客棧,「嗬,」蘇幕遮驚道,「這麼多人?」
他掃了一眼後才不太吃驚,人雖多卻是兩撥人,一撥是白汗衫的鹽幫販子,一撥是被追殺的齊家鹽幫。
其中便有蘇幕遮方才鞭打過的。他們湊在同一張桌子上,睜大了眼睛瞪著三個齊家鹽幫販子。
對方還以顏色,氣氛劍拔弩張,滑稽的是他們屁股都不敢落凳子。
「還有位熟人。」葉秋荻道。
蘇幕遮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建康有過一面之緣的衣血流,正虎視眈眈盯著坐在她對面的一對母子。
那母親白蒼蒼,年齡已經很大了,用飯顫顫巍巍的。兒子也已四十多,身上全是木屑與污跡。
蘇幕遮走過去時見衣血流胳膊包紮著,揶揄道:「堂堂血衣侯傳人居然也會受傷,誰幹的!」
全身木屑的漢子縮了縮身子。
「說出來讓我等佩服一下。」蘇幕遮笑道。
衣血流回頭見是蘇幕遮,不悅道:「莫忘了,你練的也是血衣刀法。」
言下之意是莫幸災樂禍,你也是在嘲弄自己。
蘇幕遮無言以對。
客棧內唯有這張桌子能容下三人,蘇幕遮侍候著兩位坐在後,向母子告罪一聲坐在他們身邊。
衣血流有些不自在,葉秋荻掃了她一眼,問:「殺過刀呢?」
「關你何事?」衣血流不高興的說。
葉秋荻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子放在桌子上,牌子平平無奇,上刻一個「木」字,「在龍門客棧內我也能打你哦。」
衣血流冷冷吐出兩個字:「丟了。」
「丟哪兒了?」
衣血流又閉嘴,葉秋荻得意洋洋的晃了晃牌子。
「你狠!」衣血流寒著臉,「仙寶閣!」
「仙寶閣?」葉秋荻與蘇幕遮對視一眼,「你去仙寶閣找什麼?」
衣血流不再答了。
「或許你不知,本王此去,吳郡鄉侯的家肯定要被抄的。」蘇幕遮笑道。
他這話是空穴來風,因為水龍王的信箋中有不少反信出自齊季倫之手、這些證據足以讓齊季倫滅族了,遑論抄家。
衣血流囁嚅數次,方道:「《空山新雨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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