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水寨九十九,寨寨不離菊與酒,有五柳先生在,鄱陽水寨絕不會與官府為敵。」葉秋荻說時,已經沏了一杯茶,放在了桌案上。
「丐幫有沒有消息?」蘇幕遮問漱玉。
「正要與你說。」漱玉未答,老叫化披著破爛的道袍,挑起半截竹簾翻了進來,他捏起案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江州最近冒出一位明王來,以明王出世,普度眾生之語收羅門徒,一時信奉者眾多,也滲透到了鄱陽水寨中,漸有結社之勢。丐幫弟子昨夜飛鴿傳書,說這位明王背後很有可能是影堂在作祟,那刺史之死或許與此有關。」
「明王?」蘇幕遮對這尊佛不陌生,佛教中,明王是佛的「忿化身」,他皺眉道:「伽難留在愚弄人心上倒有些本事。」
蘇幕遮隨即又舒展了眉頭,問老叫化:「東西到手沒?」
「老叫化出手,豈不是手到拈來?」老叫化將幾塊茶點塞到嘴中,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箋來。
蘇幕遮伸手去接,老叫化縮手道:「此方若能成,一定不能少了老叫化的,老叫化可是冒死出城的。」
「得了吧,若不是血衣侯後人盯上了我,你敢出去?」蘇幕遮揶揄道。
「嗯?」老叫化作勢要將紙箋撕了。
「好了,好了,肯定有你一份。」蘇幕遮軟了下來。
老叫化這才信手一揚,手中輕薄的紙箋向蘇幕遮直直的飛去。然在蘇幕遮伸手就要接住時,紙箋隨葉秋荻一卷衣袖,折向落在了她的手中。
「這是什麼?」葉秋荻見他們打啞謎,好奇的捏著紙箋,說時便要拆開。
「慢著!」蘇幕遮忙伸手制止,「是給你的驚喜,現在不是拆開的時候。」
「真的?」葉秋荻停下手上動作,見蘇幕遮表情不似作偽,才按下好奇心,喜上眉梢:「好吧,你莫讓我等急了。」
蘇幕遮輕舒一口氣,將紙箋接過來,「小九呢?」他問。
「一大早便與司馬遼追殺瀟湘館主或採花大盜去了。」漱玉說。
「這傻小子,瀟湘館主顯然逗他耍呢。得了,讓他去江州吧,也該做點正經事了,正好離狡童遠些。」
……
一襲紅衣閃過,狡童挑簾走進酒肆後,邋遢書生曲歡伯與優雅居士劉督郵安靜下來,似不曾見過這般俊美而又妖冶的男子。
狡童對他們視而不見,環顧四周,在如豆的燈下,看到了牆角慕容無忌的身影。
狡童走過去,將劍放在桌子上,坐下:「十多年不見了吧。」
慕容無忌抬起醉眼,見是狡童,放下酒杯,淡笑道:「瀟湘館主?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
「你想在哪兒遇見我?」狡童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洛陽,瀟湘館。」慕容無忌說,「依稀記得夫人當時的榮光。」
若是旁人,提起夫人,或許狡童會怒。但慕容無忌這般說,他心下卻很舒坦。
「那裡早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狡童長嘆息一聲,目光在忽明忽暗的豆燈下,深邃而迷茫。
昔日的繁華是過往雲煙,卻總在遇見舊交時,由心底裊裊升起,裹住人的記憶,久久不散。
慕容無忌見狡童陷入了記憶中,自斟自飲起來,直到狡童醒悟過來:「不談過去了,故人安好?」
故人自然是燕王慕容不歸,小名梧桐。
「戎馬十載,有了家室,霜也染了白,好在雄心依舊。」慕容無忌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還有些遺憾事,其中一件便是不曾當面謝你。」
「若無你,我們當年絕出不去洛陽城。」慕容無忌舉起酒杯,「他日若到龍城,吾王定掃榻相迎。」
狡童與他碰杯:「謝就不必了,當初我是存了私心的,滿心以為只要梧桐離開了洛陽,我必能……」
說著頓住了,狡童搖搖頭,自嘲的一笑:「還是不要見了,如果自己都放不下過去,又怎麼能讓別人放下你的過去?」
狡童說的是世人對他的成見。正如昔日他在西樓上對小九說的,現在狡童已與龍陽之好同義。
但放下過去又談何容易?若可以,慕容無忌也不會在此買醉了,狡童也不會出入少女閨房,只求怦然心動,更不會對林公子那些登徒子殺之而後快了。
狡童也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梧桐,梧桐,唯鳳凰可棲。」狡童輕輕吟著,語氣神態中有了醉意,「我不如他,他已經走出了過去,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活,似昔日伺候在身邊的宦官,不男不女,不陰不陽。當初在王宮時,我還曾嫉妒與他,現在想起來當真是可笑。」
慕容無忌又為狡童倒了一杯酒。對於他,有時候醉了反而比醒著好。
酒肆門帘又被挑了開來。
狡童頓時止住了話頭。
小九一眼就看到了狡童,卻反常的沒有去追砍他,而是走到曲歡伯與劉督郵桌前:「青州從事曲歡伯,平原督郵劉支公?」
邋遢書生曲歡伯抬起醉眼,沒好氣問道:「你是誰?」
「初九,朔北王府的人。」小九說。
「初九?」劉督郵贊道:「好名字,一條潛龍啊。」
曲歡伯上下打量:「傻裡傻氣的,哪裡像一條潛龍了?」
小九敲了敲桌子:「你們兩個與五柳先生甚為熟悉?」
曲歡伯噴著酒氣:「朔北府的人也忒窮了,背兩把破刀,刀鞘也無。」
小九皺了皺眉,將手中一張紙箋展開,拍在桌子上:「蘇哥兒說了,若二位看了這個還無動於衷,便當我沒來過。」
曲歡伯與劉督郵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在紙箋上,又驚異的對視一眼侯,曲歡伯急忙去拉小九衣袖,「認識,認識,五柳先生麼,認識。」
「小兄弟坐,坐下慢慢說。」劉督郵也熱切的邀小九落座,又讓汪三娘添了一副碗筷。
「我師從五柳先生。」劉督郵說。
「我曾在重陽節與五柳先生在東籬下飲酒頌菊,大醉而歸。」曲歡伯也說。
「不還有一位酒御史嗎?」小九倒了一杯酒問。
「他與五柳先生無關。」曲歡伯甩了甩破袖子,說的乾脆。
「哦,那倒不是。」小九很誠實的回答,「王爺說,若飲酒,當與酒御史黃封共飲,他的酒品好。」
蘇幕遮顯然是在譏諷二人,為那日他們不與誠懇的黃御史飲酒而打抱不平了。
曲歡伯倒也不尷尬:「那是王爺不懂酒,若懂酒的,一定知道與我二人痛飲的樂趣。」
上次寫著是一星期嗎?餓,真的不好意思,是寫錯了,因為職位比較重要,需要一個月才能離開,抱歉大家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9s 3.64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