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廬
盧得方剛剛將古運生處理妥善,門外又來一人。
「盧神醫可在?」問話的是林如輝,正攙扶著宜安侯從旁邊的屋頂落下來。
「誰呀?」盧得方聽到喊聲直接出了前廳,「喲!林大掌柜!這是怎麼了?」
此時林如輝雖然攙扶著宜安候,但是宜安侯因為傷痛,把頭低下,所以並沒有直接認出侯爺。
「這是宜安侯爺,被花中傑打傷,快快施展妙手!有你賺的!」林如輝一邊走一邊說,將侯爺安置在病床上躺下。
「又是花中傑?今天花中傑來了宜安城這麼活躍嗎?現在可是大白天!」盧得方也跟在後面,將之前用過的那套金針遞給張高明:「張大,把這套金針拿去過過火!」然後又在木箱內再拿出一套金針來。
「把他解開!」盧得方也不客氣,直接吩咐起林如輝來。
林大掌柜解開宜安侯的上衣之後,只見他胸口上起於膻中,過中庭下至於鳩尾處已經鼓起一個亮晶晶的皮皰,可以看出皮下是一個空泡。而身前脈絡已經泛青,形成了一張圖畫。
「麻煩了!淤不見血,皰不見膿,脈中結氣!看來侯爺直接在正面承受了花中傑的全功點訣!」盧得方看著宜安侯的上半身連連搖頭。
「盧神醫,侯爺這是什麼情況?」林如輝站在一邊看著,而古運生在金針拔除之後,按住曲澤穴,向盧得方道了聲謝,去了後院,兩小孩兒則是站在床頭,看著可怖的情狀一直皺著眉頭,張高明張明高兩兄弟也站在劉昱和李耀宗的身邊。
「這個狂花郎和花中傑是什麼人吶?」劉昱拉著李耀宗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李耀宗現在當然不敢去打擾盧得方診治,而是拍拍身後的張高明,「張大,你知道嗎?」
「我就是一個小蝦米,哪兒知道他們這些大人物!」張高明搖頭一嘆。
「要不你去問問那個帶宜安侯過來的大叔!」張明高彎腰在李耀宗的耳邊說話,「畢竟你是李府的少爺,在宜安城裡也算是有些情面!」
李耀宗看了一眼臉色並不好看的林如輝,搖了搖頭,後退了兩步說:「我還是去問那個大哥哥吧!他也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李耀宗往後院跑去,劉昱回頭看了一眼盧得方等三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著李耀宗去後院聽典故。
後院裡,古運生上衣斜著穿好一半,只有左肩帶著左臂那邊沒有套在衣袖裡,李青萍正在古運生身邊噓寒問暖。
李耀宗跑到古運生身邊,拉了拉他的衣擺,引起兩人的注意之後問到:「古大哥,那個狂花郎和花中傑是什麼人吶?」
「小宗,不要來打擾古大哥休息!」李青萍俏眉微皺,故作嚴厲地瞪著李耀宗。
「沒事!現在正好有空閒,宗弟喜歡聽這些掌故,講講也無妨!」古運生安慰這李青萍,調節著兩人的情緒,這時,劉昱與張家兩兄弟也來到了後院。
「都想聽的話,那就找個地方坐著說吧!」古運生看了看在場的諸人,帶頭走進了餐廳,一眾人圍著桌子坐了一圈。
「其實狂花郎和花中傑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江湖上的人給花中傑起了狂花郎這麼個綽號,至於其他的,小孩子就不方便知道了,你們只要知道這個狂花郎是個喜歡欺負女孩子,把女子欺負得生不如死的惡賊就好了!」古運生給李耀宗解釋了一番,張高明張明高兩人倒是聽懂一些,而李耀宗和劉昱就是真的聽不懂了,但只要知道這個花中傑喜歡欺負女子這個大概的意思就算可以了。
「那他為什麼要欺負女子?明明姐姐們都很好啊!」李耀宗還是不明白其中深意,追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也許是他覺得好玩兒呢!」古運生說完便有點臉紅,李青萍沒反應過來,但張高明與張明高兩兄弟卻在壞笑著。
看著幾個大人的奇怪反應,李耀宗和劉昱都覺得莫名其妙,但這不影響小孩的好奇心,劉昱也出聲問道:「大哥哥,那個花中傑很厲害嗎?你和外面那個大官都被打傷了,他要比說書先生說的林肅還厲害嗎?」
「沒想到你還知道白劍聖手林肅!」古運生驚異的看著劉昱。
「都是聽說書先生說的啦!」劉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花中傑確實厲害,從我跟他交手的情況來看,恐怕已經是功返先天,立定照見的程度了!至於劍聖林肅,差不多在十年前就是這個境界了,自從林肅成親歸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劍了,現在也沒人知道他具體的實力境界!」古運生言談間,表情帶著些許尊崇。
「那大哥哥你呢?這個境界是怎麼分的呀?」劉昱好奇的問到。
「武學境界常見的有三重,第一重,身相如一,功行百脈;第二重便是剛剛說的,功返先天,立定照見;第三重則是端氣凝神,通天地橋!至於其中的奧秘,以後你們正式修行的時候自有師父為你們講解!說到我的境界嘛,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我還在第一重!」古運生苦笑著搖頭。
「什麼嘛?那個花中傑才第二重境界,也沒有多厲害嘛!」劉昱聽完之後沒有再說什麼,倒是李耀宗還在嘀咕,看樣子是有些失望。
「也不知道爹爹是什麼境界了?肯定是第三重!」轉眼間李耀宗又恢復了精神,憧憬起來。
聽到李耀宗的話,古運生哭笑不得,這個小少爺倒是可愛,真的是直接以單純的數字來判斷強弱。
「每一個境界都有它的難關所在,可不能單純憑藉數字一二就來評斷其中實力的差距。現如今的江湖上,大部分人都還在第一重境界裡徘徊呢!三十到四十歲之間能破入第二重都算是常態,五十之後第三重都是威震一方的霸王!」古運生勸著李耀宗說到。
前廳,盧得方已經正式開始為宜安侯治療了,金針渡穴之法,能行氣通脈,舒經活絡,一套針法下來,盧得方滿頭大汗,侯爺身上的金針紛紛變色,竟是污血淤氣直接沿著金針衝出,接著,原本還在昏迷中的侯爺一下彈坐起來向前吐出一大口污血,盧得方眼明手快,拉著侯爺脫下的衣服就兜住了那一大口污血,吐完之後,侯爺又躺回床上。
「林大掌柜,這個怎麼解決?」盧得方把包著污血的衣服舉到林如輝眼前問到。
「除了扔了,應該沒有別的辦法了!」林如輝後退一步說到。
「那就幫個忙唄!」盧得方伸手的姿勢沒變,更是再向林如輝面前遞了一下。
林如輝看了一眼盧得方,最後還是木著臉把衣服包接過手,轉身就往外走,身後卻傳來盧得方的聲音:「小心漏!」
林如輝加快步伐,將衣服扔到院外的一處牆角,那是一個垃圾集中點。
就在林如輝扔掉垃圾,轉身就要進入百草廬的時候,卻見蓮小姐正在侍女的攙扶下往這邊而來。
「小姐,百草廬就在前面了!」懿指著前方街道旁那間掛著牌匾的草屋茅院對蓮小姐說到。
「那就快走吧!也不知道爹爹怎麼樣了?」蓮小姐滿面憂心,手下緊緊地握著懿的手掌。
「小姐放心吧!侯爺的武功高強,又有聽風樓的大掌柜在一旁協助,賊子宵小不堪一擊!」懿一邊安慰著小姐,一邊扶著小姐在街中穿行。
「到了!」懿扶著蓮小姐進了百草廬,一路進了茅屋。
「聽風樓林大掌柜!」進屋第一眼,懿便看到了站在病榻的林如輝。
聽到懿的喊聲,蓮小姐急急往前走了兩步,看到榻上的人時忍不住悲泣:「爹爹!」
蓮小姐兩步走到病榻邊,坐在地上,趴在邊沿不住自責,而邊上的盧得方則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說到:「小姐放心吧,侯爺已經脫離危險了,只要再吃幾服藥調劑調劑,就能痊癒了!」
「謝謝盧神醫!」蓮小姐聽到盧得方的說話,抹了抹眼角的淚珠,站起身來對著盧得方施了一個萬福。
「不用謝,不用謝,生意嘛!承惠八千兩!你們看看誰來付這個錢吶?」勸解時,盧得方還有點高人形象,結果下一刻形象便天差地遠。
「盧神醫稍待!」蓮小姐又是盈盈一禮,走到懿的身邊輕輕說著什麼,只見懿搖了搖頭,蓮小姐便又回到盧得方面前。
「盧先生請見諒!小女子身邊銀兩不夠,還請先生寬限一些時間,待我回府去取些銀子來!」蓮小姐話音柔柔的,見了她的面貌,聽了她的聲音,任他鐵打的羅漢也要化作繞指柔。
「當然!這是應該的!」盧得方微笑著回應。
「不用麻煩世侄女多跑一趟,這是一萬兩,還請盧先生看看我侄女手上的傷能不能祛除,不留疤痕!」林如輝站在一旁正跟懿交談,聽到蓮小姐的聲音馬上上前來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盧得方。
「原來小姐手上也有傷!還請到這邊來!」盧得方引著蓮小姐走到診案前。
「伸手來看看!」
蓮小姐伸出手背,盧得方握住看了一眼便放開。
「嗯!輕微灼傷,抹點藥膏就行了!」盧得方說著就打開一邊的抽屜,拿出一盒藥膏來,「這盒青玉膏拿去,抹上半個月就好了,絕對不會留疤!」
另一邊,身受重傷的花中傑幾個縱躍之後便不見了行跡,眾捕快一路追趕最終還是丟了線索,追到一處小巷之後便再沒有了血跡。
而此時的花中傑已經止住了胸口的流血,直接翻牆進了大戶人家的院子,小心翼翼繞到屋前,只見這個小院裡僅有一間房,院門也被鎖住,房門卻能打開。
花中傑打開房門之後,看到房屋內的布置只能感嘆一聲真是簡潔,一個書架,一副桌凳,一張床榻,還有幾盞燈架,便再無他物。
房間內能夠看得出確實有人打掃過,看著也像有人常住的模樣,但有一點卻暴露了此處無人的常來事實,那就是床榻對面的書架和書桌旁邊的燈架上蠟燭還是全新的,唯有床榻旁邊的燈架上的蠟燭有燃燒過的痕跡。
花中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到榻前,捂著胸口坐了上去,右手本想撐在榻上做個支撐,卻在手指骨碰到床板時發出一聲空響。
「下面是空的!」花中傑一時汗如雨下,在不確定下面是否有人之前,還是不能冒險,剛剛打得床板一聲空響,若是下面有人,必定會出來查看。
花中傑又拖著傷軀繞到一根頂樑柱後面,又有簾幕作為掩護,勉強能夠避人耳目。
等了一段時間之後,房間內還是沒有動靜,花中傑也算能夠大膽出現了,他直接走到床榻邊上,到處尋找機關,在床榻上搜尋一番無果之後,又在地上尋找痕跡,書架上,書桌上,椅子上,都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最後,花中傑將目光集中在房間內那一盞唯一用過的燈架上,從蠟燭開始往下檢查,最後在燈架的底盤上找到了一個按鈕,花中傑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決定按下去!
只聽見一陣機括聲音,床榻上的床板分開,露出了下面的通道,花中傑看著這個通道,最後還是決定下去,大概在正常呼吸十息之後,機關門關上,但是密室中的火把還是照得燈火通明。
花中傑守在門邊拉下旁邊的的一個扳手能把密室門打開時,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才放心下了密室。
下了樓梯再拐一個彎,一下子就空曠起來,只見正中央一個十字木樁,上面除了一些血跡之外已經沒了人影,周圍牆上掛著一些刑具,另一邊是幾間牢房,這個時候只有其中一間關著一名女子。
花中傑慢慢靠近牢門,只見趟在牢裡的女囚慢慢轉過頭來,看到花中傑時,原本憤恨的眼神一下變得驚訝萬分。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百合花一下站起身來,因為鎖功針的原因,渾身痛得撕心裂肺也不管,直接來到門柱邊。
花中傑看了一眼牢房內的布置與陳設,除了茅草之外還有幾張布衾,確定了內中的環境之後,花中傑才把眼神集中到百合花的身上。
「真是可惜了!想來也是一個野性難馴的美人,卻在這裡被折磨成這樣!」花中傑一邊感嘆一邊想要伸出手去觸摸百合花,誰料百合花卻後退一步,避開了他伸出的手。
「牢門的鑰匙在哪兒?該不會被他們帶出去了吧?」花中傑問道。
「沒有!就在對面的牆上掛著!」百合花對著牆上的鑰匙一指,說到,「我看你也身受重傷,難道還想救我出去?」
花中傑取完鑰匙回到牢門邊,一邊開門一邊說:「不是救你出去,而是把我關進去!我要找個地方療傷,外面還有追兵,躲進了這家府里,我就只好將錯就錯,還好還有你!」
花中傑旁若無人一般進了牢房之後,又把牢門鎖上,手上一運功,鑰匙便回到原來的地方掛著。
「美人應該不會把我暴露出去吧?」花中傑躺在牆根處的布衾上,從懷中拿出一瓶傷藥,解開衣服之後,花中傑對著百合花舉著藥瓶說到,「美人可以幫個忙嗎?」
百合花猶豫之後還是靠近他,並幫他上藥。
「我叫花中傑,美人你呢?」哪怕身陷囹圄,花中傑還是一派浪子做派。
「百合花!」
「以花為名,好名字!沒想到我花中傑落到這步田地還能有美人相伴,真是不枉此生啊!」
「百合花,花中傑!美人是否也認為這是天意呢?」
花中傑扯著嘴角,忍著劇痛,嘴裡說著其他的事情,企圖轉移一下注意力。
「痛成這樣就不能安靜一下麼?」百合花上藥完畢,把瓶子還給花中傑。
「這是傷藥,你也可以用一點,不過千萬不要讓那些人發現了,要不然你可能又要遭罪了!我先藏在布衾下面休息一下,到了吃飯的時候,你看有沒有機會給我弄點吃的!等我傷好之後就能帶你出去了!」說著,花中傑就拉著布衾蓋在身上,「幫個忙,把我藏嚴實一點!」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72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