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閨秀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江家的七姑奶奶江勤汐，是勤字輩里最小的一個，這位江勤汐自幼就跟江勤翰感情很好，後來與江勤翰一起認識了姚氏，在後來就嫁進了南方氏族之首的沈家，嫁給了沈家的嫡三子沈越，嫁進沈家之後前後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分別是沈明傑跟沈明軒，而女兒只活到了三歲就意外落水而亡。

    沈家雖是南方氏族之首，卻沒有在京城之中，而是在紹興一帶，江勤汐每年都會以為老夫人祝壽的理由，在老夫人的生日前後回江家族居住一段時間，只是自老夫人去世之後，沈江氏就沒有回來過，只是每年都讓人送了一些年禮送回江家給七老太爺。

    說起來沈家的兩兄弟，敏薇也只在當年老夫人的靈堂上見過一次，那時候的沈明傑比江敏睿不過大了一歲，沈明軒的年紀則跟敏薇差不多，而沈江氏在大鬧靈堂，被七老太爺訓斥又罰跪了幾天靈堂之後，就帶著沈家兄弟回了紹興，大概是覺得自己當時做的事實在太丟臉了，所以沈江氏之後都沒有回過族居。

    至於丫鬟口中的姚少爺，就是姚氏的親侄兒，蘭媽媽曾經跟敏薇說過，老夫人當年對於將七姑奶奶江勤汐嫁進沈家這件事並不是特別贊成，只是當時的江勤翰一直勸說老夫人，江勤汐自己也非沈越不嫁，所以老夫人無奈之下才同意了親事，而老夫人最開始不同意親事的原因，是因為這件親事有姚氏插手其中。

    姚氏的娘家也是世家，當時姚氏的父親在黃州做一個小官，因為與江氏族學中的一位先生相熟，所以姚父常常去江氏族學找這位先生敘舊，那時姚氏常常被自己父親帶在身邊，久而久之就認識了江家勤字輩的眾人，而其中又與江勤翰以及江勤汐的關係最好。

    後來姚氏堅持要嫁給江勤翰，甚至還為此跟姚父大鬧了一場，姚父拗不過姚氏。也就答應了姚氏，只是姚父心中還有氣，所以就根本就沒有為姚氏爭平妻的想法，更是沒有給她備多少陪嫁。速度極快的把姚氏嫁進了江家，等到姚氏一嫁，姚父立即上書吏部辭官回鄉不理姚氏了。

    姚氏之所以能幫江勤汐找到沈家這個親事，也是因為沈家與姚家有些交情，加上姚父回了族中之後。因為自覺女兒給人做了妾十分丟臉，平時在族人面前極少提起已經出嫁的姚氏，所以姚氏才能借著姚家與姚父的關係為江勤汐找了一門親事，至於為了這門親事，江勤汐跟姚氏有什麼約定，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敏薇邊想著關於沈江氏以及姚家的事邊到了正院，走到房間門口時竟意外的發現江勤翰也在正院，不止是江勤翰，就連之前來給莫氏請過安之後離開的江敏睿也在，敏薇的腳才剛剛踏進房門。江勤翰就發現了敏薇，緊接著江勤翰的臉上就出現了明顯的厭惡之情，隨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敏薇生氣的呵斥敏薇道：「你母親不是早就讓你去請你來了嗎？怎麼現在才來？不好好在院子裡呆著，到處亂跑什麼？」

    聽說若是一個人看另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那麼這個人就站也是錯，坐也是錯，張口是錯，閉口還是錯，就好像別人人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一樣，仇人眼裡出的大概就只有血絲了。雖然敏薇並不能確定江勤翰看到自己時，眼裡是不是會有血絲，敏薇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還是回答江勤翰道：「啟稟父親大人。女兒不過是帶著八弟去祖父那裡請安去了。」

    敏薇的話說完，江勤翰臉上的厭惡就變成了懷疑，他不相信敏薇會帶著江敏峰去七老太爺那裡請安，甚至他連敏薇會親近江敏峰這件事都充滿了懷疑，但也許是因為房間還有別人在，所以江勤翰並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一甩手坐回了椅子上。

    「薇兒，過來見過你的兩位表兄，還有姚家少爺。」莫氏見江勤翰不說話了，才笑著開口對敏薇說道，江勤翰也不過比敏薇早到了一會，而江勤翰與江敏睿到正院之前，莫氏讓丫鬟去請人的時候，已經提到過敏薇去了七老太爺那裡，所以不知道敏薇去了哪裡的只有江勤翰與江敏睿。

    敏薇順著莫氏的話轉頭看想房間中的另外三人，原以為沈家兄弟只見過一面，會分辨不出三人，誰知道敏薇一眼望過去，立刻就分辨了出來，三人之中只有一人長得跟姚氏有些相像，雖然早知道這位姚少爺的父親跟姚氏是親姐弟，但敏薇沒想到的是這位姚少爺居然會長得這麼像姚氏。

    確定了那一個是姚氏的侄兒之後，敏薇就向三人行禮之後，對著另外兩位道：「兩位表哥安好。」然後才轉頭對著姚少爺說道：「姚公子...。」

    「沒規矩，子楚是沁蘭的侄兒，也是你的表哥，還不叫表哥。」敏薇剛與三人行完禮互相見過，而敏薇那句姚公子好還沒有說完，江勤翰就出聲打斷了敏薇的話，讓敏薇喊姚氏的侄兒為表哥，而子楚就是姚氏侄兒的名字。

    敏薇看了一眼莫氏，然後才笑著對江勤翰說道：「父親大人，你難道忘了，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正室夫人姓莫而不姓姚，而且我的母親可不叫沁蘭這種名字，女兒也沒有聽過京城之中有誰家的父親會讓自己的嫡出女兒叫一個妾室的侄兒為表哥的，不如我去問問祖父，這樣是否合規矩？」

    敏薇的話說完，房間裡除了莫氏之外的幾人臉上的神色都變了，江敏睿眼中是擔憂帶著一些驚訝，江勤翰臉色漲紅，眼含怒火，而沈家兄弟跟姚子楚的眼中都是滿滿的驚訝，甚至還帶了一些鄙夷，大概是因為敏薇的言行不像他們以前見過的女子一般恭敬順從，所以令一直以來見慣了女子恭順姿態的三人對敏薇有了一些不喜。

    「你...你...」江勤翰最先回過神來，指著敏薇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姚氏的身份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除非勤字輩的眾人都死光了，或者說除非哪天江家的事可以由江勤翰一個人說了算，否則姚氏想要成為正室根本就是痴人說夢，既然姚氏無法成為正室。那江勤翰就不敢讓敏薇去七老太爺那裡問這件事。

    「表妹還真是口舌生花，聽說表妹自小就由外祖母與外祖父教養，未到京城之前，我還以為表妹既有外祖教導。自該是溫婉賢淑，謙恭柔順，沒想到今天一見之下，真是讓人失望之極。」江勤翰沒有『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而說出這些話的是沈家兄弟之一。只是這說話到底是沈明傑還是沈明軒，敏薇倒是沒看出來。

    之前敏薇跟三人見禮的時候，不過匆匆看了一眼，而確定了姚子楚的身份後，敏薇並沒有仔細打量沈家兄弟，此時敏薇也懶得去分辨說話的是沈明傑還是沈明軒，知曉笑著點頭說道：「讓表哥失望是敏薇的不是，不過好在敏薇姓江，就算是不夠溫婉賢淑，謙恭柔順。丟的也是江家的臉，而不是沈家的臉。」

    「明軒，不得放肆。」說話的是坐在三人中間的人，敏薇因他這一句話，終於弄清楚了之前說話的原來是弟弟沈明軒，而此時出聲喝止沈明軒的就是哥哥沈明傑了。

    沈明傑突然說話，讓沈明軒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撇過頭去，沈明傑等到沈明軒不再說話，才笑著對江勤翰與莫氏行禮說道：「明軒心性耿直不會說話，還望舅舅舅母。薇兒表妹見諒。」敏薇沒有說話，只是笑看著沈明傑說完，然後看見江勤翰臉上的怒氣消散，轉而對沈明傑的表現露出了嘉許之意。

    莫氏只是點了點頭對著沈家兄弟說道：「你們一路舟馬勞頓。想必也累了，我這便讓人帶你們去老太爺的院子，等見過老太爺之後，你們便早些休息吧，有什麼事等你們休息好了再說，至於姚公子...」莫氏看向姚子楚。他雖然跟著沈家兄弟一起來的，但是七老太爺應該不會想見到他才是，這樣一來怎麼安排姚子楚倒是讓人有些為難。

    「子楚稍後要跟我去沁蘭那裡，你只讓人為他們三人準備好客房休息就是了。」莫氏還在為難，就聽到江勤翰直接開口對莫氏說道，顯然江勤翰也知道七老太爺不待見姚氏，雖然礙於姚氏一族的名望不至於對姚子楚怎麼樣，但是擺臉色肯定是少不了的。

    莫氏也不多說，只是喊來了織錦，讓織錦領著沈家兄弟去七老太爺的院子，沈家兄弟對江勤翰與莫氏行禮之後，就跟著織錦離開了，而沈家兄弟一走，江勤翰也帶著江敏睿跟姚子楚走了，說起來這姚子楚也是個怪人，除了有過一瞬的驚訝，其他時間他都是臉帶笑意，一言不發。

    沈家兄弟離開正院之後就由織錦引著往七老太爺院子裡去了，剛出正院不遠，沈明軒就聲音激動的對著自己的兄長說道：「大哥，你剛才...」沈明軒的話才出口，就被沈明傑瞪了一眼，接著沈明傑就往織錦的方向看了一眼，沈明軒順著沈明傑的視線看去，見到低著頭在前面引路的織錦就將想問的話又收了回去。

    「你急什麼，江家雖是母親的娘家，但是我們畢竟姓沈，剛才在正院裡，你難道沒看出來，舅母根本就不管事，舅舅又被那丫頭借著外祖父的名號打壓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你在正院與那丫頭爭執有什麼用，還不如將事情告訴外祖父，一切自有外祖父做主，哼，我就不信，她連外祖父的話都敢駁。」

    見沈明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再說話，沈明傑才用極小的聲音對著沈明軒解釋了一遍，聽了沈明傑的解釋，沈明軒臉上立即露出了一絲瞭然，緊接著滿臉笑容的小聲對沈明傑說道：「還是大哥厲害，一會去了外祖父那裡，我一定要狠狠的告那丫頭一狀，看她還敢不敢那樣跟我說話...」

    沈明傑看了一眼前面已經低著頭的織錦，制止了沈明軒還想繼續下去的，自己也不再說話，過了沒多久就到了七老太爺的院子外面，織錦見兩人進了房間，才站在了門口等著沈家兄弟，因為她還要等沈家兩位表少爺出來，然後再引他們去客房休息。

    織錦在外面，先是聽到老太爺與兩位表少爺說話的聲音，之後就只聽到兩位表少爺的聲音，再過了一會就聽到老太爺了幾句話，兩位表少爺就臉色難看的出了房間，織錦心中雖然對剛才房間裡面發生的事有些好奇，但卻不敢多問，只是低著頭引兩人去客房歇息。

    七老太爺在沈明傑兄弟離開之後，才緩緩睜開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剛才沈明傑兄弟跟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雖然其中必定有所誇大，但是那些話確實只有薇兒才能說得出口，七老太爺也很明白，自己以及過世的妻子對薇兒確實比別的孫兒孫女多了幾分寬縱和憐惜。

    要說為何獨獨會對薇兒有所寬縱與憐惜，這大概要從薇兒剛出生時說起，老太爺性子一向沉默寡言，就連面對自己的妻子陳氏也是一樣，而陳氏性子一向要強，有什麼事都喜歡悶在心裡，兩人也是相伴多年之後才摸清了對方的脾性，摸索出了一套夫妻相處之道。

    薇兒出生之後，莫氏因為早產加上難產，身體太虛，所以陳氏就將薇兒抱到了老宅照顧，老太爺初時對自己的這個孫女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只是後來陳氏常常在他耳邊念叨著這個新出生的孫女多麼乖巧，而且還似乎會認人一般，每次陳氏一抱她，她就會笑個不停。

    被陳氏常常念叨，老太爺也就偶爾會去看看自己這個孫女，後來薇兒滿了周歲，陳氏將她送回了莫氏身邊，老太爺倒是有些不習慣，而之所以會這樣寬縱薇兒，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則是因為薇兒兩歲時的那場大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