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升降台也檢查過安全。」
「燈光呢?音響呢?」
「不是我負責這塊。」
「你不負責就不能去看一眼?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都要擔責。」
場務忙了一天沒有進食,只能憤憤地撕開泡麵包裝袋一口咬掉半個麵餅,剛一轉身就覺得袖子被拉住了,側頭一看是有棲美緒。場務瞬間換下不滿的表情,獻上諂媚的笑,但話還沒開口,一個手背橫劈直接昏死過去。
有棲紫陽花將場務拖到距離玻璃窗最遠的地方。
這裡不再是東京味之素體育館,而是一棟尚未建成的居民大樓。
先前她憑著票據進入了會場,但進入會場的時候,就發生了意外。
一股很明顯的香味,周圍的人類聞不到這股味道,但這股味道,對於混血種來說,卻深藏的致命。
大天使!
東京味之素體育館內混入了一位大天使——香味斷斷續續的,被寒冷的夜風吹得魂飛魄散,但仍是能可以辨別出來,因為那是位受了重傷的大天使,血液的香氣十足。
有棲紫陽花連忙帶上口罩,大天使的血液除特殊的之外,對混血種都有極度的危險,可總有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有棲紫陽花的鼻端,就好像某州導火索在頭腦深處蔓延,突然砰的一下,把所有正常的身體機能炸得粉碎,然後熊熊烈火迅速燃燒起來,噼里啪啦,轟轟烈烈,繼而把她一直偽裝的虛假平靜摧毀得一乾二淨。
她的心跳急劇下滑,體溫急劇升高,肌肉開始萎縮,神經元卻幾倍的工作。
她連忙掏出夏彌爾給予的路西法的血喝下。這是任務沒用完的東西,現在救了自己的命。
她忽然很感謝路西法。
她知道她仍在東京味之素體育館,但現在應該是那位大天使使用了『領域』。
一層......電梯門是這樣寫的,但電梯井裡根本沒有電梯,黑暗的走廊里一片死寂。說是走廊,其實更像是大廳,朦朧的月光灑在走廊的地板上,灑在牆壁上,灑在嵌入地板和懸掛牆壁的成百上千的動物標本上。
蒼白的魚類骨骼在牆壁上像暗淡的珠寶一樣發亮,然後是兩棲類動物,爬行動物,甚至是巨大的藍鯨骨架、普爾塔龍骨架......腫脹的蟒蛇盤縮在天花板,明明沒有福馬林,卻能感受到盪起的波光,像一把跑出去卻無法收回的纜繩,打結,無法腐爛,永遠沉睡在房頂。
沒有羽毛的鳥類睜著無神的眼珠,原本鮮艷的鳥喙和爪子像得了白化病。
存在皮膚的、失去皮膚的、失去皮膚肌肉卻有血管和各類臟器的、只有神經的、只剩下骨骼,像竄入了某個怪誕的手術研究室,竟然還是同一個人的標本。
深邃的走廊看不到盡頭,仿似一個無底的恐怖黑洞,無限的恐懼感開始襲擊她,一種深深的、無助的恐懼感,。她記得上次經歷這種場景的時候,還是6歲,一場噩夢裡,她就此事問過父親是否怕鬼,卻招致對方的嘲笑和安慰,可是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是真的存在的。
有棲紫陽花一步步往前走。這裡無處不在的香氣逼得她幾乎發狂,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妹妹,腳步不由加快。在人體標本之後,她看到了老鼠、兔子、狐狸和鬣狗,毛髮俱全,栩栩如生,在牆壁上面如同兩排煢煢孑立的衛兵。
兩側每隔五米就有一扇防盜門,這裡的確是居民大樓,拉開防盜門,幾乎都能看到裡面各式各樣的裝修風格與家具,以及陷入沉睡的人。
天使不能襲殺人類,大天使也不能。
所以來參加演唱會的人全部躺在精心布置的房間內,估摸著事後,會被篡改記憶,讓腦海里全是參加演唱會後的愉悅情緒,畢竟這是混血種世界最常見的辦法。
有棲紫陽花有些惋惜地嘆氣,將躺在地上的小女孩抱到床上,她嘴裡還含著那根棒棒糖。
走了大概60米,開始有風。
越往深處走,風就越大。在那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就好像隱藏著一個風的漩渦,從天花板垂落的深紅色簾幕映襯著一隻去掉了一般皮膚的猿猴。
萬籟俱寂,鑽心蝕骨的冷風把猿猴身後的簾幕吹得獵獵飛舞。
有棲紫陽花伸手撥開簾幕。
鳥羽院的人。一根結實的麻繩高高吊起,沒有任何打鬥掙扎的痕跡,真正致死的插入心臟的利劍,那那把劍的造型,像是十字架。
她想起這種造型的由頭,據說西方的騎士劍,劍柄處會多出橫向的劍把,並不單單是能扣住劍鞘不隨意脫落,還有的就是形象上一眼望去是十字,用劍殺人是在贖輕罪孽,向主懺悔。
是了,混血種不是人類,混血種也能像她一樣,在『領域』里自由移動。
但進入『領域』的人,對於主人來說,就像穿進家門的老鼠。
既然是老鼠,那還有什麼憐憫的?
快到黎明的時候,東方逐漸露出了魚肚白,金色的陽光馬上就要噴薄而出,有棲紫陽花感覺到強烈的燒灼感,身上裸露的地方已經開始冒出升騰的白煙。
這不是真正的太陽。
有棲紫陽花趕忙避開光所照射到的地方,竄上樓梯直奔二層。
但剛上到二層,有棲紫陽花便沉默了。
她想起了潛入方斯汀學院地下要塞26層、27層時的畫面。
每一扇防盜門兩側是精心雕琢的黑木木雕,木雕上纏著紙編的白繩以及五彩的布條,「幡幢」,自祈福為神聖的意思,而對妖邪則有封印的意思。
而有的防盜門是石雕裝飾。石雕上鑲嵌的是寶石,是翡翠。打開門,裡面躺著的應該是地位稍高的有錢人,看裝束就能看出。
牆壁是由紅色顏料畫上的「居合圖」。
有國之常立神、有豐雲野神、有淤母陀流神,有伊邪那岐命......整幅壁畫一直延伸到地角,是各種神與各種怪物戰鬥的記錄,有八岐大蛇、有酒吞童子、有天狗、有玉藻前......這是精緻到令人泫然欲泣的作品,完美、代入、真實。
可有棲紫陽花忽然反應過來,這居然是高天原的背景,甚至天之香山、天之安川、天之高市等地名都直接寫在壁畫上。
而這些神,皆以居合斬的模樣被斬\/\/首。
還是被鬼怪。
多少有些不可理喻。
有棲紫陽花蹲在壁畫錢,仔細觀摩著壁畫,試圖理解畫這幅畫的人那與眾不同的心思與緣由。
「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身後有聲音傳來,「就是個惡趣味的傑作。」
「你怎麼進來了?」有棲紫陽花問。
「你好像並不驚訝?」
「我的啟示是權限。」
可樂撇嘴:「我都忘了。」
「所以,你怎麼進來的?」
可樂用手指在壁畫上蹭了蹭,旋即一臉嫌惡的趕緊擦去受傷的粉塵:「你以為我想啊,好端端的吃著東西,換了個台我就進來了,你沒看見我還穿著浴袍啊。混蛋、笨蛋、王八蛋,自己重傷拽我進來幹嘛?我也打不過那兩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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