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宣不想走。
他從來沒有想過考上功名後要離開王府,甚至要與安王避嫌,不能經常與她來往。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寧願放棄這個機會。他願意成為她身邊的侍從,不用離開王府,不用與她避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與她同進同出,而不是連看她一眼都要避開別人的視線。
「這是高興得傻了嗎?」蘇錦煙笑道,「好了,別傻愣著了。管家,安排幾個人送華宣去別院,還要準備打賞的賞錢。」
華宣抓住蘇錦煙。
「怎麼了?」蘇錦煙不解。
「王爺,我還能回王府找你嗎?或者 ,你來找我,來看看我,會嗎?」
「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當然了,我現在在朝中的處境挺尷尬的,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很熟。」
「榮安將軍來找王爺時從來不避著別人。他在大街上見著王爺,可以與你說話,可以與你喝酒吃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榮安將軍最有可能是王爺的正夫。為什麼他可以?」
「他是榮安啊,身手很不凡的,手裡又有兵權。你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別傻乎乎的什麼都往前面沖。」蘇錦煙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盒。「對了,這是你的禮物。雖然你考不考得上都會有禮物,但是你現在考上了,這個禮物就是錦上添花了。」
華宣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支非常精美的毛筆。
「謝謝王爺。」
「好了,不說了。管家,快帶他過去。」蘇錦煙催促。「等會兒報喜的人找上門,正主不見了,那不是讓對方白跑一趟嗎?快去快去,有什麼話以後再慢慢說。」
榜文貼出來後,幾家歡喜幾家愁。
蘇錦煙為華宣感到高興。他有才華,不能因為是男子就埋沒在後宅里,那對他很不公平。幸好鳳國雖然以女子為尊,但是從來不反對男子參加科考,只是這麼多年來踏上這條路的男子非常稀少。
蘇錦煙讓管家暗中幫助華宣打理新宅院,而自己繼續忙手裡的事情。
自從她接管戶部,國庫不再空虛,各地百姓的生活也得到了改善。然而這些遠遠不夠,她希望百姓們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她希望路邊沒有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她希望沒有窮人被逼得上了梁山。
「王爺王爺……」蘇子峻從外面跑進來。
「你怎麼跑回來了?」蘇錦煙看見他,繼續批改著公文。
「你別幹了,快停下來聽我說。」蘇子峻氣憤地說道,「外面都出大事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行,那你說吧,什麼大事?」蘇錦煙放下手裡的筆。
「你讓華宣參加科考了,他還考上了頭名是吧?」蘇子峻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對。」
「那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傳遍了,說華宣是你的人,那個頭名是你給他的,其實考題早就被泄露出去了。他們還說安王為了相好,故意以權謀私。現在外面的讀書人都鬧起來了。所有人都不相信一個男人的學識比他們苦讀幾十年的女人還要好。還有人敲了登聞鼓,要告你這個王爺壞了科考的規矩。」
蘇錦煙站起來,冷道:「還有這種事情?華宣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
蘇錦煙大步往外面走去。
「王爺等等我……」
「你老實待著,不要亂跑。」蘇錦煙騎上馬,以極快的速度趕往華宣的住處。
此時,華宣的門外有許多讀書人聚集,他們衝著裡面破口大罵,什麼髒的都罵得出來,那陣仗哪像讀書人,更像是潑婦罵街。
「什麼狗屁頭名,還不是賣身得來的名聲。既然已經攀附上皇女,那還跟我們搶什麼功名?他好好伺候皇女,早點給皇家添上子嗣不就行了嗎?還要跟咱們這些寒窗苦讀的人搶這個名額。」
「就是。那個安王前段時間還沽名釣譽,沒想到是這種為了美色霍亂朝綱的昏庸之輩。」
「我們不服,我們不服……」
門打開,僕人提著夜壺出現。
嘩啦!臭氣熏天的糞水潑了過來。
「啊……」眾人尖叫。
「你們竟敢……竟敢……」
擁擠在前面的讀書人被潑了一身,頓時哇哇嘔吐起來。
華宣走出來,冷著臉看著他們:「你們不服,那就上告。華某奉陪到底。你們在這裡圍堵著,不過就是看我是個男子,覺得我好欺負。既然不服,那就上達天聽。大不了再當著眾人的面考一次,華某不怕。」
「你你……真真是粗鄙不堪。」
「你們在這裡罵了半天的街,到底是誰粗鄙不堪?就算是鄉間最粗魯的瘋子,也不及你們萬一。」
「說得好。」蘇錦煙騎著馬出現。「京兆府尹何在?」
「下官在。」京兆府尹帶著官兵出現。
「把這些人都看押起來。」蘇錦煙指著在面前鬧事的人。「他們不是說華公子是本王罩著的嗎?既然知道是本王罩著的,還敢來這裡鬧事,可見都是皮硬的,那就給他們松松皮。」
「王爺,如此一來,外面的那些傳言……」京兆府尹遲疑。
「本王都不懼,你怕什麼?如果真把他們的話當回事,那不是入了他們的意?本王的性格誰不知道,幾句饞言就想讓本王讓步,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蘇錦煙說道,「另外,對華公子的才學保持懷疑的,為什麼不去殿試現場戳穿他?殿試是在天子面前舉行,是不是有真才實學,那就憑本事見真章。」
「王爺,我們也是受人蒙蔽,請王爺恕罪。」
「你們是天子門生,居然這麼輕易地就受人蒙蔽。如果這樣的你們入朝為官,那不是瞎子聾子嗎?現場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沒考上的以後都不用考了。那些考上的,名單劃掉,後面的補上。告訴禮部官員,就說是本王說的。如果還有不服的,那就去天子面前辯個明白 。」
「王爺,不要啊,我們不敢了……」鬧事的人都被嚇著了。
他們當中有一部分是考上的,只是不甘心頭名是個男人,所以才跟著過來鬧事。誰會想到這次踢到鐵板了,而且這輩子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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