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罪如眠 第三十三章:特徵
葉靈衝出解剖室趴在一旁吐了個天昏地暗。
解剖這種事，還真的是重口味，她真不明白容琛這傢伙到底是怎麼能表現得這麼淡定的，好像他面對的根本就不是屍體而只是一件物品。
所以說，大神的世界，她還真是不懂。
小樂跟了出來，看見葉靈在一旁吐得稀里嘩啦的，趕緊幫她拍一下背，還安慰起來：「沒事，沒事，多吐幾次就好了，我第一次的時候比你吐得還慘。你都不知道我多倒霉啊，第一次跟咱們容老大進解剖室，就碰到了巨人觀……
那次還是夏天呢，那鬼地方條件又不好，連個像樣的解剖室都沒有，直接在一間舊房子裡面解決，一刀子下去，那是噗的一聲，整個肚皮都爆開了，裡面的腸子啊什麼的嘩啦啦的，連蛆都爬出來了……」
葉靈這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的，聽到這話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又是一陣狂吐，這回是胃裡空空的，連酸水都吐出來了，還是乾嘔個不停，真是嗆得眼淚花花的。
結果那小樂還在一旁裝無辜，好像這事跟他沒半點兒關係似的：「還沒好啊，剛剛不是止住了嗎？怎麼又來了？」
葉靈真想給他一腳！
怎麼又來了？還不是拜他所賜？虧得他還好意思問。
不過她現在的手腳冰涼全身無力的，也沒力氣跟他吵了，只是無力的擺了擺手：「拜託，小樂，你能不能不要再說什麼噁心的事了。」
小樂笑嘻嘻的：「什麼噁心的事啊，我說的是事實啊！」小樂從包里翻出一瓶水遞給葉靈：「小葉子，你想啊，你這比我好多了，你好歹還是法醫學專業出來的，再怎麼不濟也是學過法醫的是不是？也接觸了不少相關知識是不是？我呢？
我可是主修心理學的，到警局來實習居然變成了法醫的助理，你現在能想像我第一次接觸到屍體是什麼感受了吧？而且還是巨人觀啊！我第一次接觸屍體，近距離觀察解剖就碰上了巨人觀啊……」小樂仰天長嘆，一臉悲憤。
葉靈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的確是不容易啊，對於一個從未接觸過屍體的人，第一次觀察解剖巨人觀……
葉靈想想都覺得驚悚！
「巨人觀」是一種屍體現象，是一種高度腐敗的屍體，因為人死後腐敗細菌快速繁體使得腐敗氣體充滿了人體，導致屍體膨脹，像巨人一樣，便稱之為巨人觀，別說是其他人，就算是久經考驗的老法醫碰到這種巨人觀都一樣都皺眉頭。
真不是一般的臭。
光是聽小樂這麼一說，葉靈都覺得噁心死了，似乎都能感覺到那種高度腐爛的惡臭之味了，連小樂遞給她那瓶水好像都帶著屍臭味了，葉靈趕緊把水遞還給小樂：「我不喝！」
小樂倒還是那樣的一臉樂呵：「不過要我說啊，小葉子你已經挺厲害啊，咱們學校可不知道多少學姐學妹為了容學長去學法醫的，可就沒幾個能堅持得下來，小葉子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葉靈苦笑：能堅持得下來才是怪事！法醫這活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辛苦勞累，還要整天跟死人打交道，薪水的升職困難！簡直就是毫無前途啊！
以前看電視總覺得法醫好像很帥，等到她自己真當上了法醫才知道這得多衰！
所以越是這樣她才越是佩服容琛。
好好的公子哥不當卻來吃這種苦，他這是何必呢？
小樂笑得賊兮兮的：「小葉子，你該不會也是因為容學長所以才當法醫的吧？」
葉靈嘆了口氣：程宇是這樣想，小樂也是這樣想！這個容琛，到底毒害了多少無知少女啊！
她很是無語的看了小樂一眼：「容琛不是早就有女朋友了嗎？哦，不對，應該說是未婚妻吧？」
小樂驚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看著葉靈那眼神就跟見鬼似的。
葉靈沒好氣道：「這麼看著我幹嘛呢？」
「未婚妻？」小樂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什麼未婚妻？老大他什麼時候有未婚妻了，我怎麼不知道？哎，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啊？你靠不靠譜啊？別是瞎掰的吧？他未婚妻叫什麼名字，你說來聽聽？」
「唐小婉！」葉靈極不情願的說出了那個梗在心裡的名字。
「唐小婉？她？沒搞錯吧？」小樂一臉的鄙視：「她不是容學長的妹妹嗎？」
這回輪到葉靈愣住了：「妹妹？」
「那不是！」小樂撇了撇嘴：「唐小婉我怎麼不知道啊？她經常到警局來找容學長，咱們局裡不認識她的人還沒幾個呢！誰不知道她是容學長的妹妹啊！什麼時候就變成未婚妻了。」
「只是妹妹？」葉靈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可不是嘛！容學長自己說的啊！如果唐小婉真是他未婚妻，他怎麼可能說是妹妹？」
葉靈說不出話來了，小樂笑得更賊了：「小葉子，老實告訴我，你跟容學長什麼關係？」
葉靈神情都有些不自在了，支支吾吾的：「什麼什麼關係……我，我跟容琛哪有什麼關係？」
「沒有嗎？」小樂摸著下巴，望天：「我怎麼總覺得你們之間似乎有種不可告人的關係呢……」
「你，你瞎說！」葉靈死硬著嘴不肯承認。
小樂突然又笑了，一臉奸詐：「小葉子，你知不知道我是學什麼的啊？」
又來了！這群學犯罪心理學的變態狂！
葉靈打了個哈哈：「啊哈，我們回去吧！」她趕緊就溜回了解剖室里，還各種的淚奔！
要她說，容琛身邊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不僅僅是他變態，連他的助手都那麼變態！
回到解剖室，容琛已經完成了解剖工作正在縫合屍體，小王這個臨時助手倒是當得不亦樂乎的，還在一旁問著各種問題，那一個虛心好學的樣子啊，讓葉靈看著都倍感汗顏。
不過非常難得的是容琛居然沒有找她的麻煩，把屍體處理完之後又繼續翻看起了驗屍記錄。
葉靈小心翼翼地問道：「容琛，結果出來了嗎？」
容琛直接把驗屍報告丟給她：「自己看。」
葉靈哪裡敢說「不」啊，她趕緊認真的看了一遍。
死者梁敏敏的死因和容琛之前推斷的一樣，是被利器刺破心臟，失血過多造成的迅速死亡，除此之外，身上的另外幾刀都沒有傷到要害，致命的就只有胸口這一刀。
兇手力氣極大，兇器直接穿透肋骨刺入了死者的心臟，而之前在死者床頭和枕頭上發現的一些噴濺裝的血跡，顯然是兇手把兇器拔出來之後心臟受壓迫噴濺出來的血。
兇器為一銳一鈍的利器，寬約兩厘米，長度約為十三厘米，左右不超過兩厘米，初步推斷為水果刀。
最後結論是與之前三起命案特徵明顯不同，模仿作案可能性較大，不建議併案調查。
結果和他們剛才推測的差不多，唯一比較值得注意的是驗屍報告最後的備註：李智。
這顯然是一個人名，可這個人名出現在梁敏敏的驗屍報告上面，究竟是什麼意思？
葉靈忍不住就問容琛：「容琛，李智是誰？」
容琛已經洗完手回來了，正用乾淨的紙巾慢慢的拭擦著雙手，那修長漂亮的手指比畫出來的還好看，葉靈覺得這麼漂亮的一雙手用來拿解剖刀，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可偏偏當事人毫不自知且樂在其中。
「李智？」容琛把紙巾往垃圾簍里一扔，一個漂亮的弧線，那團紙飛入了垃圾簍里：「他是梁敏敏的前男友。」
葉靈眼前一亮：「你懷疑梁敏敏是被他殺的？」
「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還記得你昨晚跟我說的那個帖子嗎？那個發帖人就是李智。」
葉靈驚詫不已：「是他！」
「是的。」容琛神情凝重，低聲道：「雖然之前那三個案子他沒有作案的時間，也沒有作案的嫌疑，可梁敏敏被殺呢？他也沒有任何嫌疑嗎？如果我推測沒錯的話，恐怕在第一個受害人出現之後沒多久，李智就已經開始暗中計劃要殺死梁敏敏了。
就像那個帖子，其實也是他的計劃之一，目的就是為了把梁敏敏的死也推在那個連環殺手的身上。」
葉靈反倒是不明白了：「可既然我們警方已經知道那個帖子是他發的，他不就是有嫌疑了嗎？怎麼還敢作案？這帖子才發沒幾天，梁敏敏就被殺了，他就不怕被警方懷疑？還敢殺人？」
「不！」容琛緩緩搖頭：「正好相反，他發那個帖子，就是要洗脫自己的嫌疑。」
「啊，為什麼啊？」葉靈覺得自己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就算李智發帖子的時候是想嫁禍給警方，而且已經計劃好了殺人時間，可他應該沒想到警方會這麼快就發現那個帖子其實是他發的而不是兇手發的吧？
既然這樣，那他不是已經暴露了嗎？怎麼還敢行兇？
仿佛看出了葉靈心裡的疑惑，容琛便耐心的解釋了一番：「他發帖之前不是沒想到過會被警方發現的，你認真想想，他可是網吧的網管，用的也不是新註冊的號，自然警方一查就查得到了，他在網吧做了這麼多年的網管，難道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懂？」
葉靈就更不明白了：「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