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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
吃完飯,蘇正要開志俊送周惠回去。劉芸擔心兒子技術不行,蘇正哎哎呀呀地叫了一通,說自己開慢點一定小心。蘇正去年就拿本了,新學車的人多少都有點車癮,見了車就想開。劉芸跟到門外,小聲地又叮囑了兩句,「天黑路上注意安全。慢慢開。這車是那個丁競元的,別給人擦了碰了,到時候人家心裡不高興嘴上也不好說的。」
蘇正一連聲地答應了,「放心吧,我一定慢。」拉著周惠的手下樓,走到樓道口又回頭說了一句:「萬一真擦了也沒事,丁哥人好著呢。您就別小心眼了。」
吃裡扒外的東西。盡向著外頭人講話。劉芸暗暗罵了一句。
小兒子和兒媳婦走遠了,劉芸才又猛然想起來一件事來,晚上蘇墨和丁競元要怎麼睡。家裡頭是三室的房子,晚上蘇正要是還回來,那蘇墨是和丁競元睡呢,還是和蘇正睡呢。
兒子和那個丁競元在一起,哪個充當女性的角色好像也不難猜,雖然和丁競元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劉芸做了這麼多年的老師,教過成百成千的的學生,可以說是閱人無數。丁競元一看就是那種身上帶刺桀驁不訓的人。蘇墨本身就脾氣溫和,性子柔軟,和丁競元這種人在一起,降不住他被欺負那是肯定的了。從以前他又是寄那種照片又是整天到學校找蘇墨最後把兒子逼到新城去躲得遠遠的這些事情上都不難看出來。就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了,蘇墨怎麼又願意和他在一起了。難道真的像蘇正說的那樣,蘇墨就是喜歡他,一直等他?
不過今天看丁競元那個護著兒子的心疼樣子,她倒也有幾分欣慰。哎,反正她是想開了,什麼面子裡子都沒有自己兒子重要。蘇墨想和誰在一起都隨他,只要他樂意,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行。
等蘇墨洗過澡了,劉芸把兒子叫過來,從衣櫃裡找出一套手工做的西裝,「這是去年你尤姨給正正做的時候我讓她多做的一套,按你衣服量的尺寸,你試試看合不合適。」
蘇墨試了,稍微有點緊,「把裡頭這件羊毛衫脫掉穿就正好了。」
其實不是衣服做瘦了,是蘇墨又偷偷地胖了一點。劉芸摸摸兒子的臉,又摸摸胳膊,笑著說是胖了。
「哪有?」蘇墨立即否認,他現在對胖比較敏感,一是已經二十八了,到了容易發胖的年紀了。二是丁競元近來老愛在做的時候說他胖乎乎的,摸起來怎樣怎樣舒服,又是凝脂又是臥綿的反正怎麼下流怎麼說,每每都要羞得他面紅耳赤的。
「蘇正說他是做生意的?」屋子裡明明沒有旁人,劉芸也刻意把聲音壓下來了,拉著兒子坐到床邊上。
「嗯。他爸爸做汽車生意的。」蘇墨不知道弟弟都說了些什麼。當然他現在也沒有什麼是不能跟媽說的了。
劉芸對丁競元爸爸是做什麼的不感興趣,「那他家裡人對你們兩個是什麼態度?」
「他爸爸媽媽都不怎麼同意。」
聽了這話,劉芸嘆了一口氣,感同身受。
「不過,競元從小都獨立慣了的,什麼事情全是自己做主。他以前是擊劍隊的,練了十來年的劍,長期和父母不在一起,彼此關係都不太好。」
「是嗎?那他現在做什麼?」兩個人在一起就要有經濟基礎。劉芸這是在問丁競元正干不正干。
蘇墨就把丁競元和以前的隊友一起做運動品牌代理的事情說了。
劉芸聽完這個,就放下一半的心了。但凡認真做事業的人,不管脾氣好壞,總歸是願意上進的。這種人有追求也有責任心。娘兩個後來聊了很長時間,說起蘇正那頭的親家,又說到明天的酒席,聊了很多蘇墨這幾年的工作生活,最後說到了蘇泉豐,說著說著劉芸又紅了一回眼。
蘇正到十點多鐘才回來。幾個年輕人在外頭說話,輪流著洗澡。劉芸坐在自己屋裡聽著,也沒有一個人提怎麼睡的問題。看來兒子和那個丁競元是早就睡在一塊了。雖然不是很清楚兩個男人之間的那種事,但是模模糊糊地也能猜個大概。一想到這個,劉芸心裡就不是個滋味。一聲接一聲地嘆氣,獨自依著床頭掉了一氣眼淚,最後愁眉不展地睡下了。
一百五十八
丁競元脫光了趴在被上,四肢伸展開來,等著蘇墨給自己塗藥酒。雖然不喜歡這種味道,但是明天明顯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能負傷上陣。
「跟你媽說我什麼了?」丁競元捏住鼻子問。
「說你幹過哪些壞事,是怎麼欺負我的。哪一次把我氣哭了,哪一次害得我醉得暈頭轉向的……」蘇墨坐丁競元背上,把藥酒倒進手心裡,往丁競元背上一邊塗一邊按摩。今天哭多了,聲音到現在還是沙啞的。
「嘶——輕點。」丁競元疼地叫喚一聲,說完又不相信地笑起來,蘇墨肯定不會在丈母娘面前說他一個字的壞話的。關於這一點他有十足的把握。
丁競元叫喚了一聲,蘇墨手勁立即小了。沿著他背部結實的肌肉線條一點點地給他揉著。剛開始有些疼,後面揉熱了就舒服了。
「不疼了吧?」
「嗯,好受多了。再給我揉揉,左邊肩膀。」
丁競元動了動,把手臂往兩邊伸開,背上的肌肉跟著顯出漂亮的線條。蘇墨用手指去摸他肩臂之間的那塊肌肉,硬硬的,捏幾下,揉幾揉,無意識中就是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想起來每次落在他手裡被他的那根狠狠貫穿的滋味,蘇墨身上忽然就有些熱了。從來沒有和別人做過,GV也只看過自己演的,蘇墨不知道別人做起來是什麼樣的,但是他知道丁競元這樣的一定是很強的那種。看丁競元上次拍的那個回放的時候,他真的驚呆了,被鏡頭裡丁競元瘋狂的節奏和自己淫蕩的叫聲嚇住了。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承受地住丁競元那種近乎野蠻的搗干,甚至是享受的,舒服到哭的淫亂表情。
想到這些,蘇墨下面竟然有些硬了。他羞得趕緊跪起來一點,免得頂到了丁競元被發現了。他真的是被丁競元帶壞了。
丁競元之前口口聲聲說要補償,其實只是嘴上說說,更多的只是想轉移蘇墨的注意力。
蘇墨枕在丁競元手臂上,兩個人側臥著一起小聲說話,關於明天假設了諸多可能出現的狀況。
「我爸教了這麼多年的書,一輩子受人尊敬,教了那麼多棟樑之才,到最後自己的孩子卻要被人說閒話戳脊梁骨,他就是受不了這個。如果明天爸當著親戚的面攆咱們那咱們就走吧。以後再來。總不能毀了蘇正的大事。」蘇墨說完嘆一口氣。
「既然你爸那麼固執要面子,我想他應該不會幹出來這種事吧,多丟人啊。」丁競元分析得不無道理。
「那不一定,我爸平時脾氣是挺好的不錯,但是真的氣狠了也能不管不顧地硬來。今晚上不就直接動手了麼。」說起來蘇墨也繼承了父親這一點,平時兔子一樣溫和,真急了照樣咬人。丁競元就被咬過。
「我真倒霉,被老的用雞毛撣子抽,被小的用牙齒又撕又咬的。」丁競元笑著把手臂收攏,蘇墨便自動滾進懷裡來了。
「你該!」蘇墨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就差呸他一臉了。
「我要咬回來。」丁競元翻身把蘇墨壓住,低頭猛親。蘇墨幾次三番想伸手摟他的脖子,都被丁競元霸道地將他兩手按在了頭兩邊,緊緊鉗制住,是個絕對控制的姿勢。
到底沒有做,實在是心情有些沉重。一夜蘇墨醒了好幾次,心裡有事,睡不安穩。
早上,丁競元醒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劉芸的聲音在喊:「墨墨,還是書店旁邊那家的,別家的不要買。」劉芸趴在陽台上沖樓底的蘇墨嚷嚷,丁競元這邊完全聽得清清楚楚。
墨墨?丁競元眯著眼,嘴角彎彎地在被子裡翻了一個身,蘇墨的小名和他臉上的小酒窩一樣真的好可愛。
早飯劉芸煮了粥,炒了兩個下飯的小菜,蘇墨去買了油條,蘿蔔餅還有茶葉蛋。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飯,兩個兒子,一個女婿。老頭子早上自然沒有回來。
九點多的時候,周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周母的電話也隨後就到了,他們那邊的親戚有外地的,據說也已經馬上就到了。現在一切都沒有問題,除了蘇泉豐。
十點鐘,蘇墨的大姨小姨兩家人都前後腳地來了。都是好多年沒見著蘇墨了,一見面都親熱地不得了。蘇墨過年不回家,蘇泉豐讓劉芸跟親戚統一口徑,就說是在外頭忙。
小姨家的女兒馮蕾,今年二十一歲了,大學三年級,身材高挑,一進門頭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坐著的一個超級大帥哥。
「不錯不錯,買了房買了車,就差娶媳婦了。」小姨劉楓是個笑佛,笑眯眯地把臉一轉,看著旁邊坐著的高高大大的丁競元,顯然眼帶疑惑。
「我是蘇墨的男朋友。」丁競元不用她問,自己主動介紹。一句話,驚雷一樣,頓時劈得一屋子的人外焦里嫩,全都靜下來了,所有人都轉臉看他。馮蕾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你們沒聽錯,不是男性朋友,是男朋友。」丁競元向邊上的蘇墨伸出了手,蘇墨微微低了頭,深吸一口氣,在兩家親戚的驚呆的注視里,輕輕地但是堅定地將手伸進了丁競元的手裡,手指彎曲,握住。當著親戚的面出櫃,丁競元沒有和他商量,但是,事情就是不破不立,換做是他可能會選擇繼續往後拖,但是丁競元現在這麼做了蘇墨完全沒有任何意見。
屋子裡的人集體靜默了一分鐘。劉芸直著眼坐著,腦子裡想了很多,又什麼都沒想清楚。
而此時正在隔壁樓的朱老師家裡下棋的蘇泉豐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在他踏出那道門之前,所有親戚都已經知道他兒子蘇墨是個同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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