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重踏征程(96)
包間的門關嚴實了還不行, 知道自己一行在這列車上的人不少。讀字閣 m.duzige.com
好的時候,都很好。但遇到事的時候,不是所有的人都扛得住的。
栓子和小道就直接出去了, 外面得有人看著, 叫裡面能安心的說話。
槐子將孩子把懷裡一抱,而後道, 「我可以將長平順利的帶出去。」
不是不信你, 是這個事,怎麼辦才是風險最小的。
林雨桐先說兩條:「第一,比較冒險。那就是等, 什麼也不做。丁旺那邊就是一條線, 紅桃之前找我,說是丁旺最開始反對往秦省去的, 但是後來沒有反駁,只說是要想一想。那是不是可以說,那位明面是橡膠商人的魏先生還是希望丁旺繼續跟進的。對於這位魏先生的來歷,有三個可能。其一, 是j系的人,由代指派, 來接近咱們。其二,是w系的人,目的相同。其三,來處不在國內。」
她說著就搖頭, 「先說第一種可能,可能是j的人嗎?不可能。因此代派人過來, 目的在於監視的可能要大於對秘方的渴望。對於j來說,給他效力就夠了, 這種挖人秘方的事他干不出來,也沒必要。事實上臨行前胡木蘭過來那一趟,就更證明了這一點。代對咱們心存疑慮,這個心有,別的心思真沒有。而丁旺跟對方明顯就傷藥有過交易,這就證明這些人在藥而已。直接就排除了j系的可能。」
嗯!是這麼一回事。
「而w如今還在f國流亡呢,什麼時候回歸尚且是個未知數,他自保尚且來不及,還有心思存這個算計?有這人手他算計j去了,對於一個江湖客,他也不會費這個心思。」
那就只剩下第三個可能了。
「不在國內,面孔上看,跟國人無異。那除了倭人也不可能是別的什麼人了。」林雨桐篤定的道,「咱們確定這條線的來歷,這個沒有異議吧。」
沒有!事實上一出現,這基本就是不需要驗證,但能八成確定的事。
如今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串起來這麼一比,這個結論就是百分百的,肯定錯不了。
桐桐這才道:「他們處心積慮,安排了這麼一出接一出的,想辦法靠近我,甚至在咱們去秦省這個事上,他們也在想辦法促成丁旺跟著咱們走。若是如此,他們所圖就大了。半路截殺,在這裡要了咱們的命的可能性就太小了。」
方雲有點明白了,「要麼,拿我們要挾你。要麼,就是叫咱們有驚無險。怕是八成咱們還會遇上一個幫咱們度過難關的『好人』也未可知。」
是的!丁旺這釘子太明顯了,白雪連丁旺都騙不了,要說能騙過咱們,誰信?
可人家就是要把明面的釘子一直往前推,原因呢?
這是要暗地裡下棋呀!
什麼棋子能不引人注意?患難之交、救命之恩算不算?
絕對算的上。
林雨桐就道,「所以我說這個辦法比較弄險。因為這一切都是基於咱們的猜測!萬一錯了呢?萬一把走不脫的人被囚禁了,逼我就範呢?雖然知道,這種可能不大,但我並不想冒這樣的風險。把自己性命寄托在別人的身上,這就是犯蠢。」
嗯!巴哥點頭,「說第二」
「第二」林雨桐頓了一下,而後才吐出四個字:「先發制人!」
怎麼一個先發?又怎麼去制人?除非你能說服我,證明你的辦法確實風險不大,否則,我也不敢叫你去冒險。適時地丟出一兩個無關緊要的方子爭取時間脫身,這比拿你去冒險划算。
林雨桐擺手,「咱們的安全永遠排在第一位我不會拿這麼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內的人命去冒險。」說著,就朝外指了指,「以如今的封鎖來看,這輛車必然會遭到極其嚴苛的搜查。若是咱們想法子混跡而後脫身,這一車人,至少這列車上的司機包括所有工作人員,就擺脫不了干係了。」
方雲就道,「殺人的事,他們真敢做?」
桐桐看了她一眼,「去年沒殺人,今年不好說!這若真有試探的意思,那麼,他們就會比去年更得寸進尺。賭嗎?賭不起。」
方雲苦笑一聲,「在自家的國土上,被人逼的無路可走,這可真是諷刺。」
桐桐正要說話,結果門被敲了一下,緊跟著被推開,是栓子。栓子進來低聲道:「姐,我剛才好似看見胡木蘭胡處長了。」
嗯?在車上還是車外?
「對面的車上。」栓子朝外指了指,「您過來看看,剛到的車,是一輛專列。」
看來是上面得了信了,派遣了官員前來交涉,胡木蘭就在其中。
林雨桐直接出去,結果剛看到胡木蘭從那列車上下來,朝這邊來。她回了包廂,等著胡木蘭。她過來必然是找自己的。
果然,不大工夫,門被推開,是胡木蘭沒錯。
胡木蘭之前腳步閒散,很是漫不經心,上了車因為走的有些急,還有些氣喘吁吁,「幸好趕得及,你還沒動。」
林雨桐皺眉,「堵在這裡,出不去,我自然得想辦法」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會怎麼想!」胡木蘭咬牙,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要是出不去是非鬧個天翻地覆的。可是林三娘,事不能做的那麼極端。你的任何一個過激的舉動,都可能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膠州是政府軍才從奉系手裡打下來的,泉城迄今還是奉系駐守。奉系跟倭國人關係微妙,這個你也知道。倭國人一而再的登陸膠州,來了走,走了來,一直沒有將矛盾升級。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沒有藉口,他們也在尋找藉口。且我可以跟你坦白的講,若是給他們藉口,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大開殺戒。而我更可以跟你說一句實話,咱們並沒有做好開戰的準備。這個你也該清楚,越是內憂不斷的時候,外患處理起來越是得慎重。這個,你不能否認吧?」
不能否認,這話是對的!
但是你好歹聽聽我的打算。
胡木蘭擺手,「你的目的是要你這一行人安全,可對?」
對!
「那不就完了!你們一行人隨我去專列,先叫這一車的民眾都下車,散出去。你們跟同行的官員一起去行署,這件事是可以溝通來解決的。」胡木蘭低聲道,「我不管你有什麼打算,你的計劃有多周詳,你再怎麼保證不會將事態擴大,但是,萬一呢?我承認你的能力,但你也得信別人不是傻子。能坐在高位的人,哪個心裡是沒算盤的。你要知道,你的能力再大,但是你跟上面那些人,信息是不對等的。你知道的消息他們知道,他們知道的消息你卻一定不是全知道。他們在根據全面的消息,統籌全局。在你不知道背後還藏著什麼的時候,不能有任何的輕舉妄動。這一點,我希望你理解,希望你配合。若是不能,那我將會以不惜犧牲你們為代價,確保不出意外,局勢平穩可控。」
桐桐沒再言語,因為眼前的胡木蘭很緊張,弦繃的很緊。由此可見,如今的局勢怕真是把炸|藥放在火爐上,隨時會炸的。
她倒了茶遞過來,「喝一口,別緊張,我不動。我配合你,你不要把弦繃的這麼緊。」
林雨桐一鬆口,胡木蘭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後一屁股坐在床上,「你是不知道情況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她一口將茶水喝了,「咱們先走,你們不在這車上,這車上就沒事了。你也不用謝我給解圍,我是職責所在。另外,接你們過去,我也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你說!」桐桐接過她手裡的杯子,沒有猶豫的應承下來。
胡木蘭抬頭:「那邊的安全也堪憂。他們都很歡迎你過去!真要是事情萬一不可控了,沒有你,我怕是不能保證特派員的人身安全」
那就是大家坐在一條船上,同舟共濟唄。
桐桐點頭,「可以!」只要出了車站,牽扯的人少了,自己自然有辦法先叫四爺他們脫身。膠州這麼大,還有藥鋪的人可以接應。況且,倭軍人員並不多,人員都用在占據鐵路線上了,城是封不了的。只要出了城了,這足夠了。
自己嘛,怎麼都行。只要四爺他們安全了,她就是配合胡木蘭保這一行人一程又如何?!
心裡打著這樣的算盤,桐桐就看四爺,四爺點頭,她又看巴哥,巴哥也微微點頭。
行!那就走吧!行李都收拾好了的,咱這就起身。
打開這一節車廂的車門,外面站滿了實彈荷qiang的倭國兵。打頭的一個手握著指揮刀,朝胡木蘭看看。
胡木蘭上前交涉,「人員全上專列,剩下的咱們才好談。」
對方看了林雨桐一眼,視線在楊子和長平身上一掃,就對著林雨桐道:「林先生大名,我就早有耳聞。林先生不要緊張,也不要誤會,我們是為了保護帝國臣民而來的,不會限制任何人的自由」
這個『帝國臣民』是在膠州生活的兩萬多倭人,這麼多倭國人生活在膠州,也是歷史原因造成的。這些在膠州的倭國人向他們的天皇申請保護,這才有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陸膠州。
如此試探再三,就是想判斷何時對華開戰時機是合適的。
林雨桐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一行人隨著胡木蘭上了對面的專列。
車門子關上的那一刻,胡木蘭立刻吩咐下去,「拉上窗簾快」
林雨桐把孩子兜過來掛身上,拉了四爺占據了一個車廂的角落。槐子拉了楊子,小道管著栓子,巴哥和方雲,都是直去角落裡呆著。
這一列車上的人還不少,看到這舉動,其中有一年輕的,林雨桐也不認識此人。他一張嘴就帶著幾分譏誚:「我今兒可算是見到林先生的風采了。」
傻b!她沒管這二傻子,只低聲安撫孩子,「不要怕,不管聽到什麼,都不怕好不好?」說著,就從兜里掏出兩個棉花團,然後塞到孩子耳朵里。準備這東西原本是怕車上喧鬧,孩子睡不好的,誰知道遇上這情況了。
長平點頭,乖乖的叫媽媽給塞上。然後自己伸手捂住耳朵,表示不怕,他捂住了,聽不見。
結果安撫孩子的話還沒說出第二句呢,『砰』的一聲巨響,子彈從這邊車窗的玻璃上飛進來,又從那邊的車窗玻璃上飛出去。
這子彈真就擦著剛才譏諷林雨桐的二傻子的過去,他是頓時趴在地上抱住了腦袋渾身打哆嗦。
這傻子!人家在試探!在不停的挑戰你們的底線。你還覺得你是特使人家不會對你開qiang。
果然,帘子從外面被挑起來了,是用長長的刺刀挑起來的。外面的人看不進來,但語氣卻帶著幾分戲謔,那人說,「不好意思各位,qiang走火了。」
小道緊緊拉著面色鐵青的栓子,傻子才硬扛呢,沒看見林姐此刻面無表情嗎?當你身後有太多需要保護的人的時候,哪怕你再是英雄,那也得縮成狗熊。
林姐懷裡有孩子,身後有咱們,外面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國人。這個時候對上了,那便是不智。胡木蘭不英雄嗎?殺起倭人也是英雄啊!可她不也咬著牙忍著,挺著,縮起爪牙。
他還真就覺得,能伸卻甘願縮的人,才是真英雄。
林姐和胡木蘭,其實都已經有點這個意思了。
他卻不知道,桐桐這會子除了關注懷裡的孩子,最擔心的反而是四爺。她擔憂的看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問,去說。
四爺攥了攥桐桐的手,微微搖頭,卻再沒有說話。
等外面的喧鬧聲停了,車站裡的百姓都撤出去了,才給這趟專列放行。車站外一輛接著一輛的汽車,接這一行人去公署。
栓子小道包括槐子和楊子,都是下人的打扮,短葛長褲的穿著打扮,把他們帶上,明顯是車不夠的。
槐子就道:「知道地方,我們自己過去。坐黃包車是一樣的。」
林雨桐看槐子,槐子微微點頭,林雨桐就放心了,只帶著四爺和孩子,以及結巴和方雲上了其中一輛車。
桐桐兜著孩子坐在副駕駛,其他三人坐在後座。
誰都沒有說話,長平一直乖乖的呆著。之前qiang聲響了他嚇的一個激靈,但是沒哭。下車這陣仗,他一聲不哼。
桐桐一下一下的拍著孩子,在車馬上到了轉角要轉彎的地方跟司機說了一聲,「能不能靠邊停一下,孩子要撒尿。」
長平抬眼看媽媽,下車前剛噓噓了,並不想尿。
但媽媽看他,問說,「是不是想噓噓了?」
孩子睜著眼睛才要說話,就聽邊上的司機道:「沒事,孩子的尿沒關係,就在車上尿吧。」
長平眨巴眼睛,張口就說:「臭臭拉臭臭」
桐桐一愣,四爺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抬手摸了摸這小子的腦袋,怎麼能這麼機靈呢?
方雲就搭話,「靠邊停一下,後面還跟著車呢,怕我們跑了呀!叫孩子拉泡屎的時間都沒有?你們跟倭國人是一夥的?」
不是的!是這半路停車萬一出了意外呢?
「我的家人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呀?」林雨桐再說了一遍,「靠邊停車吧。」
車緩緩的靠邊了,後面的兩輛車也停了,先下來的是胡木蘭。胡木蘭擺手叫最後一輛車先走,不用等。然後看見車隊後面,不遠不近的跟著兩輛車,正往這邊靠過來。
她抬腳朝林雨桐走來,靠在了這輛車的車門子上,「外面有人接你們。」
「藥鋪幾乎所有的大城市都鋪開了,哪裡都有自家的地方。我們來膠州,當然給藥鋪這邊的掌柜發消息。知道我們的人多,租了兩輛車過來接了。」這是真的!槐子他們也並沒有坐什麼黃包車,應該就在後面的車上。
胡木蘭讓開一點位置,叫車門子能打開:「要走他們走,你不能走。」
「知道!」林雨桐打開車門叫四爺他們下車,這才跟胡木蘭道,「倭國人便是有目標,那目標也是我。要是想拿我的家人脅迫我,那我不管處在什麼情況下,都會先顧我的家人。所以」
所以,強留你的家人沒有意義。反倒是自己這邊要是有什麼狀況,可就借不上她的力了。
胡木蘭才想說什麼,抬眼看到扭臉過來的長平。孩子眼睛黑白分明,就那麼撲閃閃的看著他,一張口就喊了一句:「姨媽。」
胡木蘭一更,嘴角翕動了一下,然後僵著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腦袋,就馬上收回來背過身給林雨桐擺手,「要走就快點。」
桐桐看了四爺一眼,然後摸了摸孩子的臉,「聽話。」
「明兒回來。」
好!明兒肯定回來。
結巴拍了拍桐桐,「有我!」
我知道!
桐桐站在路邊,看著那邊的車停下來了,槐子下車,接了四爺和孩子上去,巴哥寸步不離的跟著四爺和孩子,她才擺手。然後車子一個調頭,朝相反的方向就走,桐桐這才收回視線。再沒有多看一眼,直接上了車。
胡木蘭跟著林雨桐上了這輛車,兩人誰都沒說話。
良久之後,胡木蘭才說:「你給瞎教什麼?」姨媽?虧你想的出來。
林雨桐心說,真不是我教的,我家孩子把跟我親近的女性,年紀差不多的都叫姨媽!會叫姨姨、會叫媽,後來進化出姨媽了,就一直這麼叫的。誰聽了都覺得這是親近的表現,就連胡木蘭都吃這一套。
她也不解釋,轉移話題說起了正事:「你們寄希望於談,可是怎麼談呢?這是個沒有結果的結局何況,泉城的情況你知道。奉系張昌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他對上b伐軍毫無勝算。你得防著這種人為了私利勾結外人為禍!」
胡木蘭揉著額頭,「這種事,有人去考量。我的職責就是保護這一行官員的安全。」又強調一次安全?
「是不是有什麼死傷沒敢對外報?」
胡木蘭沒有言語,「你沒有必要知道,各司其職,每個人把自己的差事做好,這就行了。你操心的那些,那是最上面參謀室里該談論的問題。」
林雨桐揉額頭,「跟你合作,我是真覺得費勁。咱倆所思所想,不在一條線上。」
「那你就把這當交易,我叫你的家人從車站脫身了,你幫我保這一行人安全,可行?」
行吧!
林雨桐看著窗外,再不說話。胡木蘭搭話,「不得不說,你家那位先生是個能人,當真選了個太平的地方。人人都慕大城市的繁華,卻只他眼光獨到,選了那麼個安寧的地方。」
「安寧?」林雨桐搖頭,「或許吧!明箭許是沒有,但這暗箭卻也難防」
胡木蘭閉眼眯覺了,不能再跟她說了,再說不定漏了什麼話給她。因此,只往邊上一靠,低聲道,「叫我睡一會子,這自從入了齊魯,我就沒合眼。」
嗯!睡吧。
林雨桐跟著這一行,入了行署。這天晚上,人家就派代表出去談了,怎麼談的,胡木蘭也沒跟林雨桐說。林雨桐就是看著,沒叫出亂子。
第二天上午,又繼續談了一場,回來之後,胡木蘭的表情就輕鬆多了。甚至臉上還帶了笑意,跟林雨桐道:「沒事了,解決了。」
解決了?
「嗯!」胡木蘭對林雨桐笑,「這次多虧了你肯聽勸,沒衝動的鬧出大動靜來,要不然,事怕是不好談呢。」
林硯皺眉,但也沒多問,「既然沒事了,那就是基本安全了。這裡我也沒留著的必要了,得走了。」
胡木蘭伸手跟林雨桐擁抱,「謝謝我就知道,你非一般的草莽,大局你是懂的。」
懂個屁呀懂!少拿話甜我。
林雨桐推了她扭臉就走,「還有孩子等我呢,沒工夫在這裡膩味。」
胡木蘭就笑,雙臂交叉抱胸靠在桌子邊看著林雨桐出門。
林雨桐是要出門了,就站住腳,「我不知道你們的交涉內容,但我覺得,得來的太容易了。一般這種情況,代表著他們背後所謀更大。防著他們好言好語的牽制你們,等你們放鬆大意的時候狠咬一口。」
看看!又操心,「要不然我推薦你去j校長的參謀室呆著?」
林雨桐沒理她的調侃,跟她交代了一句:「膠州如今這境況很不好,打我主意的人很多,我不會在膠州久留了。」
胡木蘭點頭,「嗯嗯嗯!你的提醒我會轉達,你走你的去,放心吧。」
放心不放心的,林雨桐也管不了。她一出去,小道拉著黃包車就過來,帶著大大的斗笠遮住臉,林雨桐直接上車,小道拉著就跑。專挑小巷子繞道走,這來來去去的,不管身後有沒有人,這麼轉悠,便是有人也給甩了。從小巷子裡轉到大路口,那裡停著一輛汽車,兩人棄了黃包車,直接上了汽車。
到了車上,桐桐一眼就看到車座上放著的土布衣衫,這是給自己準備的換裝的東西,看來巴哥已經有安排了。她不免問道:「咱們的人還都在藥鋪?」
「沒有!」小道低聲道,「巴哥沒叫藥鋪的人送咱們去提前準備的地方,而是臨時改道,安頓在一個小旅館裡。半下午的時候,金大哥聯繫上一個洋人,洋人開了車來,將咱們的人都接去了城外。那洋人在城外有莊園,昨晚我們在莊園落腳的。只找了個陌生人給藥鋪那邊送了消息,通知他們說是咱們轉移了,很安全,叫他們別打聽。」
「那現在呢,人還在莊園?」
「沒有!」小道說著就笑了,「巴哥早起就跟人家高價買了一輛馬車,咱們的人現在就在馬車上,就在城外的路上移動,混在大批的回鄉的老鄉當中,熟悉的人找不出來的。就咱們現在用的這輛車我會停在指定的地點,有人來取。等會子一出城,您就先下車,我停好了車來找您。」
好!如此他們一行的去向,再沒有人能知道了。
她在車上迅速的換了衣服,這衣裳是半舊得,上身是藍底白花的偏襟小襖,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綁腿褲,腳上是半舊的布鞋。
下了車,將身上的衣服裹起來扔到一堆柴草堆里,這一堆柴草周圍沒有什麼易燃的東西,她直接給點了,像是誰扔了菸頭點起來的,因著不怕燒了別的什麼,有看見的也懶的去撲火,燒吧,燒完了自然就滅了。林雨桐站在幾步外的一截土牆後頭,看著她燒完才出來的。用過扒拉了一遍,確定燒完了,然後用燒過的灰燼和地上的土混在一塊,搓了搓,臉和脖子手以及手腕,甚至是鞋露出來的腳面,都給上了一些色。
然後假裝要方便,朝荒野里跑去,跑的有點遠,幾十米外有個苞米杆堆,過去鑽了一圈出來,頭上身上自然的掛上了一些草屑,而後就在跟小道說好的路邊等著。
小道過來先是一愣,若不是那身衣裳是自己放在車上的,他第一眼真不敢認。
「姐,至於嗎?」
「明處沒人,暗處不定有誰打什麼主意呢。最好連暗處的人都瞞了,若不然,一路上還得提心弔膽,咱們犯不上。」
也對!
往前走,大概能有半個小時,見到了等在路邊的槐子。三個人匯合,又是二十來分鐘,才追上慢悠悠的走著的馬車。
四爺帶著孩子在車裡,林雨桐一掀開帘子,長平眼睛一亮,嘴巴張的大大的,卻只無聲的叫了一聲「媽媽——」然後捂嘴,搖頭。
是說不叫他出聲,肯定不會叫人知道車上還有孩子。
這是四爺給教的吧,帶著孩子出門確實是辨識度太高,不叫孩子露面,藏上那麼一兩天,絕對能順利的混過去的。
可就是委屈孩子了!
桐桐上去把孩子抱在懷裡,輕聲誇他:「乖。」
孩子一晚上沒媽媽在身邊,睡的並不安穩。這會子一挨著媽媽就睡著了,林雨桐仔細端詳孩子的臉,小聲問四爺孩子從昨兒到現在吃了什么喝了什麼,問的特別仔細。
坐在一邊的方雲看的心裡難受的不行,這個時候她就覺得,之前一直不要孩子,是對的!要不然這樣的日子,孩子多受罪呀!
有時候看著長平,她不由的都鼻子酸了,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長平尚且是幸運的,可還有更多的不幸的孩子,他們到底是怎麼過活的?
巴哥看了方雲一眼,見那邊兩口子說的差不多了,他才轉移話題,「咱們不滯留了一路朝西,過泰城,入豫省」
好!
有了目標就好辦了,一行人過城鎮不入,夜裡隨便找個小村子,租人家的一間房舍有個安身的地方就行。一路朝西,走小路而棄大路,誰見了都像是在走親戚的。但其實,只要是往西的,誰還關注過的哪個村子?
長平乖的很,離膠州遠了,路上基本碰不到什麼人了,他也能出來放風了,但他只呆一會子,看見遠遠地有人過來了,他就主動要回車廂。晚上大部分都跟桐桐在車廂里休息,很多借宿過的,都不知道這一行還帶著個那個小的孩子。
可以說走了三日之後,就徹底的甩掉了。
身在京城的魏先生收到一封電報,電報破譯過來也只四個字:漁網漏了。
漁網漏了,這證明魚不僅沒釣上來,還衝破了漁網,跑了!如今甚至是連跑哪去了都不知道。
那怎麼辦?
他是一晚上沒睡,想著怎麼回復鳳凰。實在不行,就用最笨的辦法——守株待兔!
可天一亮,就收到電報,被上司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另外,還告知他,鳳凰要單飛了,嚴禁他召喚鳳凰。
魏先生將電報一把燒了,咬牙切齒。
鳳凰單飛了?呵!
鳳凰不鳳凰的,林雨桐現在是一點也不知道。三天一過,距離泰城也就半日的路程了,這次是得進城了。畢竟,剩下的路還遠,一行這麼多人,只一輛馬車,太受罪了。而且,要是有個意外,就徹底的動不了了。因此,得停下來,在泰城修整幾日,而後再準備點長途跋涉需要的東西。從交通工具,到路上所需的吃食。
泰城不小,距離泉城騎馬也只半日的路程了。這裡有萬眾的藥鋪,但是巴哥不打算露面跟他們聯繫,徹底的隱身了。
一行人分了兩撥進城,分別去同一家客棧住宿。
四爺和桐桐帶著槐子和楊子,結巴和方雲帶著小道和栓子,包了一個客棧的兩個緊挨著的小院安頓。
桐桐哪裡也不去,就在家陪著孩子和楊子。換四爺出門和巴哥結伴,去準備東西。
馬車等物,倒是不難買。可這一路長著呢,想叫舒服,最少也得三輛馬車,馬車還得改造一下,路上能舒坦一些。
這一耽擱,就是小半個月。
林雨桐也注意了,確實沒有什麼人對自家這一行人有興趣,她倒也不著急了。慢悠悠的走著,在沒危險的情況下,對孩子確實是好。
不說長平,就是楊子也才那麼一丁點的年紀。悠著點挺好的。
可就是這半個月的時間,出事了。
這一天起來,覺得外面亂的很。
四爺還沒起呢,槐子在院子裡正梳洗呢。桐桐想借用人家的廚房給孩子做點吃的,就跟前幾天一樣,拿了錢往人家廚房去。
大廚是個大叔,去的時候大叔那邊傳來哭聲。
大叔在抹眼淚,他對面站著個哭的快抽過去的小伙子,就聽那小伙子邊哭邊說「那些倭人就是畜生呀!畜生不如的東西泉城如今滿街道都是血大姑娘小媳婦不僅給糟蹋了糟蹋完還殺人殺了還不算女人的xiong都給割下來」
林雨桐當時就覺得血直往腦門上沖,搭話問:「哪裡?你是從哪裡逃出來的?」
「泉城!」這小伙子的眼淚又下來了,「泉城」
「泉城不是有guo民軍嗎?」不是正跟奉系的張昌打的不可開交嗎?倭人怎麼進的城呀?「那個狗屁張昌打不過guo民軍,就跟倭國人求助,還開了城門把人迎進來的,完了還在城裡設宴招待人家。這事早幾天在城裡都傳開了,誰不知道呀!後來,眼看情況不對,收拾細軟帶著幾個姨太太跑了那個什麼軍不知道為什麼不抵抗不知道為什麼不抵抗」小伙子的哭嚎聲引來一群圍著的人。
耳邊只有小伙子的哭聲:「太慘了太慘了殺了那麼多人」
林雨桐的嘴唇翕動,轉身就要走。結果一轉身,看到四爺抱著長平,巴哥帶著方雲,他們都在人群里。
她往回走,一進屋子她就咬牙,「為什麼不抵擋?能為什麼?不就是胡木蘭那套說辭,顧慮太多,上面不許。可這裡距離泉城只半日路程,想來事態是昨兒才開始失控的」
四爺點頭,「你說的對,事態失控,戰爭的殘酷對平民百姓來說,那是滅頂之災。燒殺搶掠還會繼續。直到其他大城市得到消息,確認消息,然後做出更多的反應之前,那樣的行為就不會終止。這一來一去,快則三五天,慢則成十天。每天都有人被屠殺去吧!」他扭臉看長平,「叫媽媽去吧,好不好?」
方雲就問道,「真是絲毫不抵擋嗎?」
命令是命令,但自來也不乏有血性的軍人。真發現聽令所帶來的惡果,會抵抗的。
林雨桐始終堅信這一點。
小道咬牙,「我要去,這次說什麼我也要去。」
槐子將孩子推給四爺:「我也去!」
方雲摸出了qiang,而後上膛,「叫長卿跟你們去吧,我在!有我在,我保證老金和孩子的安全。」
四爺:「」我是不愛舞刀弄qiang那一套,但不是我不會!真不到要人護著的份上,「去吧!不用顧慮我們」他知道桐桐怕泉城的事態若是控制不住,那麼距離泉城只半日的泰城必會遭殃,她擔心的是這個。他擺手,「你一走,我就帶著孩子去泰山上的道觀呆著,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什麼時候下山。這個放心了吧。」
嗯!
桐桐看巴哥,「您準備東西,我得去發個電報。」
給誰?
「胡木蘭!」林雨桐看著手裡的qiang,沒有彈藥補充不行的。這事上,她必須得藉助胡木蘭的手。
嗯!
胡木蘭還在膠州,泉城的消息是昨晚傳來的,現在還在核查中,她正在焦急的等消息。給上面發電報了,上面的說辭依舊是讓下面約束部隊,無令不許外出。
她在辦公室徘徊,最壞的情況被林雨桐說著了,幾方勢力各種利益的驅使下,泉城出現了最壞的情況。
心裡正咬牙切齒呢,外面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她以為是泉城那邊有消息了,可誰知道來人稟報說,「泰城的電報,我們破譯不了。」
胡木蘭愣了一下,接過來一瞧就明白了,是林雨桐發來了。
她此刻就在泰城。
電報收起來,她扭臉看牆上掛著的地圖。而後拳頭攥在一起,抬腳就走,「你們有事找李處長,我有事。」
您去哪?
胡木蘭頓住腳步,「泉城!」她回頭看副官:「我違抗軍令,要追責也是以後的事了。若是我能活著回來,我願意接受一切懲處。」
副官沒有言語,原地立正,敬禮。
她才要走,身後的門開了一扇,李處長出來了,什麼也沒說,只對著她敬禮。
胡木蘭摘了軍冒,把肩章都摘了,塞到副官的手裡,再不猶豫,抬腳就走。
等人走了,李處長才問副官:「剛才誰的電報?」
副官低聲道:「林三娘。」
她呀!難怪呢!
李處長不由的就長嘆一聲,面上就有幾分動容:「國有難時,必出慷慨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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