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天地情懷(94)
剝去了冬的衣裳,春便悄悄的露出了屬於它的風姿。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信使和親使跟春的腳步一起,到達西北。
禮部的官員是來宣旨的,北翼公成了北安王,世子也成了王府的世子,世孫也成了王府的世孫。
只此冊封,就可保三代為王。
除此之外,林克用還被冊封為郡王。
這樣的旨意一到,林重威額頭抵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禮部的官員要去扶,林克勤一把攔住了,不叫人打攪。對於父親來說,重託到此才算是完成了。他對故去的人總算有一個交代了,對西北這些戰死和活著的人都有了一個交代了。
良久,林克勤才去扶父親,「爹,一冬的雪道路阻隔,消息遲滯了一些。而今只怕是西南之策已定,您還是聽聽吧,聽聽對伯父那邊是怎麼安置的。」
林重威這才站起身來!西北風大,滿臉的淚被風吹乾了,只留點滿臉的痕跡,叫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宮中冊封雍王為儲,這是林重威父子絕對沒有想到的。
林克用在信上該說的都說了,又有禮部的官員在這裡細說,那就是說,事定下來了。
而家中唯一的郡主,備位東宮了。
對於這位儲君干出什麼事來,這父子倆都不奇怪。
只是如此一來,林家難免有外戚之嫌。
可……回過頭去想,林家跟皇家這般的關係,處處都在點明,林家就是宗室。那不管皇室發生什麼事,林家能置身渡外嗎?
如此一想,倒也罷了。
林重威嘆了一聲,「收拾東西,回京吧。」
禮部官員忙道:「王爺,王府只怕才開工!」聖上未曾說什麼時候回京城,那便是說不著急的意思吧。
林重威笑了,「沒有王府怕什麼?西北的事,世子留下處理。我帶著世孫回京城。本王不要什麼王府,皇陵里的屋子給收拾出一間便足夠了,我去陪大兄住。」
「這……」
林重威擺手,「去歇著,不日回京。」
「就這麼回京?」西南之地,王府之中,韓宗敏低聲道:「什麼都沒處理,聖旨亦是未提一字……」
韓冒劼看了兒子一眼,「既然要回,那便利索的回便是。世人吶,總是高看了自己!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離了哪個人不成的。」
韓宗敏沉默了半晌,「可也總得跟朝廷的官員做交接呀!父親要回京,兒不攔著。您帶著珍珠和成頌回京吧。成頌為世孫,先回去是應有之意。珍珠心細,這一路挺遠的,她照顧您和母親的起居,兒放心。」
也好!韓冒劼擺手叫兒子去安排了,他站在亭子裡朝東北方向望去:有生之年還能回京城,還能看著西南安然的交到朝廷的手裡,此生再無遺憾。
回京了?
桐桐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宮裡。
而今皇室有幾樁喜事要辦,先是大皇子的娶妃,再是三公主出嫁,這都是要緊著辦的事。
自從冊封了東宮之後,桐桐從沒跟大兄單獨談過。
是啊!談什麼呢?這種事怎麼談呢?
而今,大皇子被冊封為昭王,又定下了大婚的日子,自己怎麼能不來呢?
遠遠有人看見了,趕緊去報信。
秋公公低聲稟報,「王爺,郡主來了。」
大皇子看了秋公公一眼,「何以如此小心?那是義妹,以往都不見你們小心翼翼,而今這是作甚?太子之位是父皇給四郎的,此非四郎之錯。四郎與義妹兩情相悅,結為夫妻,我若因此便對義妹心存不滿,那我成什麼人了?那是為人兄長當做的事?我一直沒見義妹,不是義妹做錯了什麼,而是實不知此種境況該說些什麼,想必義妹亦是如此。可而今,她來了,我這做兄長的難不成要如臨大敵?」說著就吩咐:「去接郡主來書房,以前如何以後還如何。」
是!
於是桐桐見到了笑意盈盈的秋公公,跟以往並無不同,「郡主,王爺讓奴婢接您進去。」
桐桐便笑了,去了書房,看著坐在那裡含笑望過來的大皇子,鼻子一酸,叫了一聲:「大兄!」
大皇子招手,「來!」
桐桐便在他身邊落座了,「大兄即將大婚,我來看看,可布置好了。」
大皇子親手斟了茶遞過去,「不用如此小心翼翼。我知道,不論是四郎還是你,都不曾做錯什麼。可反過來,叫我坦然待之,卻也有些艱難。」
這般坦誠將內心剖給你看!桐桐能說什麼呢?她坦誠的看大皇子,「大兄的任何想法都是合理的,任何做法都是可以理解的。不論大兄怎麼決定,妹都贊成。讓您和其他幾位殿下甘心接受,這是不合人性的。但不管最終,是四郎的儲位不能撼動,還是誰拿走了儲位,在妹看來,這於大陳而言,都是幸事。磨礪出來的儲君,當的起雄主。」
大皇子有片刻怔愣:「你是這般想的?」
「對!孤就是這般想的。」四爺看著二皇子,「有本事便來拿!誰贏了算誰的,孤等著。」
「若你輸了呢?」
四爺看二皇子,「東北之地,塞外草原,我帶著桐桐牧馬放羊去。」說完,直接起身走了。
二皇子看著那遠走的背影,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五公主從柱子後面出來,站在二皇子身側,低聲道:「二兄,他說的是真的。」
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才越發覺得,許是與之相比,自己少了一些什麼。
五公主就說,「二皇兄,大皇兄的婚事已定,再無反悔可能。如此生不納側妃,那他幾乎是毫無助力。身為皇子,助力不外乎兩個。一為母族,二為妻族。蕭家跟高家一樣,早沒什麼人了!咱們都屬於無母族之人。而妻族嘛,大皇兄已成定局,無可更改。而二兄的婚事未定,卻還有機會。」
二皇子側臉看她,「締結婚姻,以求助力?」
五公主點頭,「這並無鄙薄之處。世上兩情相悅的婚事畢竟是少數,娶妻當娶合適適合之女,何錯之有?」
二皇子皺眉,「此並非正途!」
那何為正途呢?
二皇子扭臉看她:「自然是建功立業,功勳在其上,誰能攔我?皇位上的是父皇,難道會吝嗇於予我建功立業的機會?」說著,便颯然一笑,「儲位若是給大兄,我尚能坦然。儲位給四郎,我便是有一爭之心,也無不可對人言的!我不是聖人,也成不了聖人。但卻也未必樂意去做一個靠裙帶求進之徒。此事到此為止,不可再言。」
五公主狠狠的閉了閉眼睛,看著二兄轉臉離開的背影,氣道:「兄長可知,你和大兄與四郎的差距到底在哪裡?」
在哪裡?
「在四郎從不介意叫人知道他有小人的一面,而你跟大兄,卻總以君子自居。」五公主看他,「二兄,殺人的是他,流淚求情的也是他,這才是四郎。二兄,當面駁斥了我,背後卻採納這個建議的,才是君王吶!」
二皇子腳步一頓,什麼也沒說,抬腳便離開了。
五公主看著那背影遠去,站在原地半晌沒動地方。
婢女急匆匆來報:「殿下,四公主出宮了。」知道去哪裡了嗎?
不知!
「不要盯著四公主了,留意著消息吧,看看父皇啟用了哪些武將。兩位老王爺要回京,這兩地方要重新派遣人手。設立行省,派遣將領,我要見官員名單。」
那婢女匆匆而去,五公主站在原地還是沒動地方。
六皇子遠遠瞧見了,沒近前去,只心裡嘆氣,說身邊的小石子,「各有打算了,是吧?」
小石子低頭不敢言語。
六皇子抬頭看看天空,「就知道會這樣!依照太|祖所定之規,公主是否亦有繼承之權呢?」
小石子都快哭了,噗通一聲給跪下了。
六皇子用腳輕輕的踹了他一下,「瞧你那樣,怕什麼?起來吧。」
小石子起身後忙道:「殿下,時日不早了,該回去用膳了。」
用膳幹嘛要回去,「走!去東宮。」
作甚?
「蹭飯吶!」六皇子摸了摸鼻子,「橫豎太子之位是輪不上你家主子的,跟哪個太子親近不是親近。二兄想如何那是他的事,公主想如何亦跟本殿下無關……」
於是,桐桐跟著四爺還在轉新修的東宮呢,石堅就稟報說,六皇子來了。
兩人就笑,這個六郎啊,當真是有些別人沒有的本事。
四爺笑道:「請吧!」
於是,人請來了。
六郎跟往日並無不同,遠遠的就喊:「四皇兄。」到了跟前了,才一副恍然的樣子,「給太子請安。」
膝蓋沒落地了,四爺就抬手將人扶住了,「做這個樣子作甚?不許多禮。」
六郎果然便不多禮,「在外面轉著呢,小石子催著用飯,懶的回去,就順便過來用飯了。」
那正好,擺膳吧。
膳食比父皇少四道菜,這是三十二道菜。
六郎愣了一下,要是沒記錯的話,四郎用膳從來簡單,但而今卻用足了三十二道。
四爺將六郎和桐桐愛吃的留下了,剩下的都賞賜給東宮的屬官了。
六郎若有所思,太|祖當初就簡樸,意思是該四菜一湯。除非有國宴!可當時那些讀書人沒一個願意的!於是,帝王的一日三餐就定下了三十六道。吃不完就賞人,太|祖是如此,父皇是如此,而今四郎做了太子,亦是如此。
父皇不好改,因著如此就會顯得他自己簡樸,卻比的太|祖不夠簡樸了。
同理,四郎對此更不能說話,若是說了,就會顯得父皇不簡樸。
菜放在嘴裡,滋味也難言。突然就覺得,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是什麼滋味了。四郎這個太子做的,也殊為不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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