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啊,太子殿下 40、國公教孫

    大年初一,  拜正年。筆神閣 bishenge.com

    魏國公府比任何時候都熱鬧。

    國公府屹立百年,姻親故友遍地,魏國公輩分又高,  來府里拜年的人絡繹不絕,這還只是一些姻親,下級都還沒來呢。

    然而外頭再怎麼熱鬧,  跟安雲軒無關。

    李月嬋看著埋頭搖筆桿的賀惜朝,嘆道:「惜朝,終究是娘害了你。」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您對不起誰都沒對不起我過。」賀惜朝頭也不回道。

    真是懂事地讓她又暖又酸。

    「對了,娘,大年初二,出嫁女回門日,你要去李府嗎?」

    李月嬋一愣,慢慢地垂下頭,  苦笑道:「怎麼還能回去呢,  姨娘早就走了,夫人定是恨我入骨,  爹……怕是不在意我這個女兒,惜朝,  娘回不去了,  你註定也沒有一個外家。」

    看李月嬋眼裡的愧疚,和漸紅的眼睛,賀惜朝點了點頭,  說:「不回去最好,我真是懶得應付。咱們去了也只有受白眼的份,還不如讓我多看幾頁書。」

    見賀惜朝並沒有難過,還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李月嬋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只能囑咐道:「你也要小心身子,用功要緊,可別過了。」

    賀惜朝擺了擺手,「放心,兒子心裡清楚。」

    他手底下正在批改試卷,是昨晚蕭弘交上來的。

    一看那捲子上大片大片的塗抹痕跡,東一顆西一團的黑墨,就知道這傢伙收到他的大禮後,匆匆忙忙翻回去重新做的。

    有的地方已被塗地完全看出清楚,只能另外找一張乾淨的紙黏上再寫。

    卷面的整潔度差到極致,但是準備率倒是挺高,五張上百至千的運算只錯了三道題,兩張加減混合也不過錯了五道題。其中兩道還是賀惜朝實在辨別不出寫的什麼玩意兒才打了叉。

    總體來說,質的飛躍。

    「所以,懶驢推磨,抽一鞭才近一步。」

    不過從這幾張卷子也大概看出了蕭弘的能力,賀惜朝心裡有數。

    正午,賀惜朝被叫去吃了一次席面。

    他那桌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以賀明睿地位最高。

    這場景有些熟悉,跟上書房一樣,這些孩子也都清楚該跟著誰混,一個個看賀惜朝都是鼻孔朝天,恨不得將不屑兩個字寫在臉上。

    可惜全程賀惜朝吃飯,吃菜,只要不是正面來挑釁的,他都採取無視態度。

    然而這年頭,越不想惹事,事兒就越會惹到頭上。

    賀惜朝眼睜睜看著送菜的丫鬟被旁邊絆了一腳,菜盤子撒了他前襟,濕噠噠的,還有些黏膩,看他狼狽的模樣瞬間一張桌子哄堂大笑。

    賀惜朝看賀明睿就坐在對面,對著他滿臉的嘲弄。

    他心裡忍不住感慨了一問,是不是七歲,哦,現在八歲的孩子都是這般記吃不記打?

    賀惜朝默默地站起來,垂頭看著那還不準備縮回腳,反而洋洋得意地看著他的不知道哪個旁系子孫,臉上不禁露出諷刺的笑。

    然後端起桌上最大的一個盤子,眼睛一眯,使勁全力對著那隻腳狠狠地砸下去。

    「啊——」殺豬般的慘叫聲蓋過了所有的嬉笑聲,連旁邊幾桌也一同噤了聲,驚悚地望過來。

    可賀惜朝砸完之後,雲淡風輕地撣了撣手,看著那不知道是斷了還是怎麼的腳,嘆了聲,「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接著他眼神瞬間冷了一下,冰涼地說,「可惜,我是故意的。」

    他說完,目光淡淡地掃過這一桌上的其他孩子,只見他們驚恐地下意識地往後閃躲了一下。

    賀惜朝挑了挑眉,嗤笑,原來都是一群慫貨。

    只有賀明睿立刻站起來,怒瞪賀惜朝質問:「你瘋了嗎?」

    然而賀惜朝清清只是漫不經心地瞟了他一眼,看也沒看邊上疼得滿臉是汗,打滾哀嚎的孩子,提醒道:「給你家的狗找個大夫看看吧,別殘了,呵。」

    話說完,招了招自己的小廝,低聲吩咐道:「國公爺問起來,就說我回去換衣服,不用再叫我吃飯了,本少爺心裡不高興。」

    阿福咽了咽口水,低頭應是。

    於是賀惜朝帶著一身湯湯水水,大搖大擺地走了。

    魏國公一看到這個場景,只覺得滿肚子氣蹭蹭蹭往上漲,怒道:「他人呢?」

    阿福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說:「少爺被淋了一身,回去換衣裳了,還有他說不來用飯了,心裡不痛快。」

    就知道這臭小子一旦受了委屈,那必定要討回來的,魏國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著氣道:「讓他閉門思過,這五日哪兒都不許去!」

    就這樣?

    所有的人臉色頓時一變,這懲罰也未免太輕了吧。

    特別是被匆匆抱走就醫的孩子父親,臉上更是不忿。

    魏國公見此冷冷一笑,這裡可是魏國公府,他們以為是誰?

    可接著目光一轉盯著賀明睿便問:「明睿,惜朝的身上湯水怎麼來的?」

    賀明睿不滿的表情頓時一僵,他看了看自己的小夥伴,猶豫起來,「是……」他心裡發虛,一看便知。

    魏國公心裡不免有些失望,今日場面,有點閱歷的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跟宮裡上書房的那出太像了。

    只是那時候有蕭弘為賀惜朝出頭,而這裡,賀惜朝自己直接上場幹了,一干就干翻了全場,鬧大了局面。

    賀明睿不說,魏國公一轉頭便問:「誰上的菜?」

    一個丫鬟跪到魏國公的面前,「是……是奴婢。」

    「怎麼回事?」

    丫鬟心裡叫苦不迭,可是她知道絕對不能說是自己不小心,否則一切的因果便是由她而起。於是她定了定神道:「回稟國公爺,奴婢上著菜,卻沒想到忽然惜朝少爺邊上的那位少爺伸出腳來,絆了奴婢一下,奴婢拿不穩,這菜便都淋到惜朝少爺身上了。惜朝少爺起身,見那位少爺依舊沒縮回腳,於是二話不說便拿起盤子砸了下來……」

    那位家長瞬間表情愣住了,臉色一紅一白。

    就算賀惜朝只是個妾身子,可他也是魏國公的孫子,今日祭了祖,祖先承認的賀家嫡枝血脈,受了這樣的侮辱,忍下倒是無事,一旦攤開放明面處,簡直是在對魏國公的不敬。

    不管究其原因是誰的恩怨,受的傷有多嚴重,就是自作自受,還得……賠禮道歉。

    那人忍下心中怨懟,躬身道:「堂叔,皆是信兒不是,回去侄兒定好好管教。」

    魏國公沒有為難,反而好言道:「找個大夫,好好看一看,別落下病根。」

    「多謝堂叔。」

    他雖說叫著堂叔,可跟魏國公的血緣有些遠了,身份不高,今日能在這裡,也是託了族兄的面子,所以他的兒子會巴結著賀明睿踩賀惜朝,估計以前沒少這麼幹,可惜這次踩到了深坑,斷了腳。

    賀明睿當天在客人全部離場之後,被魏國公送進了祠堂,面對著祖宗罰跪。


    老夫人求情,二夫人哭泣都沒有。

    安雲軒

    賀惜朝吃著春香做的面,聽著阿福繪聲繪色地說那時情景。

    「少爺,您真厲害,小的看您就那麼『啪』一下,心都要跳出來了。那位信少爺聽大夫說都裂了骨頭,得床上躺好幾天,要是修養不好,還得落下病根呢。這麼嚴重國公爺就罰您呆在院裡里,可您本來就不出院子,這罰的跟沒罰都一樣。」阿福讚嘆道。

    賀惜朝哼哼了兩聲,心說那不是廢話,他是魏國公府的少爺,那幫子看國公府臉色的旁系算什麼東西,羞辱他,不就是給國公府沒臉嗎?他要是默默吃下這個虧,才是丟份行為。

    「還有大少爺被關祠堂里了,國公爺很生氣,估摸著得跪一個晚上。」阿福說不上幸災樂禍,可他是賀惜朝的人,瞧著賀明睿縱容著那些孩子欺負賀惜朝,他也生氣。

    賀明睿啊……賀惜朝挑起麵條,嘖了嘖,真是個天真又單蠢的孩子。

    上書房他親自上場,被蕭弘揍了一次,皇上打了一次,學乖了。於是這次他就擺了個態度,笑看著底下的那幫狗腿子刁難賀惜朝。

    可這有區別嗎?

    就算不是他幹的,也是他的意思。

    縱容著外人刁難親堂弟,知道什麼是家醜不可外揚嗎?

    賀惜朝都為魏國公頭疼。

    「放心吧,咱們的國公爺會好好去上一堂思想課的。」

    當夜,魏國公打開祠堂門。

    賀明睿看到他,慌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倔強地將腦袋一撇,沒去看他。

    魏國公問:「覺得委屈了?」

    「不是我讓賀信伸的腳,您為什麼罰我,連下重手砸人腳的賀惜朝都好好的,您……太偏心了。」賀明睿才剛八歲,跪在牌位前,又害怕又委屈,整個人都散發著小可憐的氣息,哪兒有今日那不可一世的氣派。

    魏國公走到賀明睿面前,彎下腰,伸手擦了擦他的臉,緩聲又一字一句清楚地道:「明睿,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孫子,是我屬意的公府繼承人,我對你寄予厚望,賀惜朝如何能跟你比?」

    賀明睿呆了呆,有些不信,「可是……」

    「可是什麼?」魏國公道:「可是他讓你受到了威脅,嗯?」

    「是,您昨日還讓他祭祖。」賀明睿氣憤地說。

    「他是賀家子孫,認祖歸宗本就是常理,在他回府的那一刻,你就該知道了。」

    賀明睿立刻反駁:「我不願意。」

    魏國公點點頭,「所以,這就是我擔心你的,也是我對你猶豫的地方。賀惜朝存不存在無關緊要,而是你,是否符合一個公府掌權人的樣子。」

    「什麼樣的?」

    魏國公道:「不說別的,至少敢作敢當,今日賀信為何讓惜朝出醜,就算不是你的意思,也是你縱容且樂意見到的。老夫問你賀惜朝身上的湯水怎麼來的,為何不直說?」

    賀明睿咬了咬唇,「孫兒是怕……」

    「怕什麼,怕人說都是你的意思?怕別人怪你?怕我責罰你?」

    賀明睿眼裡噙了淚,輕輕地點了頭。

    「可那又如何呢?你就是明著欺負惜朝,既然做了,大膽承認了又能如何?最多遭老夫一頓訓斥,罵你一頓不顧全大局罷了。這樣吞吞吐吐,沒擔當的樣子更讓我失望!」

    賀明睿聽此瞬間怔住了。

    只見魏國公道:「你年紀還小,任性一些,無妨,執拗一些,也可,等長大了總是會明白大局為重的道理。可是若是做事不敢當,退縮逃避,這樣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心將來將權柄交給你。想想,那些本來以你馬首是瞻的孩子接下來可還願意為你驅使?你都不敢替他們承擔後果,他們敢嗎?」

    賀明睿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心裡後悔。

    「接下來細說,那些孩子不過只是旁系子弟,他們現在依附你為何?不過是因為你是魏國公府大少爺罷了,利益取捨可與你自己有半分關係?真正與你同枝同脈的卻是惜朝,不管你再怎麼厭惡他,他就是你親堂弟。你私下裡如何看他不順眼,無妨。可外人面前,你就是做不出兄友弟恭的樣子,也得給他一份體面。」

    賀明睿聽了咬了咬唇。

    「心裡不痛快?」

    「嗯……」

    「那也得學會憋著。保全顏面,一致對外也是我對繼承人的要求。」

    魏國公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燈光下,賀明睿靜默半晌,接著緩緩點頭。

    魏國公內心微微一松,繼續道:「接下來再說賀、惜朝,跪了那麼久,你可想過為何今日他砸斷了賀信的腿,我也沒怎麼罰他?」

    賀明睿點了點頭,「想過,可是不明白。」他搖的頭忽然一頓,不太情願道,「現在孫兒知道了,他保全了國公府的顏面。」

    「沒錯。」魏國公見他開竅,心底稍微安慰,「惜朝出身如何,你再怎麼討厭他,他也是魏國公府的少爺,他們怎敢侮辱他?砸斷只腳,已經是輕的了。說起上書房的那件事,也是一樣,皇上為何事後那麼震怒,明白了?」

    賀明睿沉默下來,若有所思。

    「明睿,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惜朝沒有你們想像中的膽小無知,他心裡比誰都敞亮,行事很有章法,所以你們每次交鋒,都是你吃虧,為何?」

    賀明睿不得不承認,「他占著理。」

    「是啊,他總是被逼無奈才下此手。所以他每次都以這個理由,他沒招惹別人,都是別人招惹他來回我,明睿,我能怎麼罰他?要說偏心,我也是偏心你呀!你找他麻煩我可曾真的狠狠懲罰過你?可他若是找你麻煩,老夫卻不會輕鬆放下了。」

    賀明睿吸吸鼻子,喊了一聲,「祖父……」

    「哎。」魏國公拍了拍賀明睿的肩膀,「所以,明睿,你得將目光放遠一些,心胸開闊一些,別總盯著他。賀惜朝不是你的敵人,有祖父在,他動搖不了你的地位,相反,你若是能籠絡住他,卻是將來你的助力,你的本事。」

    賀明睿亮起了眼睛,「明睿,明睿明白了。」

    「好好地給三皇子做伴讀,輔佐他,認真讀書,快快長大,這便是你的任務,也是祖父對你的期望。」

    「明睿謹遵祖父教誨。」

    「好,既然想通了就跟祖父出去吧,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還得隨你母親回外祖家,可不要腫著眼睛去啊!」

    「嗯。」

    作者有話要說:  遙:看到那餘下的20%在哪兒了嗎?

    賀惜朝:意料中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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