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的俠 第八十章 當下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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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徐治達剛死，今日幕牆城就出現了久久未出現過的嚴整儀仗，這對那些關注政局變化的幕牆城人來說，確實是無比震撼的。
而且，儀仗的出場，竟然只為了一個科學研究院的教授。
沒錯，只是一個小教授，說起來不合常理，但細想想無可厚非。
畢竟喬城主也是科技系統的統司出身，當然會對科技發展更加重視些。
可是，當燕弦這種小人物受到這種大禮之後，那些關於燕弦的調查就緊鑼密鼓的暗中張羅起來，然後也隨之流傳開。
不過，光中大俠這件事情，只有徐治達、喬運棄和衛博知道，固然是傳不開的。
但人人都知道了，這燕弦不過也是個有豐富夜生活經驗的浪蕩小子。
所以眾人都覺得，這燕弦實在德不配位，這麼一個浪子，怎能受得了幕牆城這樣的大禮呢？
哪怕是那些只瀟灑度日，渾渾噩噩的幕牆城公民，心裡都是不服燕弦的，更別說那些達官顯貴了。
可那些用鼻孔看人的達官顯貴，還好只是心裡罵罵，嘲諷嘲諷，至今還沒一個敢公開嘲諷燕弦的。
這些人心裡都相信，這兩人的反常之舉自有報應，比如，他們曾詛咒過得位不正的徐治達，不一樣有了報應嗎？
……
不過俗事不談，回到第一次的喬燕會面。
這次喬燕會面中，喬城主和燕弦還是達成了些協議。
在燕弦的一再推辭下，他最後拒絕了科技統司的職位，只願做科學研究院的院長。
而至於那些本餵到嘴邊的大好前途，燕弦也不慌不忙，他只想一步一步地走上去，他想踏實一些。
最後，喬城主也沒有再逼迫燕弦，兩人也是各自滿意，一個回了城主府邸，一個上樓睡覺去了……
要說起來，眾人看著燕弦又是早上回來的，很多人定會覺得燕弦又是一晚的浪蕩。
可事實上，自燕弦知道佳人在科學院總愛上夜班之後，他之後的每個夜晚，都是去科學研究院的。
不過可惜的是，在燕弦的幫助下，佳人自完成上一個課題之後，再沒回過科學院，當然燕弦也再未見過佳人。
倒也無妨，燕弦正攢著勁兒再幫佳人呢，所以他幾乎整夜整夜地看著科學院現有的課題資料。
慢慢的，他也進入了狀態，甚至隱隱約約知道了科學研究院在做的一個天大的項目——
讓幕牆城飛起來，而且飛向宇宙的最深處。
雖說前些日的經歷已將燕弦的科研熱情磨去了許多，可當他發現幕牆城在造一艘飛船時，還是萬分興奮的，再加上之前在幕牆城遇見了佳人，他又覺得進來是一個正確決定了。
所以對於今日新增的科學研究院院長的頭銜，燕弦其實也是十分樂意的，不過這種樂意的前提，是在他不知道故事全貌的情況下。
……
另一邊的黃杉黃公子，既然成了機械怪物，那也不再方便在公眾視野中露面了。
所以，在公眾視角下，原來的人類委員會會長黃杉，已經同他的好友、戰友徐治達已經同日死去了。
為了維持人類委員會的日常工作，賈老師變成了賈會長，但會長身份只是對外的，實際上，賈老師還在執行黃杉的意志。
而黃杉的意志，又是什麼呢？他的意志又是從何而來呢？
黃杉年輕時，也是和徐治達一起做過事的。
曾經，他和徐治達曾聯手引進幕牆城的科學精英，希望改變幕牆城的科學水平，可那條路雖然快，但畢竟還是失敗了。
所以現在的黃公子，比以往認識的便深刻了些，他現在唯一想要的是重塑這個世界，無論什麼手段。
既然是重塑世界，那既要重塑幕牆城，也要重塑黃沙世界，所以他要打破幕牆，融合兩個世界。
他很清楚，兩個世界的隔絕，讓兩邊都如一灘死水，兩灘死水是不可能戰勝旱魃災難的，所以他選擇把死水盤活。
所以他們現在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找機會打破幕牆，只扶持一個喬城主，他們是不會停下腳步的。
……
說來也巧，黃公子的老戰友徐治達其實想的也是融合兩個世界，可惜的是，這兩人之後卻從未交流過。
不過，徐治達他自有打算，曾經有曾經的打算，現在有現在的打算。
另外，關於幕牆城最近地動山搖的變化，徐治達也在深處看著，他也大概知道了一二——
那就是黃杉和喬運棄聯手發起的政變。
甚至他也暗暗讚嘆，這兩人策劃政變的能力，絲毫不遜於自己，如此隱秘，甚至更加狠辣，一擊必殺……
只是自己僥倖沒死而已……
當徐治達知道這個事實後，除了讚嘆兩人的實力，心也是涼了許多。
再怎麼說，黃杉和喬運棄，都是幕牆城裡為數不多曾可以徹夜長談的好友，現在卻為了權力反目成仇。
徐治達雖然已是如此老辣了，可他還是如孩子般的反思起來，他明明給了黃杉和喬運棄很多，為什麼他們還是不知足呢？
難道真如歷史所說，只要登上權力頂峰，就定要把一起打天下的手下殺乾淨，這位置才能坐的穩嗎？
他思考這些的時候，旁邊還坐著燕和，他看了看一旁做事的燕和，不免覺得心中一涼。
這時候，被低落情緒包裹的徐治達，其實陷入了一個思想誤區。
他只覺得兩人是為了權力才政變的，卻沒有聯想到，黃杉和喬運棄推翻他，其實和他推翻王城主的理由差不多——
不同的政治理想。
雖然他們各自都說是為了人類，為了幕牆城，可彼此是誰都不服誰的。
徐治達本和黃杉一樣，希望強行引入黃沙世界的科技力量，改變幕牆城現在疲軟的科技創新能力。
但他慢慢覺得，那樣做只會在幕牆城內造成巨大的震動，甚至引起暴亂，所以他選擇先改變幕牆城對黃沙世界的想法，甚至除掉對黃沙世界心懷惡意的政治勢力。
另外在黃沙世界慢慢暴露幕牆城的同時，徐治達再秘密引入和利用像燕和、燕弦等科學精英，繼續深扎科學，積極面對旱魃災難。
等到幕牆城對黃沙世界有整體改觀，再聯通兩個世界也不遲。
這在徐治達心裡可以說是兩全之計，可惜的是，黃杉不知道徐治達背地裡做的這些，黃杉只覺得徐治達得了權，就忘了初心，所以生了反意。
而且黃杉手段激烈殘忍，倒也可以理解，畢竟黃杉時日無多，所以他也只能想出此下策，他要在地獄裡賭贏未來。
而徐治達和黃杉的理想，對於喬運棄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讓他接受黃沙世界的科技力量，不如讓人類一起完蛋……
不過，對於旱魃災變，喬運棄也不是沒有對策，他想先極大的提升幕牆城內的教育環境，讓幕牆城有人可用才是根本。
所以在喬運棄眼裡，徐治達總把科研任務硬壓倒自己身上，那是一種不作為，是一種浮躁，那不是一個能解決幕牆城危機的辦法。
……
就在這種種因素疊加的情況下，幕牆城變成了今日這樣，不過，無論成了什麼樣，還是要往前看的。
徐治達雖然遭遇了背叛，可慶幸的是，他現在雖身處世外，卻像開了上帝視角一般。
他現在靠著地下城，完全成了旁觀者，甚至還能利用地下城和沙中會，對外面施加影響，可以說也是因禍得利了。
徐治達雖然清楚自己現在的優勢，可他還是有太多放心不下，比如說她的女兒……
雖然在理性上，徐治達已經下定決心，要為了人類對抗旱魃災難，放棄自己的家人。
可最近的種種事情，讓他知道，他下的決心還不夠，而且決心也不是隨口一說，而是心如刀剮。
喬運棄覬覦他的女兒太久了，現在喬運棄坐了城主，他的女兒豈不成為刀下魚肉，任人宰割？
而且走的那一刻，他怕打擊佳人的自尊心，都沒有把喬運棄毀婚的事兒告訴他的女兒，現在反而是十分後悔了。
如果這些都不算什麼，再細想想，年事已高的徐治達，還有幾天活頭兒呢？
若是今後沒機會平反，那他在幕牆城就永遠是個死人，活不了。而前幾天的那個電話，可能就是和佳人的最後通話了，而且沒有見面。
……
「頭一次見你憂鬱成這樣，難道，丟了幕牆城真不是你的計劃嗎？」
原來是燕和打破了徐治達的思緒。
徐治達轉過頭，「你不好好做你的實驗，瞎轉悠啥呢？」
「腦子一直用，會壞掉的，更別說是把腦子燒到弦世界這種難題上，休息休息，很正常。」
「講歪理，我給你說，等旱魃災變毀滅了人類，你就後悔你現在的休息吧！」
「哎，你把這鍋扣我頭上不公平，那是人類的事兒，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
說完，燕和坐到了徐治達旁邊繼續絮叨，「我很好奇，你被趕下來後，之後要幹什麼呢？」
「能幹什麼？趁著裡面那麼亂，讓沙中會多賣幾本書不是好事嗎……不過……」
之後，徐治達語氣又緩和下來，「確實有件大事該做做。」
「啥大事？」
徐治達哈哈笑笑，「你可能不懂，不過說說，讓你漲漲知識也好。」
燕和聽到徐治達嘲諷他有事不懂，就覺著怪，在坐的兩位，可只有一位科學家呀。
「你也知道了，黃沙世界原來也不是這樣殘破衰敗的，你知道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嗎？」
燕和愣著臉，不說話，他每次都這樣，在他臉上絲毫看不到什麼好奇心，也不知怎麼成科學家的？
徐治達覺著無趣，清了清嗓子，「因為幕牆城掌控了黃沙世界的造幣權，而地下城又掙入了黃沙世界太多的錢，黃沙世界固然有在多的創造力，也是白有力氣……」
燕和聽不懂，這和錢有什麼關係？
「地下城和幕牆城對貨幣的聯合掌控，造成了黃沙世界的通貨緊縮，所以黃沙世界會加速衰敗成這樣，這是上上任的城主定下的策略。」
「可為什麼？」
「他要拉開幕牆城和地下城的差距，讓地下城變得對幕牆城沒有威脅。」
燕和平平的臉上，終於皺起了眉。
徐治達終於得意了些，「怎樣，你不懂這個吧，也正常，黃沙世界裡把經濟學也抹除了。」
經濟？又是頭一次聽到的詞彙。
「所以，剛剛你說要做什麼大事？」
「大事當然是，通過沙中會，向黃沙世界輸送大量貨幣，激活黃沙世界的創造力。」
徐治達又轉頭看著燕和，「我們要振興黃沙世界了，不能讓科研，只成為某些人的特權，要發揮每個人的力量，才能增大我們戰勝旱魃災難的把握。」
聽到這些，燕和確實大為震撼，他瞪大了眼，「這是好事啊，你剛剛就憂鬱這些？」
這時，到輪到徐治達嘆氣了，「那倒不是，我只是擔心佳人，很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