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算趨於平靜,駭人聽聞的希曼元老被刺案以及刑神左徒失蹤案都在波瀾不驚中悄然結案了,在官方的新聞網站上陸續打出兩個標題,聊聊數行字,第一個主標題是:兇犯被擒, 畏罪自殺,副標題是:願希曼元老天國安息;第二個主標題是:刑神隕落,副標題是:東滬城邦刑偵總隊左徒執行公務遭襲,英勇犧牲。兩條網站新聞只在主頁面掛了不到幾個小時,就被其它的城邦公告給頂出了主頁頁面。至於紙媒,早就被共和國內政部給禁止發行,這種傳媒方式已經消亡二十多年了。
所以兩個大事件的結局就這樣在潛移默化中被淡化了,至於是不是人為的,誰也說不上,本應該在兩個事件中表現的最強硬的朱彤,卻一反常態的選擇了沉默,他在那次看似並不如何激烈的議會辯論中失利,杜蓬的動議案被通過,之後他卻沒有採取任何的反擊措施,更像是被某個大人物說服,選擇了冷處理,這樣也同樣淡化了他的政治對手取得的局部勝利,以至於影響面並沒有事前想像的那麼大,至於動議案的執行,並不是說執行就執行的,還需要一系列繁複的申報審批流程,然後要有人去執行,除了第一項,對幾個對抗激烈,治安狀況惡劣的區施行非常狀態這個有時間限制的議項外,其餘的各項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開展開來的。
反觀杜蓬,也沒有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架勢,步步緊逼,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次表面上的勝利其實是一場慘勝,因為害怕自己謀害希曼的陰謀暴露,他無奈的選擇了壯士斷腕,自損一臂,這一臂就是左徒,左徒是他培養多年的爪牙、馬前卒,為他控制城邦警察體系立下了汗馬功勞,可謂是他的左膀右臂、耳目肱股,可為了混淆視聽,他將左徒推了出來,讓他接手這個案件,並對他開展的偵破手段提供無條件支持,在外人看來,自己敢這麼做,一定和案件沒有聯繫,從而就撇清了自己與案件的關係,可結果弄巧成拙,左徒憑藉他敏銳的觀察力和偵破經驗,察覺到了案件背後隱藏地東西,以及現場不符合常理的怪異現象,進而將視線轉到了地下,一下捕捉到了案件的關鍵線索。
當左徒以一個下屬刑偵警員的身份向自己絕對信任的長官匯報案情和案件偵破的線索後,杜蓬突然發現,自己在給自己挖墳墓,一旦左徒找到地下室的入口,進入地下室,那麼一切就都瞞不住了,自己將徹底地暴露在左徒的面前,所以他只有自食其果,以一種無奈地心情極端的方式來掐斷這個將引火燒身的禍根。在這次行動中,他還失去了倆個有著共同信仰、互為依仗的袍澤,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神殿騎士團的掛名騎士,他們是自己的小組組長派給自己的尖兵,為自己開路搭橋,諸不料,一下給折損在這裡,杜蓬那是懊悔不已,痛惜不已,他不但無法對上交代,並且付出這樣大的代價是他損耗不起的,而這一切只有自己知道。
隔著車窗玻璃,綁帶纏身、夾板不除的左徒呆呆地注視著窗外那棟住宅里透出的燈光,目光中除了呆滯,就只剩下滿目的溫情,那是一種眷戀,對家的眷戀,對親人的眷戀。這種感覺左徒以前從未感受到,在家的時候他總是想著今天自己還有哪些事情沒有做完,還有哪個案件需要跟進,哪份結案報告還不滿意,這樣那樣的理由一大堆,跟妻子打個招呼看一眼兒子就匆匆而去,將家和兒子扔給妻子,賢良淑德的妻子從未有過一句怨言,總是用溫情的目光柔和的嗓音低低地說一聲:「去吧,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可現在沒法回去了,為了家人的安全,他也不能回去,只要讓人知道了自己還活著,不單單是自己,連同家人一起,他們的安全都沒有了任何保障。所以他現在只能消失,曾經威震宇內的刑神只能隨風消散,不復存在,留在這渾濁不堪的人世間的,是一個塌背斷腿的瘸子,配上一個稀奇古怪的名字——天水訟。
「且回去吧!以後得空,還可以來,我陪你來。」一旁的維托輕聲提醒道。
可左徒依然一動不動,依然盯著幾十米外的房子,倏然屋子裡的燈光開始一點點熄滅,左徒的眸光才發出輕微的顫動,終於轉了過來,嘴裡「嗯」了一聲。
對於身邊的這個人,左徒是認得的,他是杜蓬新提拔的對外聯絡辦秘書,還是個合成人,這個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接替了簡凡,超越傑森和魯伯特,成為貼身第一秘書。左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醒過來看到的人居然是他,記得當時自己的第一反應是:完了,自己又落到杜蓬手裡了。
當那個一頭亂髮的胡圖醫生走進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想岔了,胡圖為他解釋了一切,他才知道自己是被這個合成人救出來的,並且,按照他們說的,他應該是專門去救自己的。
「你怎麼知道他會對我下手?」這是他最想問的問題。
維托搖了搖頭:「不,我不知道,但我意識到你有危險,於是才跟蹤你們,確定你們的行蹤,等到你們去了議會大廈的第二天,就傳出來你失蹤的消息,我就知道我的預測被應驗了,我當時就在他的身邊,我認為你一定是死了,其實.....我該更早點去看看的,或許情況會好很多。」
「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我奇怪的是你怎麼會有那樣的意識。」
「這個我自己都沒法解釋。」
「你這樣做可是與他對著幹,沒想過這中間存在的兇險嗎!為什麼救我?我的性命對你來說,好像沒有一點關係,你的動機在哪裡?」
「想過,但還是去了,或許是好奇害死貓的心理,我只認為,你不該就這麼死了,你應該活下去,包括你肚子裡的秘密。我厭惡這個社會,厭惡他那樣的人,是他們這種人統治著這個世界,視天下人為芻狗,肆意踐踏蹂躪,被統治者沒有尊嚴地位,而我們合成人更是人造奴隸,天生生出來就是為了這個罪惡的世界服務的,他們沒有一點點的希望,有的只是奴役的價值,直到生命耗盡,然後被煉爐清除,那裡是我們唯一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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