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中軍大帳
一身青色布衣,頭髮烏黑,皮膚散發著白玉光澤,好似濁世佳公子的司徒刑盤坐在獸皮之上……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不大的帥案,上面放滿了各種文書,以及來自朝廷的戰報。
這些都是機密,每一份都關乎國家生死存亡。
除了特定的幾個人以外,誰也不能偷看,否則,以叛國罪論處……
也正是因為如此,整個大帳看似沒有守衛,實際上是外松內緊。如果有人心懷不軌,恐怕,還沒得靠近大帳就會被亂箭射死……
一身甲冑的陳平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流露出無限感慨之色。
上次見到他,還是數年之前。
那時候的司徒刑只是一個剛剛獲得功名的秀才……
在他面前,還是一個小人物。
如果不是總督大人賞識,自己根本不會高看一眼。
但是誰能想到幾年的時光,他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
北郡總督!
而且,他這個北郡總督,和霍斐然當時還是不同。
霍斐然當時,因為被成郡王掣肘,手中的權利並不是太大,名義大於實際。
人王乾帝盤一道詔書,就能輕易罷免!
而司徒刑這個北郡總督則不是不然……
不論軍政大權,都歸於一身,更有民心在握,就算是乾帝盤,也是輕易動彈不得……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平才出奇的感慨。
他知道司徒刑優秀,而且前程似錦,但是怎麼也想不到,司徒刑竟然在弱冠之年就盤踞一方。
「都是老相識了!」
「坐!」
看著明顯蒼老不少的陳平,司徒刑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當年的他,初出茅廬,就得到總督霍斐然的信任,並且讓他在總督府中居住了一段時日……
可以說,總督霍斐然對他有知遇之恩,更有提攜之德。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陳平找到自己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將陳平,以及霍斐然的血脈保了下來。
這是他第二次踏足北郡!
但是當年熟悉的人,大多都已經隕落,這讓他不得不感慨,物是人非……
「謝大人!」
雖然和司徒刑並非第一次見面,但是陳平還是有著說不出的拘謹。這也是低微帶來的變化,在司徒刑身上,他看到了霍斐然的影子……
不,確切說,是比霍斐然更強大的氣勢。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絲毫不敢有所放肆……
「哎!」
「霍斐然總督可惜了!」
看著陳平臉上傷感的表情,司徒刑不無唏噓的說道。
「哎!」
聽司徒刑主動提及霍斐然,陳平也是不由重重嘆息一聲。
霍斐然早就是大儒境界,如果不隕落,幾十年後,未必不能窺得聖道,也正是這個原因,聖山上的人對他十分的看好……
數次命令他放下凡塵事物,回聖山靜修。
霍斐然總督因為放心不下百姓,這才一推再推……
誰能想到,這麼一位大儒,敦厚長者,竟然最後死於亂兵之中。想到這裡,陳平心中對劉季的恨意越發的強烈。恨不得立即將他正法……
「不過!」
「霍斐然大人也是求仁得仁!」
「死得其所!」
司徒刑面色肅穆的說道。
「這!」
陳平沒想到司徒刑竟然會說這樣的話,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滯,整個人也愣在那裡,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司徒刑繼續說道:
「霍大人雖然不在了!」
「但是他應該有的殊榮一樣也不能少……」
「前些時日,朝廷已經下旨敕封霍大人為北郡城隍,官居一品……受朝廷祭祀,永世罔替!」
「只是因為北郡一直沒有光復,這道聖旨也就沒有宣讀……」
聽著司徒刑的話,陳平的眼睛不由的亮起,臉上也充滿了說不出的感動:
「大人,您的意思是……」
「霍大人是忠臣良將,他更是為了北郡為死,理應受到世人的祭祀……」
「而且,霍大人對司徒,有知遇之恩,不論於公於私,本官都要好好的祭祀。」
見陳平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司徒刑也不遮掩,聲音肅穆的說道。
「北郡城隍!」
「一品大員!」
聽著司徒刑斬釘截鐵的話,陳平的呼吸不由變得急促起來,他雖然不是修士,也不是宗門中人,但是並不代表這八個字的重量。
張家為什麼能夠經久不衰數百年,靠的不就是北郡城隍的神威麼?
而且,神靈的壽命長達千年,任憑人間如何變化,他們都是然不動,從某種程度上說,北郡城隍的位置比北郡總督更為牢固……
司徒刑能夠將這個位置敕封給霍斐然,是他沒有想到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呼吸才變得異常急促起來……
「末將代總督,謝過大人!」
陳平上前單膝跪倒,重重的磕頭之後,滿臉感激的說道。
「以後但凡有用到陳某之處,大人儘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陳某絕不推辭!」
「起來!」
「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
「如果當年沒有總督大人的照拂,也不會有本官的今日!」
見陳平跪倒,感恩效忠,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幾分滿意。
這麼厚報霍斐然,除了報恩,司徒刑還有別的想法。
陳平此人,武道修為已經無限接近武聖,只要臨門一腳,就能突破……
這樣的戰力,就算在大乾,也算不錯。
而且,這人也是一個將才,雖然比不得楊壽等人,但也稍加培養,也能成為一流武將。
當然,讓司徒刑最心動的還是此人忠心。
這點從霍家之事上就看出一二,霍斐然死後,他不僅沒有懈怠,反而親自將霍家血脈送到知北縣,並且日夜保護……
這樣的忠厚之人,著實少見,也正是因為如此。
司徒刑異常的看重……想要將收到麾下,霍家之事,何嘗不是他施恩於陳平。
陳平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這才重重的叩首效忠。
「好!」
「好!」
「有將軍來投,我北郡何愁不興?」
看著滿臉肅穆的陳平,司徒刑臉上綻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陳平某種程度上就是一桿旗幟。有他在,那些死忠於霍斐然的人,就會陸續投靠……
想到這裡,司徒刑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真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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