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發達之路 49.萊因變小了？

    艾薩克要去找海之眼，其他人能說不麼？

    在座眾人，估計只有喬治還能跟他對上幾句話，其他人——不是他的迷妹，就是根本沒有資格對他叫板。唯一一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開口的精靈小王子被自家難得靈光開竅的愛德華哥哥一把捂住嘴，總算沒有親身體會到什麼叫做「惡魔的微笑」。

    ——少年人，無知是福啊！

    但就算要去找海之眼，也不能這麼多人一起大張旗鼓地去找。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這是基本常識。

    於是怎麼分工又成了問題。

    不管怎麼說，對方手上擁有的可是傳說中的羅勒菲之眼——反派開了掛，這要怎麼打？

    &王之眼這種東西也……不可能毫無弱點……吧？」西路塔猶豫道。

    因為學校里的兩大優等生同時掉線，艾薩克的心神也早就跟著萊因一起掉線，目前一圈人中看起來比較靠譜的也就只有喬治和西路塔，勉強再算上一個希拉小公主。

    &是這麼說沒錯，就算是使用神器都有限制，要完全發動羅勒菲之眼，肯定也有其制約條件。」身為摩菲之笛的擁有者，喬治對此深有感觸。

    ——上次那件事裡，再多吹一會兒摩菲之笛他就可以直接拍拍屁股去見亡靈之主了！

    &是我們又不知道它發動的條件和制約。」希拉小公主全權接過了哥哥的發言權，直接讓容易說錯話的海妖王子杵在一旁當柱子。

    &知道，可以試嘛。」喬治的目光忍不住飄啊飄啊地瞥向艾薩克。

    ——喂喂喂，龍王和神王既然共居三王之位，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幕後消息可以透露的嗎？

    接收到喬治的示意目光，艾薩克挑了挑眉，還是開尊口向眾人稍微闡述了一下「神王之眼的壓制原理」。

    &勒菲對能力者的威壓是一種類似龍威、神威的天賦，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對被壓制的人來說更像是一種本能。也就是說，如果做好心理準備，本能是可以被戰勝的。」

    &且從海妖王后的描述來看，暗精靈持有的有很大概率只是一個魔法道具，而不是真正的神王之眼。」

    如果是真正的神王之眼，這麼近的距離下，就算沒有發動，艾薩克也應該能感覺到羅勒菲的那股力量，三王只要存在就是對這個世界的最大干涉，所以艾薩克有理由懷疑，暗精靈所持有的只是和真正的羅勒菲之眼建立起聯繫、將其威壓投射到周圍的偽神王之眼。

    相比真正的羅勒菲之眼降臨，這顯然是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

    眾人點了點頭，紛紛表示這樣才是反派來襲的正確流程，之前那個實在太不科學。

    於是最終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分為三路。

    考慮到這一票人武力值非常參差不齊，分配也經過了一番仔細推敲——希拉帶著艾薩克去找海之眼，凱羅帶著拖油瓶精靈三人組回去海王夫婦躲藏的地方等待消息，喬治和西路塔一組去試探一下那位暗精靈先生和他手中的道具。

    &也可以幫忙。」精靈格羅夫看了一眼老老實實站在自己哥哥身邊的卡迪爾小王子，擺出一副嚴肅臉對喬治說，「請讓我也盡一份力。」

    愛德華和卡迪爾算是拖油瓶他也同意。

    但格羅夫非常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被歸類到「拖油瓶」裡面？

    他好歹也是精靈族的大祭司長，雖然比不過喬治·維克多，但和這些小輩相比怎麼樣也綽綽有餘吧？！

    &喬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格羅夫，聳聳肩，非常無所謂地說道，「行，既然有免費的戰鬥力，不用白不用，你就跟著我們一起去見識見識神王之眼的威力好了。」

    他看了西路塔一眼，黑色蕾絲偽蘿莉朝著格羅夫笑了笑——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

    對於分開之前還對自己擠眉弄眼示意自己要趁著二人世界多多加油的哥哥，希拉已經根本說不出半點辯駁的言論。

    ——現在她只求王兄不要在大魔王艾薩克面前說些什麼討打的話，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小命就好了。

    兩人走著走著，艾薩克突然停住腳步。

    手握長弓的暗精靈少女靜靜地站在通道盡頭的門口處，挽弓搭箭，直指二人。

    艾薩克認出那是在聖職者學校時，在雷文·法奧茲身邊的暗精靈。

    &新月之弓。」希拉躲在艾薩克身後，一口道破少女手中武器的來歷。

    &止。」

    艾薩克也知道新月之弓，但他所知道的新月之弓是一件黃金級的聖品。

    眼前那柄弓上明顯散發著不一樣的氣息，幾乎已經達到神器級別——只是那氣息卻熟悉地讓艾薩克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

    &倒是越來越對你們的來歷好奇了。」艾薩克淡淡地說，在海王宮的迴廊之中，他的雙翼無法展開，但卻不妨礙他召喚魔龍槍·羅爾納德。

    ——雖然打起來的話海王宮很有可能成為犧牲品。

    &是奧蘿拉，我的哥哥奧列爾有請兩位前往大殿。我們無意與艾薩克·克里斯多法先生為敵，請您理解。」奧蘿拉主動放下攻擊姿態，將一人高的長弓跨在身上，在艾薩克拒絕之前，她又開口道，「海之眼已經被海王的權能鎖死，沒有海王您就算找到海之眼也無法使用。」

    艾薩克瞥了一眼希拉，只聽海妖小姐尖叫一聲：「不可能！」

    ——她的父王如果鎖死了海之眼，怎麼可能不告訴她？！

    &可以先帶你們去海之眼，之後閣下再做判斷。」奧蘿拉說著，就轉身推開了身後的大門，海妖一族所囤積的寶藏立刻晃花了艾薩克的眼睛。

    或許是因為加入了斂財學校的關係，艾薩克覺得自己斂財的屬性也日益堅強——看到那些東西的第一時間他腦子裡閃過的竟然是「有點想統統打包帶走」！

    然而等他看到被水藍色的鎖鏈環繞著的海之眼後，心裡的想法就統統變成了「解決了這件事找回萊因然後就讓海妖王族破產吧」。

    ——反正魔族打劫海妖什麼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另一邊，喬治和西路塔帶上精靈格羅夫，則是拿著公主殿下給的信物，大搖大擺地走回頭路去找溫妮娜。

    以至於海妖王女看見他們的時候整條魚都是懵的。

    ——這麼快就找到海之眼了？你們還回來幹什麼？為什麼愛德華不見了又換了兩個……那是！

    溫妮娜在看見格羅夫的第一秒就豎起了渾身的尖刺。

    &你？你們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第一句話是在質問格羅夫，第二句話卻是在問西路塔。

    喬治和西路塔的眉梢一挑，雖然幾乎死在某個精靈手裡這件事是會讓任何人留下心理陰影，但是——他們這不是有原因的嘛。

    和喬治對視一眼，西路塔蹦蹦跳跳地上前，笑眯眯地說：「之前那是誤會，這位是真正的精靈族大祭司長格羅夫先生，他是我們的同伴之一，來幫忙的。」

    見王女依然很猶豫，西路塔拉了拉溫妮娜的袖子，和她輕聲交流了幾句，溫妮娜先是微微睜大眼，然後才舒了一口氣。

    她請三人坐下：「我也不知道那個叫做奧列爾的男人在海王宮的哪裡，通常我見到他的時候都是在海王宮大殿上。」

    四人在王女臥室里密謀一番，卻突然聽到是一陣沉悶的鈴鐺聲。

    喬治第一個反應過來，看向溫妮娜。

    海妖王女搖了搖頭，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是奧列爾。」

    通常那個人要見王女的時候，王女的房間裡就會響起不大不小的鈴鐺聲——如果王女殿下不主動前往，那個變︶態瘋子就不知道會對水妖一族做些什麼。

    這種召喚方式，對於王族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但溫妮娜別無選擇。

    她看著眼前的幫助者們，從喬治和西路塔眼中看到了微笑，於是深吸一口氣。

    &們走吧。」

    ※※※

    海王宮大殿。

    鎮定的溫妮娜在看到希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變了臉。

    但這種情緒化的動作，只會讓奧列爾更加開心而已。

    &天公主殿下來的有些遲啊，還帶了不少客人。」奧列爾手上把玩著的聯結羅勒菲之眼的魔道具，瞥了一眼溫妮娜身後跟著的三人，「雖然好像還有幾隻漏網之魚，不過既然宮殿裡的人都到齊了——」

    寒暄的話語甚至還未結束，他手腕一翻，魔道具的支架上便出現金色的霧靄緩緩流動，漸漸聚沙成眼。

    那一剎那，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種龐大的威壓！

    聽過艾薩克的解說，大家在進入大殿之時，其實已經在心底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直到真正面對這個偽神王之眼的魔道具，他們才明白——無論做怎樣的心裡準備都還不夠！

    那種感覺的的確確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

    一個人如果在開闊之處仰望蒼穹，心底自然會生出一種敬畏，對自然、對天地、對自己所處的世界，而與天地同時誕生的神王羅勒菲幾乎可以算是世界的一部分代表。

    當一個世界具象成某物看著自己的時候，沒有人能直視那隻眼睛。

    &哥。」奧蘿拉皺眉。

    因為奧列爾說不會與艾薩克·克里斯多法和喬治·維克多起正面衝突，她才聽從哥哥的決定，將人帶來。

    但眼下這種情況，根本就和哥哥之前說過的話完全不相符。

    ——這違背了大人的吩咐。

    暗精靈少女握緊手中長弓。

    &蘿拉，別擔心。」

    奧列爾心裡有他的盤算。

    雷文的擅自行動將這批人引來了虛妄海，要想完全不和那兩人對上就拿到通往水晶龍沉睡之地的鑰匙——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們直接放棄大人的任務，否則衝突無法避免。

    一定要完成的任務，和隨口一句的叮囑，孰輕孰重？

    奧蘿拉只是愚忠，並不是愚蠢，她當然能夠分得清楚。

    暗精靈男性走下王座，漫不經心地走過眾人，最後停在希拉面前。

    小小的海妖公主苦苦支撐著，拒絕在這個男人面前低下頭，一雙奶白色的眼睛用力瞪向奧列爾，似乎要將這個奪去她的家園，還差點奪去她家人性命的傢伙用力記清楚！

    &就是鑰匙麼？」奧列爾拽起希拉的頭髮，瞳孔深處興奮十足，臉上的每一分表情都帶著洋洋得意的味道，「千算萬算沒想到你會跑到光明神教去，真是不聽話的壞孩子。」

    他一手握著偽神王之眼，一手將希拉的頭髮拉高，殘酷地笑著說：「來，唱歌吧。」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格羅夫猛地出手刺向奧列爾的腰間，暗精靈本能地放開希拉，側身旋轉，奧蘿拉已經上前提弓擋下。

    進入戰鬥狀態的暗精靈少女就像是被激活了什麼開關一樣，銀色雙瞳中閃過一道暗芒，手中長弓翻轉，箭已立於弦上，眨眼間一道箭光激射而出，格羅夫堪堪躲過。

    &蘿拉——」奧列爾剛想叫妹妹住手，一道強大的力量卻帶著紫電之勢，直撲向他手中魔道具。

    魔龍槍·羅爾納德帶著地獄之息的一擊之下，就算是正在傳遁羅勒菲之眼威壓的偽神王之眼也只能在頃刻間破碎。

    神王的威壓一消失，在場眾人立刻散開，奧列爾也帶著妹妹退後，場面一時凝滯。

    就在這時，大廳里突然發出一團刺眼的白光，喬治一行人都以為是奧列爾在搞什麼鬼，紛紛戒備。但等到白光消失，大廳中卻多了一個人影。

    「！」

    眾人臉上都露出一副驚悚的表情。

    中中中中間那個抱著一個孩子出現的、紅髮紅眼的傢伙，好像長了一張盧修斯的臉……

    ——這是在搞什麼鬼？！

    盧修斯懷中，五歲大小的金髮孩子閉著眼仿佛正在睡覺，雙手牢牢握著一條水晶般的龍尾巴，一條半米長的小胖龍愜意地趴在孩子懷裡，看起來就又涼又滑的龍鱗蹭著孩子的面頰。

    ——那個孩子，是萊因。

    艾薩克早已經感受到了龍王席爾維坦的龍鱗，自然立刻明白盧修斯懷裡抱著的是誰！

    他紫色的雙眼牢牢瞪著盧修斯，暫時沒空糾結這傢伙頗為眼熟的造型問題，只是一邊警戒著暗精靈兄妹的動作，一邊無聲地放出威壓。

    &可以解釋。」盧修斯發揮學霸本色，鎮定地說，「不過你們要不要先把他接過去？」

    他已經不想繼續接受怪異目光的洗禮了。

    ——那些驚訝、憐憫、同情的目光就算了，他可以理解。但是那種看著自己像是在看戀童癖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就算他戀童也不敢戀眼前這隻好嗎？！

    &晶龍……」奧列爾的目光落在孩子抓著的龍的身上。

    本來就是為了水晶龍而來的奧列爾自然不會被那縮小後的形態所迷惑——龍鱗宛如水晶簇，尾端墜有虹色結晶，那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水晶龍！

    沒想到他苦苦想要找尋水晶龍的沉眠之地，水晶龍卻這麼輕易地出現在他面前！

    一時間奧列爾也不知道是想要鬆口氣還是吐口血……

    聽到他說話，艾薩克立刻上前一步，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抱著變成孩子的萊因的盧修斯擋在身後。

    喬治雖然也驚訝於萊因現在的狀態，但他的心態顯然比艾薩克好多了，還能涼涼地對暗精靈說：「這種局面，你還想著水晶龍？腦子還好麼？」

    &反正也知道了水晶龍的下落。」

    奧列爾衝著妹妹伸出手，兩人退到王座邊緣，地上突然亮起傳送魔法陣，他們的身影扭曲了一下，人已不見，而傳送陣也在發揮作用後就消失了。

    「……準備做的夠充分的。」喬治皺著眉喃喃自語。

    那邊暗精靈兄妹一消失，艾薩克已經二話不說轉身想要從盧修斯手中接過小萊因，結果萊因突然就這麼醒了。

    孩子藍色的眼睛瞪著艾薩克，還用小小的手揉了揉眼眶，可愛的腦袋歪了歪，軟糯地問：「我的教父呢？你是誰？」

    「……」

    艾薩克受到會心一擊！艾薩克血槽已空！艾薩克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即將走上奇怪的道路！

    只要是萊因，美青年也好，萌萌噠糰子也好，他都不介意！

    ——大家會介意啊喂！

    ※※※

    海妖王宮又回到了一片平靜的正常狀態，但是大家總有一種好像缺了一點什麼的感覺——就像是一桶水在頭頂上吊了大半天，眼看裡面的水就要溢滿、傾倒出來了，結果卻突然被平平穩穩的端了下來，有種白操這麼久的心的浪費感。

    &喂喂，和平解決不好嗎？」喬治忍不住吐槽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傢伙，「難道非要和那暗精靈打到天塌地陷，連海王宮都變成廢墟才能滿足你們嗎？」

    他酸酸地看著自己可愛的教子窩在艾薩克的懷裡，而水晶龍更是把自己偽裝成艾薩克圍脖，完全不願意下來。

    明明一開始還在找教父的，卻被艾薩克哄了兩聲就把教父忘到腦後去了，小孩子都這麼絕情嗎？！

    &他們離開沒關係嗎？奧列爾應該不會對目標善罷甘休吧？」溫妮娜公主問道，「而且他們身後應該還有——」

    &以為我們留得住他們嗎？」喬治將目光從艾薩克那邊收回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海妖公主，「如果海妖一族是真正的海王繼位，可以用血脈天賦召喚海神附身，那麼偽神王之眼能起到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他們憑什麼跑來和海妖一族對抗？」

    這件事其實並不是他們放過了那兩個暗精靈，而是彼此都退了一步。

    不過，海妖王女至少有一點說對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要找水晶龍做什麼，但奧列爾絕對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個那個那個！」希拉舉起手，「我想知道為什麼那個精靈會不受魔道具的影響？」

    西路塔眨了眨眼，伸出手：「解釋可以，要收費。」

    小海妖瞪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偽蘿莉：「為什麼？我問的是格羅夫先生的事情！」

    &為是我做到的。」西路塔悠哉悠哉地說，「你想的話，我也可以讓你做到。」

    這件事確實是西路塔的功勞。

    起因是艾薩克的提示——心理反應，本能。

    西路塔是咒術師一族，那一族有很多類似催眠、言靈一樣的詛咒，其中最強大的莫過於西路塔的天賦技能「咒言」。

    雖然格羅夫的能力強於西路塔，讓他無法直接使用咒言，但是配合喬治九級死靈法師的虛弱等詛咒削弱精靈的實力之後，西路塔的咒言還是成功了。

    &到關鍵詞唱歌就攻擊奧列爾」——當身心都被支配，自然也沒什麼本能可言。

    希拉最終還是支付了報酬來換取這個秘密。雖然結果是她從此以後要繞道而走的傢伙又多了兩個——喬治和西路塔同意格羅夫同行根本就是一開始就做好了這種打算吧？！

    姑且還挺有良心的小海妖在心底為這個被魔族冒充、被她自己毀壞名稱又被兩個惡鬼隊友利用的精靈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

    午夜。

    一道潛行身影偷偷摸進萊因和艾薩克的房間，水晶龍被魔族青年嫌棄地丟在桌上，水晶般的鱗片映著水波，折射出華麗的光芒。

    艾薩克懷中抱著糰子萊因，睡得死沉死沉。

    那黑影揚起手中匕首，就要朝著水晶龍一刀斬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