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的交友守則 052 「落日餘暉」

    夕陽西下，如血的殘陽給沒有著火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血紅，更襯托出大火的猙獰。

    內城大門緊閉。

    城門樓上的守衛看到一個手拿「巨大無比的發光棒棒」，騎著巨狼的傢伙沖向大門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大喊：「獸人！有獸人參與了攻城！」

    王扯著嗓子大喊：「我是伊麗莎白殿下的近侍，我奉命回來報告情況！」

    城頭的士兵合計了一下，一個小隊長探出頭：「你就是那個叫王的法師？你怎麼騎上狼了！」

    王正要解釋，德魯伊自己變回來了，對著城樓大喊：「我是綠野的德魯伊，一起調查貓狗失蹤事件。」

    王趕忙修正小白的說法：「是一起調查邪惡大法師厄爾文陰謀顛覆蘭登城的事件！我手中的權杖，就是厄爾文的神器，他已經被我收拾了！」

    小隊長的腦袋消失了，幾秒鐘後大門開始開啟。

    「公爵大人正在自己的書房！請速前去報告！」

    王挑了挑眉毛：「城裡這個吊樣他在書房幹嘛？」

    「您去了就知道了。」

    王拍了拍小白的腦袋：「走，我給你指路。」

    小白立刻咚咚咚的跑起來，完全沒覺得她這么小一個人扛法師一米八的大個有什麼問題。

    開門的士兵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奇怪的組合，仿佛見了鬼了。

    王騎著小白，進了城堡中庭，發現這裡已經集結了大量的士兵。這不是公爵和各個男爵的常備兵，估計那些精銳士兵已經被派到各處「救火」去了。

    這是城市警備隊，大部分是城市的平民，每年在警備隊輪值以代替徭役義務。

    這些烏合之眾議論著什麼，一副人心惶惶的樣子。

    王一出現，他手裡的發光棒棒那巨大的永燃光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許多人抬手遮擋眼睛，避免強光的直射。

    當大家看清楚王騎了個啥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蘭斯洛在上！他騎了個孩子！」

    「不對，那是個獸人！有獸耳！」

    而小白這個時候在關心別的事情：「進去真的有肉嗎？為什麼我沒有聞到肉的味道？」

    她好像不太在意被人騎。

    王指揮著她穿過中庭，進入塔樓順著螺旋樓梯往上爬，終於到了原來二王子的書房面前——現在這裡已經是公爵的書房了。

    書房門一開，小白就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王就比較慘了，他剛注意到門框的高度，還沒來得及縮脖子，就迎頭撞了上去。

    磅！「操！」

    房間裡所有人都扭過頭看著這邊。

    王跌跌撞撞的從小姑娘背上下來，用手按著被撞疼了的額頭。今天這是他第三次撞頭了，之前兩次都是在下水道里。

    布魯斯·蘭登正在侍從們的圍繞下換鎧甲，看到這個場景微微皺起眉頭，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狼人少女之後說：「聽說你找了個德魯伊一起行動？就是這個嗎？厄爾文怎麼樣了？」

    王舉起手裡的權杖：「厄爾文已經被消滅了。這個權杖就是他賴以操控地精和狗頭人的神器。」

    王本來想把神器的功能報一下的，但留了個心眼沒說。

    畢竟萬一布魯斯聽完神器的能力對它產生欲望怎麼辦？布魯斯可不是純潔善良得像一張白紙一樣的狼少女。

    布魯斯點點頭：「那太好了，它能召喚來無窮無盡的地精和狗頭人嗎？」

    「不能。」王搖頭，「它只能賦予我說地精和狗頭人語言的能力，而且我認為對權杖持有者的崇拜可能只限於特定的部落。」

    布魯斯：「這個光呢？你能控制光的大小嗎？」

    「不能，它就只能這個光。」

    公爵點了點頭，然後說：「既然滅世危機已經解除了」

    「沒有解除，實際上你拉我幹嘛？」

    小白：「肉呢！你說了有肉吃的！」

    布魯斯示意旁邊的侍從：「給她拿肉乾過來，好好招待她。」

    侍從立刻離開，而小白呲溜一下跟上了侍從，就把王扔在了書房裡。

    王繼續說：「危機沒有解除，因為我發現的兩本厄爾文的手記上都沒有寫他從哪裡得到的生命之母的知識，我懷疑還有人把知識給了他，並且用契約封鎖他泄露這個情報的可能性。

    「我在厄爾文的書桌上回收到了唯一一件私人物品，上面用鉛筆畫著一個破敗的教堂，我要循著這個線索繼續追查下去。」

    布魯斯：「你可以追查，但是今晚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這個時候侍從們已經把鎧甲完全穿好了，布魯斯現在看起來金光閃閃，英氣逼人。

    侍從們把穿衣鏡搬到布魯斯面前，讓他親眼確認自己的模樣。公爵搖搖頭：「不不，看起來還不夠滄桑，你們給鎧甲上油拋光進行得太勤快了。這祖傳鎧甲一看就不是打仗去的。來給我換一件，換我自己收藏的實戰用鎧甲！」

    王：「您是打算親自衝殺嗎？」

    布魯斯抬頭：「我？我親自衝殺能起到什麼作用？我又不是我大哥。但是我現在要做的事情，需要一個看起來幹練的外表。你稍等一下，等會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做。」

    王挑了挑眉毛，然後問了另一個問題：「伊麗莎白呢？我想讓瑪麗卡再去檢查一下厄爾文的實驗室。我已經用遊蕩者們會用的粉末標記好了路線，瑪麗卡應該能發現。」

    布魯斯：「她還沒有回來。從我的德魯伊卡桑德回來報告之後，我就派人去找她了，但是你看現在，全城一片混亂，我派出去的人也沒有回報。搞不好她已經被皇帝陛下的軍隊抓住了。」

    王走到書房的窗邊，透過並不寬闊的石窗看著外面一片火光的城市。夕陽的光正在消失，夜晚正在降臨。

    布魯斯：「擔心嗎？」

    「嗯？這種心情就叫擔心嗎？」

    布魯斯：「你以前從來沒有牽掛過哪個人嗎？」

    「沒有。」王誠實的回答。

    「那我問你個問題。」正好這個時候侍從給他穿胸甲，稍微擠壓了一下他的胸膛，導致他沉默了幾秒。

    穿好胸甲後，布魯斯繼續：「如果我妹妹死了，你會有什麼感受？」

    「我會記在本子上，等將來掌握了大祈願術」

    「不不，我問的不是你會怎麼做，是你的感受。」

    「生氣。」王如實的回答。

    布魯斯：「好吧，至少你會生氣。我妹妹會高興的。說回正事，待會你要站在我旁邊，最好舉著這個魔法發光棒棒，我要你用一個吸引眼球的法術。我的宮廷法師也得到了同樣的命令。

    「待會我演講完，我要你們這樣做！士兵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法術，但是看到有強大的法師在，他們士氣會更加旺盛。」

    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魔法發光棒棒」，這個神器每天可以讓他變一小時的龍，於是他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施展什麼了，肯定能鼓舞士氣。不過，您是準備用中庭的那些士兵嗎？我發現他們相當一部分只有皮甲，鎖子甲都沒多少。」

    布魯斯：「裝備精良的常備軍，包括我們的和男爵們的，都被派到關鍵地方去了。河谷領的艦隊衝擊了港區你知道嗎？事實證明只靠內城碉堡上的弩炮阻止不了艦隊登陸。

    「我大部分的精銳力量都在港區，跟河谷領的部隊廝殺。要解救城區，只能靠這些武裝平民了。」

    王：「我在來的路上看到了正在街上劫掠的敵人，他們都是精銳的重步兵。」

    「對，所以武裝平民們需要更高的士氣。這正是我準備賦予他們的。」

    說話間，侍從完成了鎧甲的換裝。布魯斯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頭：「這才像話，這才像是會和他們一起衝鋒的領主大人。走吧，接下來看我表演了。」

    說著布魯斯自己披上了畫了蘭登家紋章的深藍色披風，大步流星的向通往城垛的門走去。

    法師看了眼小白離開的門，撇了撇嘴，也跟了上去。

    **

    公爵一行人剛出現在中庭南邊的城牆上，就立刻吸引了下面所有人的目光。

    畢竟公爵身邊跟了個一米八大個，拿著一根魔法發光棒棒。

    那棒棒如此耀眼，直接讓中庭各處剛剛點燃的火把黯然失色。關鍵這棒棒的光還是白偏藍的，和火把的橘紅色柔光形成鮮明對比。它一出現，所有人就會自然的向它集中目光。

    公爵很滿意這個效果，他站在城牆的邊緣，仿佛一點也不擔心掉下去。他俯視著下面集結的士兵們，大聲說：

    「士兵們！你們也許奇怪，為什麼這裡沒有一個騎士老爺，沒有他們的扈從，沒有他們閃亮的鎧甲和長劍，你們會問：『保護臣民不是他們的義務嗎？不是他們的誓言嗎？』

    「我不打算跟你們解釋他們去哪兒了，我也打不算跟你們分析什麼戰術。我只想告訴你們，為什麼是你們！

    「因為你們最熟悉這座城市！也許你們已經發現了，周圍編入同一個小隊的，都是自己的街坊。我是故意這麼做的，待會你們會在隊長的帶領下，在自己生活的街區作戰，驅逐皇帝的侵略軍！

    「你們會發現，你們從孩提時代就玩耍的街道，現在正熊熊燃燒！你們孩提時代嘴饞的糖果，被扔在地上肆意的踐踏！

    「你們會發現，青年時代你們總是忍不住多看一眼的那個姑娘，現在正在被粗魯的施泰爾鄉下人按在地上！

    「你們會發現，鄉下人的長劍捅死的是你們的母親！被搶劫的是你們的金子！被焚燒的是你們的房屋！

    「這場戰鬥不是為了榮譽！更不是為了領主！這是你們的城市！不容施泰爾蠻子玷污！而我，將親自帶領你們，殺光他們！」

    蘭登公爵拔出長劍，大法師早就準備好了，立刻施展了一個高等魔化武器，於是公爵的長劍如不滅明焰一般熊熊燃燒，甚至蓋過了就在旁邊的龍頭神器的光。

    中庭的警備兵們也高舉手中的長劍高呼：「殺光他們！」

    滂沱的怒火仿佛直達天際。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刻意和公爵保持距離的王啟動了權杖的能力。

    他的身體開始膨脹，一眨眼的功夫，碩大的黑龍盤踞在城牆上，張開遮天蔽日的翅膀，仰天長嘯。

    蘭登公爵被這咆哮嚇一跳，差點一個踉蹌摔下城牆，他轉過身，看見突然出現的巨龍，瞬間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看啊！」他說，「巨龍與我們同在！打開大門！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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