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駕到 342 崩潰的局面

    從紅色傳送門中迅速衝出一隊又一隊身穿人類鑄造的精良重甲，身材比普通獸人士兵更加高壯的精銳。他們以獸人語呼號著自己的部落名以及所信奉的神祗之名，發起了狂熱的衝鋒。

    還未收起的吊橋拉索被獸人戰斧砍斷，轟然掉落。緊接著，經過烏格魯.鐵爪精挑細選，軍中最為強悍的獸人戰士們又以最快的速度沖入沒來得及關閉的城門，將守軍屠戮一空。

    當駐守在城門附近城牆上的費雷頓士兵看到了這一幕，一切都已經太遲。

    「快，快鳴鐘！快發射信號彈！」一名費雷頓十夫長急得大聲吼道。他話音剛落，一支弧線詭異的黑翎箭從城外飛來，將他的喉嚨洞穿。

    十夫長因為缺氧和失血而迅速倒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呼吸。接替他的士兵往城外一看，發現無數黑色的背脊在慘澹冬月的照耀下，如海潮一般涌動而來。

    那是座狼。

    「騎兵，敵人的騎兵衝過來了！快叫冬爪軍團回來！」士兵尖叫道。

    此時率領著冬爪軍團和其他貴族私軍，共七千騎兵的埃克森伯爵，也發現了高岩城中的異樣。他知道自己上了當，也想馬上調轉馬頭回援城池，但是卻做不到。

    利用傳送門和精銳戰士攻占了高岩城城門之後，烏格魯.鐵爪立即讓軍隊中機動力最強的座狼騎兵傾巢而出，以求迅速鞏固戰果，不讓人類重新奪回城門。多達一萬名的座狼騎兵蜂擁而出，將想要回援的人類騎兵給徹底堵住了迴路。

    「軍團長，我們該怎麼辦？」德靈頓臉色蒼白的問道。

    「向西！」埃克森伯爵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兩人此時都清楚，自己是中計了。所謂即將發起叛亂的沙卡拉.長須，是一個騙局。所以他們自然不可能再向當初預定的地點前進，因為那裡百分之百是一個死亡陷阱。但是要想殺退所有的座狼騎兵退回高岩城，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這形勢。敵人顯然預謀已久，正在發起計劃周詳的總攻。座狼騎兵之後，就會是獸人的主力部隊，埃克森伯爵的隊伍如果稍有不慎被座狼騎兵纏住。等待的他們的命運就是被潮水湧來的優勢敵人包圍，然後戰死。

    「不！絕不！我是要成為費雷頓名將，名字被銘刻在將星牆上的人，我不會死在這裡！」埃克森伯爵心中狂呼。

    拋卻心中的懊惱與悔恨，如今必須全力以赴，才有可能博得一線生機。

    冬爪軍團長調轉馬頭，率先衝出。

    德靈頓一咬牙，也跟在了後面。

    這位來自愛森斯坦家族的英俊騎士此時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背上直冒冷汗。以往他在戰場上。總是無往而不利，不論是苔原獸人、蠻族襲擊者、還是叛亂貴族，在自己率領的精銳重裝騎兵面前，往往一個衝鋒便被擊潰。

    勝利，總是如此簡單。

    但是這一次。德靈頓卻發現不僅僅是失敗，還有死亡，都是如此的接近。

    「該死的，這一次真的搞砸了！」

    他想到還在高岩城中的姐姐艾芙蘭。還有那個通過艾芙蘭與自己結識的蘭克徳子爵。現在他對這個提供給自己虛假情報，以至於最後釀成這般無可挽回局面的男人，心中的恨意比對高登的還要深。

    「我是愛森斯坦家族的希望，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人。我今天一定要活下去！」

    德靈頓緊捏韁繩，緊緊跟在埃克森伯爵身後。在冬爪軍團白鷹旗的下面，以往總是高歌猛進，以一次又一次英勇的衝鋒去擊潰敵人的騎兵們，此時卻只能倉皇逃跑。

    忽然，隊伍兩側有一米多長的大片枯草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德靈頓頭皮發麻，暗道一聲不好，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聽見破風之聲驟然響起。

    兩波箭雨猛然襲來，從兩側向這隻騎兵隊伍發起了攻擊。

    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行軍。埃克森伯爵肯定會放出大量斥候進行偵查，斷然不至於被伏擊。但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倉皇撤退，逃過了一個埋伏，卻又進入了另一個埋伏。

    德靈頓仗著自己的魔法盔甲防護力驚人，沒有理會來襲的弩矢，立即拔出長劍，將那些從草叢裡飛撲而出的黑影一個個刺死。

    但是在他前面埃克森伯爵就比較倒霉了。這位軍團長的肩胛盔甲連接處恰好被一隻弩箭射入，身經百戰的冬爪軍團長一時不慎，跌落馬背。緊接著，十幾個獸人戰士蜂擁而上，將其團團圍住。

    德靈頓駭然發現，今夜攻擊己方的這些獸人戰士，與之前見過的苔原獸人有所不同，眼中全部都是狂暴的神色，完全不畏死亡。皮膚綠中泛著暗紅，而且還散發著類似於硫磺的濃烈體味。

    這些戰鬥力強於普通獸人的深淵獸人一出現，就讓騎兵部隊心驚膽顫。特別是在目睹了自己的軍團長在重重包圍之下，雖然奮力抵抗，短時間便殺死了十幾個深淵獸人，卻立即被更多的敵人淹沒，最後慘死的景象之後，人類戰意全無。

    「大人，我們怎麼辦？」一直跟在德靈頓身邊的掌旗官艾爾霍卡問道。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個不停，以往紋絲不動高舉軍旗的手臂，此時也開始發軟。

    「還能怎麼辦？突圍！記住，艾爾霍卡，你手裡的旗幟一定不能倒。如果倒了，軍心就徹底崩潰，我們將會像草原上的野兔一樣，被獸人一個個追上，然後殺死。」德靈頓像是在極端危機中頓悟了一般，突然變得冷靜起來。

    …………

    軍事會議結束之後，高登準備離開要塞，去城門巡視一番。他知道如今德靈頓和埃克森執迷不悟，今夜要出城發起所謂的「偷襲」，很有可能就會落入敵人的圈套當中。他沒辦法勸服這兩個豬隊友，只能盡力保證當騎兵部隊出擊的時候，城防最薄弱的環節——敞開的城門與放下的吊橋，不會被偷襲。

    但是高登才剛剛走出要塞。就聽到城門處傳來了喊殺聲。

    然後，火光燃起。

    迅速攻占了城門的獸人軍隊，已經開始了他們最擅長的工作：燒殺搶掠。

    被奪取了城門，倉促應戰之下。人類守軍迅速潰敗。

    很快，小半個城市都開始燃燒。獸人軍隊攻勢兇猛，進展順利，已經開始攻打內環城牆了。雖然四條傷愈的金龍及時出擊，將敵人陣中最強悍的獨眼巨人拖住，但是依然無法挽回頹勢。

    戰局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了第一塊之後，便產生了連鎖反應。

    遠眺著燃燒的城市，高登已經懶得去罵德靈頓和埃克森那兩個蠢貨。他嘆了一口氣，自語道：「雖然做了許多。但是我的力量終究有限，無法力挽狂瀾。」

    搖搖頭，他苦笑道：「罷了，準備撤離吧。」

    如今整個高岩城被三聖浸信會所布置的空間禁絕法陣給封鎖，所以要逃跑。沒辦法利用法術。雖然高登手上有一枚尤蘭德.杜米克送給他的定位傳送戒指，因為預先確定了傳送坐標，可以無視空間禁絕法陣，但是這件道具只能傳送一個人，所以沒辦法用在這種情況下。

    還好高登早就查明了高岩城一條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這種以軍事用途修建的要塞都市，怎麼可能沒有這種逃跑密道呢？

    他準備召集查克五人，還有謝歐娜、達力拿、鍛莫.鐵河等矮人、尤蘭德.杜米克的法師團。還有麥葉麗以及昏迷的大公，一起逃離這座即將陷落的城市。

    高登與謝歐娜等人在紅色巨岩要塞的一層大廳匯合的時候，攻勢如火的獸人軍隊已經攻破了內城牆，正在迅速朝要塞前進。雖然在街頭分散的人類守軍仍然在頑強的反擊，但是失去了大公，又經歷了內訌分裂高層。已經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身上全是煙熏火燎痕跡與血污的士兵，成群結隊從前線潰退下來。他們有的驚慌失措，有的徹底崩潰，有的依然意志堅定，準備在雷納林伯爵的帶領下。依託紅色巨岩要塞進行最後的戰鬥。

    在這最危急的時刻，眾生百態，皆盡浮現。

    「該死的，難道那些獸人全都是被格烏什的神力祝福過？為什麼攻勢如此迅猛，已經將內城牆都攻破了？」鍛莫.鐵河罵罵咧咧。

    如此倉促的撤離，他的那些沉重的鍛造設備自然沒辦法帶走了。一想到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即將落入獸人手中，不知道會被怎樣糟蹋，矮人大師就心中憋悶。

    一個盔甲破爛，剛從前線退下來的士兵聽到了鍛莫.鐵河的抱怨，忍不住停下插了一句嘴：「那是因為獸人大軍的最高統帥，戰爭軍閥烏格魯.鐵爪親自衝鋒，極大的激勵了敵人的士氣。而且那個恐怖的獸人實在是太厲害，他身上閃耀著光芒，不但刀槍不入，而且手中的巨型戰斧無堅不摧，只是三次劈砍，就破壞了內牆城門……」

    看著對方誇張而心有餘悸的表情，高登自動將「刀槍不入」這類詞語劃入胡說八道的範疇。但是如果有這樣一個強力戰士打前鋒，的確很有可能迅速攻破準備不足的人類防線。

    士兵吞了一口唾沫，又說道：「而且，那傢伙腰間別著五顆頭顱，就是上次戰爭當中，死在他手上的五名最出色的費雷頓騎士！一想到連強大的騎士老爺們都沒辦法戰勝那個獸人，我們就更沒有想法了……」

    「你說什麼？」謝歐娜忽然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