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神君丐無名、極魔子辰封、人王絕夜、酒劍仙任意。
人族靈仙翹楚,畢至妖王谷。
當他們的姓名一個個題上了妖王谷界碑時,陣陣狂風呼嘯入谷,一眾妖王面前多出了四個身影。
正是高歌而來的四大人仙。
「你們真是好威風,好煞氣,高歌而來,呼嘯而至,當真給我們妖王臉面,嗯n」
一聲冷笑,打破了對峙,循聲望去,只見得青獅王從臥牛青石上爬起來,舒展懶腰,煞氣畢露,仿佛隨時可能張開巨口,吞噬群仙。
「青獅王,別人怕你,本尊可不曾怕你,你有獅王吞噬,我有億萬魔頭,要不要看看是你吞光魔頭,還是先被魔頭啃噬成枯骨?」
四人之中,一個通體黑衣籠罩,望之朦朧若影的中年男子爭鋒相對出聲。
他看上去人介中年,然皮膚卻白皙如處子,黑髮如瀑,眼眸點漆,兩者在漆黑中泛出邪魅的紫意,目光凝於其上,若為纏繞,似要深陷。
「極魔子,你要是有興趣,本王自會當奉陪,擇日不如撞日,就是現在如何?」
青獅王一邊扭轉著脖子,一邊淡然回聲,伴著他的動作,所有人都仿佛見得一隻雄獅從酣睡中醒來,咆哮著尋找獵物。
劍拔弩張,氣氛一時凝固。
誰也想不到,雙方剛一見面,各自出言的第一人就要打將起來,真要任由他們將話說死打起來,怕是人、妖雙方混戰難免。
「辰封!」
「獅王!」
雙方伏魔神君與孔雀明輪王齊齊出聲喝止。
聞言,極魔子冷哼一聲,別過頭去:青獅王嘿嘿一笑,昂起獅頭。
伏魔神君見狀苦笑,隨即目視谷外道:「孔雀王,我等姓名上一次被題上界王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有幾萬年了吧」老叫花子我都記不清楚了。」
「為我等不速之客如此鄭重,所為何來啊?」
面對伏魔神君似笑非笑的質問,孔雀明輪王無所謂地一笑,道:「神君稍安勿躁,孔某如此做法,自有緣故」不妨待得賓客齊聚,再論說不遲。」
所謂的界王碑」便是那妖王谷界碑。此碑非比尋常,界王碑起,非題名其上者,縱使妖神無邊神通」上仙蓋世法力,亦不可破入難得窺視無能傾聽!
這是以一界王碑」生生將妖王谷打入一個凝固的空間之中,如此威能非比尋常,施展出來代價也自不小,幾萬年來也不過動用了寥寥數次。
那幾次,不是妖族興衰的關鍵轉折,就是關乎整個靈仙界傾覆鼎盛的大事件。
此次孔雀明輪王再起界王碑,一眾人族靈仙面上雖是不顯,心中卻有些凝重,故而伏魔神君第一句便問了出來。
孔雀明輪王避重就輕,顯然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談論這個問題,其餘的妖王卻沒有他那麼客氣了。
「老叫花子你急得什麼?」智狼王雙臂環抱」微笑著說道:「你們的心劍苦寂宗長風真君、明心見性明靈子都尚未到,不如等上一等,我等再加解釋如何?」
這一言出,語氣和緩」笑容溫暖,智狼王整個人氣質堪稱儒雅風流」聞之足可令人如沐春風。然而,此言聽在耳中,包括伏魔神君在內所有人仙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智狼王這句話,是赤裸裸地扇在人族靈仙翹楚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長風真君生死不知,導致其落到如此地步的是上古以降,人族後起鼻一人的東皇張凡:明靈子身死道消,將其自天地間抹去的是上古法相宗人族巔峰戰力,法相宗七十二大聖的鰓鵬大聖!
兩個人族翹楚,亦敗亡在人族大神通者自己手上,智狼王這句話可說是諷刺意牛十足。
「關你妖王何事?!」
這個時候,一直不曾開口的人王絕夜忽然失笑出聲,道:「哦,朕倒是忘了,那大鵬王可是妖王之一,失敬失敬啊。」
「朕」之自稱,非真正王者不可用得自然,絕夜隨口道來,亦無人覺得突兀。
他本就是皇道之法的大成者,意圖以帝王之道而證長生。奈何天心不明,天意如刀,也不知是否是太古妖神聖皇們將帝王一道走得盡了,占去了所有天地氣運,以至於以絕夜驚世之才,咸謂之為太古以降,最有可能修成帝王大道者,最終也沒能成功。
半道而陌,萬民意念,皇道霸氣,生生護持著絕夜的元靈轉世,以一介凡人之身,仙家證道之路重修回來。
這一路重修,絕夜並沒有再選擇帝王之道,也不是按部就班地用仙家法門,而是以無上悟性,將帝王大道法門與仙家長生秘法相結合,從而走出了一條屬於他自己的道路。
人王絕夜,東皇張凡未現前,公認的人族這一代最為驚才絕艷者,亦是與孔雀明輪王等人並列,為最有可能踏出那一步,走出仙道之外其餘不朽路途者。
絕夜這一開口,智狼王的嘲笑頓時僵在臉上,其餘妖王也有點彆扭。
緄鵬大聖以法相分身化作大鵬王,從上古之時一直混跡在他們這些上古妖王中,與不少妖王都有過接觸交情,偏偏數萬年來,竟是無一人識破其身份。
即便是這一次,若不是其不知為何狂性大發引來伏魔神君,又有東皇張凡在場激起了其死志,怕是他們這些自詡為一代天驕的妖王們,還會被蒙在鼓中。
想到這裡,這些妖王的臉上就是一陣陣的火辣辣,同時也不無慶幸。
「若非法相宗七十二大聖一去不返,有大鵬王這個暗樁在,他們要是與我妖族為敵,以其實力當可無往而不利,那我妖族危矣。」
一眾妖王心中閃過此念,臉色不由得就有點難看了。絕夜不愧是曾為人王的絕頂人物,在人心把握一針見血上確有獨到之處。
「哼!」
「濤多廢話。」
與其餘妖王不同,大猿王對人王絕夜的話嗤之以鼻,一手拄著鐵棒,一手伸出指向一眾人人仙,雷公臉上儘是暴虐之色,道:「若是不服氣的,只管上來吃俺老孫一棒,嘴上功夫,算不得本事。」
「好,你這隻暴猿倒也痛快,深得我心啊,當浮一大白!」
擊節讚嘆者卻非妖王,而是四大人族靈仙中的最後一人一酒劍仙任意。
他一把摔落酒罈,衣袖在嘴上抹過,寒光一閃,青鋒在手」遙指大猿王,洒然自若地說道:「不如就由本人來領教猿王手段吧!」
劍芒吞吐,竟是就要出手。
這酒劍仙任意最是雲淡風輕,行事卻最是激烈乾脆,看他的樣子壓根就不是唇槍舌劍,而是要直接動手。
大猿王聞言毛茸茸的臉上儘是興奮之色,高舉鐵棒就要一撲而上,這個時候,一聲大喝震動妖王谷,讓躍躍欲試的一人一妖盡數停手。
「夠了!」
一抹五色光輝閃過,孔雀明輪王衣袖拂起,狂風大作,直接將大猿王與酒劍仙隔絕開來,同時有四個蒲團憑空浮現,正在人族四大靈仙身後。
「落座吧諸位!」
「孔某說過,有什麼事,待得東皇到來,我等再一併區處。」
說著,孔雀明輪王劍眉揚起,目光在極魔子、青獅王、酒劍仙、大猿王四人的臉上掃過,如劍似刀,帶著冰冷之意說道:「至於你們要打要殺,等仙門開起,進得中央仙界,到時你們若是還有力氣,自可打個痛快。」
青獅王與大猿王自是躬身聽命,不敢與孔雀明輪王強項,至於那極魔子酒劍仙兩人,冷哼了一聲,終究不曾再挑釁,而是一一落座蒲團上。
妖王谷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那個不久後便會到來的人。
時間,一點一滴地在沉默中爬行而過,妖王谷中若有風暴壓低,氣氛凝滯如鋼,錯非孔雀明輪王警告在先,伏魔神君約束在後,互相看不順眼的人仙妖王怕是早就酣戰一場,各自歸去了。
就在其中暴躁者漸漸不耐又只能強自忍受的時候,一聲長嘯,若大海咆哮,狂風肆虐,倏忽之間以排山倒海之勢,鋪天蓋地而來。
「東皇!」
「張凡!」
「終於來了!」
驀然回首,所有目光匯聚谷外,界王碑上光輝大作,一個姓名若隱若現。
「東皇既至,蓬蓽生輝,恕吾等失禮,不曾遠迎。」
孔雀明輪王長出了一口氣,離得近者似乎還能從他的眉宇間看出了一抹輕鬆之色,一邊說著,他一邊緩緩其身。
張凡肯來,總比不至要來得好,事情至少還有解釋挽回的餘地。其餘妖王也想到了這一點,下意識地隨著孔雀明輪王起身。
見得這一幕,包括伏魔神君在內的人族四大靈仙神色就有點不對了。
孔雀明輪王此時自然不會再與他們多說什麼,而是在話音落下時,腦後明輪現,一袖揮出。
「刷!」
一道長虹凝成實質,妖王谷內外跨越,洞穿斑斕煙霞,仿佛一座橋粱延伸了出去。
「這孔雀王,真是厚此薄彼如斯,還半點不加掩飾,妖王就是妖王……」
四個人仙中,極魔子臉色難看,絕夜眼中異色,酒劍仙無可無不可,伏魔神君搖頭苦笑。
長虹為橋接引,一眾妖王起身相迎,他們四大靈仙攜手而來,也不曾見得半個妖王起身迎賓。
孔雀明輪王這個區別待遇,也著實太過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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