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安德魯曾派自己的副官,薩瓦里中校向詹姆斯·門羅承諾,他將在波旁宮豐饒樓里,以第一執政官兼共和國國家元首的身份,接受美國大使門羅遞交的國書。讀爸爸 www.dubaba.cc
然而在約定當日,安德魯卻突然指派主管外交的第二執政勒貝爾,替代自己在督政-府接待了門羅。儘管美國大使心懷不滿,但他也不得不接受這種事實,畢竟是自己違規在先。
那是在安德魯回到巴黎的第二天,門羅大使接受了老朋友,已回國述職的法國駐丹麥大使塔列朗伯爵的邀請,在後者的鄉村別墅里做客。
在雅各賓派執政期間,背叛過革-命的塔列朗不得不流亡美國。期間,他同民主共和黨人,也是國會議員的門羅結識。
兩人的共同之處,都是瘦削的體格,炯炯有神的目光。不僅如此,門羅與塔列朗都認為對方將成為一個未來聲名顯赫之人。
夜裡,在門羅進入塔列朗的別墅莊園時,別墅各廳內由上百支蠟燭照得亮如白晝,金銀家具飾品閃閃發亮。
但很快,美國大使就敏銳的發現,那位奧頓的前主教,現任丹麥大使的塔列朗伯爵舉辦的豪華晚會,其邀請的賓客大部分都是巴黎聖傑曼郊區的貴族人士。
這其中,右派報刊的評論家兼翻譯家拉阿爾普,在晚會上當眾朗誦一首路易十四的讚美詞,很快調動了大家的情緒;而原金色青年團領袖之一的加拉,則為眾人演唱了在旺代地區非常盛行的一首保王黨歌曲《路易十七的強盜》,並由當下著名的女歌唱家瓦爾奔女士伴唱。
此刻,政治敏感性很強的門羅就感覺非常不對勁,他就想著轉身離場,但被主人塔列朗叫住,拉著在大廳里先聊聊幾句。
然而在下一刻,大批武裝憲兵未經任何警告的就沖了進來,將現場的所有人都請到了憲兵拘留所。因為門羅是美國駐巴黎大使,享受外交豁免權,憲兵在驗名其身份後,很快將其釋放。
由於加拉與瓦爾奔二人當眾演唱了讚美旺代叛軍的反動歌曲,罪名自然是意圖反抗共和國。好在律師的求情下,在主動繳納了一大筆罰款,各自還是被判處拘役3個月與1個月。
那些待在大廳,聽完歌曲之後還發出喝彩的賓客,必須等到他們的家人繳納了一筆800法郎的罰金後,才會予以釋放。
至於鄉間別墅的主人,也是本次聚會的組織者塔列朗,不僅被罰沒了1萬法郎,甚至還丟掉了駐丹麥大使的職務。
在回到巴黎述職一周後,安德魯最終得到了自己的私人時間,可以帶著妻子與女兒返回楓丹白露宮,好好的休假。
1796年9月25日,安德魯的車馬隊伍從聖路易島的別墅出發,前往西南60公里外的楓丹白露宮。
在走出巴黎城的時候,久候多時的炮兵連隊開始鳴放禮炮。前來迎接執政官的貝西埃爾將軍,率領近衛師團的三干精銳,在陣陣軍樂聲中前進,龐大的軍樂隊鼓手們掄著鼓槌大顯身手。
騎兵隊走在第一執政座車的前方,座車由十二匹戰馬拉行。需要說明的,這十二匹馬都是德意志戰場上被俘的奧地利將軍的坐騎。其中,就包括奧軍左右翼的三位總指揮:維爾姆澤、瓦滕斯萊本與拉圖爾的戰馬。可惜,就差卡爾大公的坐騎。
從巴黎到楓丹白露鎮,一路之上,圍觀的民眾人山人海。他們不停的大聲歡呼,「執政官萬歲!」之類的口號。
馬車上,穿著有紅色金邊的禮服的法蘭西執政官打開了所有車窗和窗簾,他或是摟著妻子,或是抱著小女兒,頻頻向外揮手致敬。路邊的民眾,甚至還有爬到屋頂上圍觀的村民都為此鼓掌歡呼。
中午時分,在即將抵達楓丹白露宮的時候,安德魯看見大革-命時期,在路邊建造的一座瞭望塔,上面寫有一句非常醒目的白色標語:
「自1792年8月10日起,法蘭西廢除君主政體,永不恢復。」
在喝下午茶的時候,一臉諂笑的達維不請自來,湊到安德魯的身邊。見狀,妻子薩莫拉也很是知趣的抱著女兒離開。
「什麼事?」安德魯頭也不抬,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下一次,我想跟隨你去義大利!」藝術家也不遮遮掩掩,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請求。
「你怎麼知道我去義大利督戰?」安德魯對此很奇怪。
「塔里安在信中說的。」達維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朋友。他繼續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對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成就很感興趣,尤其是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拉斐爾等人的作品。」
「你不是要主持杜伊勒里宮的修繕工作嗎?」
「這些只是小打小鬧,我已經全部交給我的學生去做了。」
「你在巴黎藝術學院的工作呢?」
「拯救義大利藝術,也是巴黎藝術學院和我本人的義不容辭的責任!」
然而,第一執政安德魯還是拒絕了藝術家達維的請求。他隨即補充了一句,「你需要什麼玩意,就列個清單,我會讓塔里安幫你收集到。」
達維一聽急了,他好不容易先行說服了家人,這才來找安德魯尋找出差公幹的機會。作為一名藝術家,米蘭、佛羅倫薩就是他們的聖殿,如同虔誠天主教徒心中的羅馬和耶路撒冷。
「安德魯,我可是為你徇過私,已經讓多米尼克·安格爾免試入學了!」
「瞎說!」安德魯打斷了對方的抱怨,說:「安格爾是我給你推薦的天才苗子,他未來在藝術上的成就並不遜於你。」
達維很想立刻反駁安德魯的話,但話到嘴邊後,藝術家又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說謊。畢竟,安格爾的繪畫天賦非常出眾,即便是在達維一干弟子中,也可以排在前三。
「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能讓我和你一起去義大利?」達維一臉的無可奈何,只能準備接受安德魯的不平等條約。
安德魯樂呵呵的說:「你是知道的,我們一家三口需要一副肖像畫。必須從到頭尾的由你完成,記住了,別想來糊弄我,尤其是後期的描摹不要丟給你那些毛手毛腳的學生完成。另外,在前往義大利的時候,為我創作一副《跨越阿爾卑斯山聖伯納隘口的安德魯》」
「知道了!我們可以幾時出發?」
「再過一段時間吧,等到巴黎的楓葉全部變成金黃色的時候。」
夜裡,趁著薩莫拉母女睡著之後,安德魯就乘機從寢宮裡溜出去。他從一道陰暗樓梯上走下去,打開一扇小門,穿過後花園,數分鐘就來到了楓丹白露宮的內部街道上。
深夜裡,街上瀰漫著枯葉的味道,風中夾帶著毛毛細雨。大約一百米遠的那頭,在一排火把的跳動光亮下,幾個值班守衛在敞開一半的宮殿鐵門前踱來踱去。
這一邊位於陰暗處,四周總是黑暗寧靜,白天都很少有行人經過,僅有一輛黑漆漆的四輪馬車停在那裡。
此刻的安德魯穿著一身黑色的外套,戴著一頂遮到眉毛的大圓帽,三兩步就直接跳上門口的馬車。一旁的衛兵們對此熟視無睹,等到一隊驃騎兵遠遠跟隨馬車出門後,他們這才趕緊上前,關上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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