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紀末,法國公路通常使用礫石和粗沙建造,很少硬化路面,於是道路就需要經常維護。筆硯閣 m.biyange.com
等到大革命之後,各種封建徭役被最初的制憲議會下令取締,但與之對應的改革措施卻無法正常開展,導致公路長期陷入無人保養的狀態。直到1792年戰爭爆發後,幾條通向南北邊境的主幹道迅速得到了修繕與維護。
即便如此,從巴黎通向里爾的2號公路,幾乎每走一段路,就會看到有大批衣衫襤褸的人,搬運著碎石、沙礫等材料,來填滿坑坑窪窪的路面。
這是一項繁重辛苦,且沒有任何報酬的工作,以前大都強制監獄中的囚犯進行勞作。
由於囚徒逃亡數量過多,現在的養路工改為法軍看管下的戰俘,包括西班牙人、普魯士人、奧地利人和英國人。
可即便如此,道路依然崎嶇不平,乘坐馬車的人但凡速度稍快,那就是「飛一般的感受」,感覺會將人的五臟六腑震出來。而這,也是安德魯選擇騎馬的另一個原因了。
作為北方軍團最主要的生命補給線,2號公路上的士兵如此之多,徒步的或是乘車的,成建制的或是散兵游勇。各式各樣的車輛拉著彈藥和給養在路上來來去去,但很少載人。
這種調動並非風平浪靜,因為士兵是強制徵調而來的,還有在成建制部隊的後面散落著掉隊的,以及開小差的士兵。
通常,他們會在農田裡嬉鬧,一會兒偷了這家的水果或母雞,一會兒打了某個農民,又或者調戲了哪一家農戶的姑娘。
在路過一處村莊時,安德魯就看到一名似乎犯錯的士兵被村民綁在大樹的樹幹上,並任由農戶們拿出爛菜葉、爛雞蛋什麼的,一股腦的砸過去。
而在不遠處,一名少尉正帶著兩名部下圍著外面,顯得一臉的著急,但又不敢貿然上前。
此時,這名軍官也同樣看到騎馬過來的安德魯中校,他急忙迎上前,並向長官解釋了其間的緣由。
馬背上安德魯簡單的點了點頭,但沒有說什麼。
很快,他翻身下馬,徑直朝著一個長著酒糟鼻,村長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過去。
在距離三步的時候,安德魯停下腳步,直接開口問道:「這個士兵的莽撞行為,讓你們村子損失了多少財產?」
在他看來,但凡里弗爾能夠解決的事兒,那就不是個事兒。
留意到年輕軍官的大肩章,酒糟鼻村長一開始似乎有點膽怯,但他看了看這邊的村民,很快就扭了扭脖子,重新鼓起勇氣的說道:「我們村子裡的雞啊鴨啊什麼的,都被那小子嚇跑了不少,為了抓他,我們還踐踏了不少農田,怎麼說也應該賠償20里弗爾吧!嗯,沒錯,應該是20里弗爾,而且必須是銀幣,不能用那些不值錢的指券來糊弄我們這些老實的鄉下人!」
聽到村長發了話,圍過來的村民們也紛紛齊聲附和。
「好吧,給你,老實的鄉下人!」見狀,安德魯也不討價還價,他從口袋掏出一枚面值20里弗爾的銀幣,直接丟給了村長。
很快,周圍的10多個村民們紛紛簇擁者酒渣鼻村長,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
隨後,安德魯揮了揮手,讓少尉將犯錯的士兵解救出來。
等到他重新翻身上馬時,少尉已帶著犯錯士兵來到馬下。這分明是個滿臉粉刺的羸弱小孩,應該不滿17歲。
馬背上的安德魯中校以憐憫的目光,注視著本該留在家中幫襯父母的年輕士兵,內心言不由衷的詛咒了這場該死的戰爭。
但在下一秒,穿越者就已經之前的種種憤怒拋之腦後,他緩緩說道:「士兵,你不必感謝我,因為你已經欠下了安德魯-弗蘭克中校的40里弗爾,這是連本帶利計算的。但如果在解放比利時的戰鬥中,你能活著抵達安德衛普,那40里弗爾就算是我代表軍事委員會提前對你獎賞。嗯,可以不用還了。」
因為一路上連續數次的大堵車,使得安德魯在臨近黃昏時分,距離莫頓基地還有30多公里。作為選擇,他可在晚餐後打著火把繼續趕路,也可以在附近村落留宿一晚。
最終,安德魯選擇了後者,在一個名叫布熱雷的小鎮旅館裡住上一晚。
大革命時期,由於國家財產的拍賣、市鎮土地的分配、私有財產的出售,包括許多破產貴族不得不放棄部分祖業,或者新的繼承法的頒布,擁有土地的農民數量大幅增加,靠近城市的鄉鎮變得富裕起來。
儘管上述中的「公共土地」時不時遭遇革-命政-府的大量徵用,但還是有不少懂得局勢的法國農民,還是趁大革命引發的混亂時機,從中投機,繼而大大地賺了一筆。
比如說安德魯此時下榻的「好運氣」旅店,就是一個叫皮埃爾的普通農戶,藉助用幾張真假難辨的大額指券,從政-府代售的優良資產中,廉價購得。
當然,店主人皮埃爾打死也不會承認這個事實。每次在一樓餐廳,熟客們在向店主人打趣時,皮埃爾就會裝聾賣傻的糊弄過去,還趁機向那些喝得醉醺醺的旅客,兜售自產的劣質白蘭地。
當一名叫皮克的13歲小侍童,小跑過來詢問已經放下刀叉的安德魯,是否還需要什麼食物酒水時,後者搖頭拒絕了。
即便是在宣揚自由、平等的大革-命時期,僱傭童工的現象依然十分的普遍。尤其是在大量青壯年主動或被動的趕上戰場的時候,社會普遍認為12歲以上的兒童是一種廉價的好勞動力。
當然了,兒童幹活的年齡是根據他的身體條件來決定的。通常來說,鄉鎮的孩子從6歲開始幹活兒。
最初的幾年,他們負責將家畜趕到牧場、打草、拾集樹葉、挑輕一些的擔子、在母親忙家務時照看弟妹。
從10歲開始,到15或16歲,他們在父親耕地的時候,趕拉犁的牲畜,或者幫父親編籬笆、修溝渠、收秸稈、挑肥、施肥、將牲畜看在休耕地里不亂跑。
等到15歲以後,如果他們足夠強壯,他們在犁地時就取代了父親的位置。
另外,也是從12歲開始,孩子就可以在家附近,選擇為僱主干一些閒散的輕活兒。
比如說在旅店餐廳里端茶送水,收拾桌面,幫忙跑腿,什麼的。這樣一來,就可以為他們自己賺取日常的學費。
革-命中的法國是最早提出免費義務教育制的國家,但真正實施,並最終實現這一宏偉目標的,卻是以保守專-制著稱的普魯士王國。
至少在1794年的時候,全法國的中小學生都是要收取學費的,而且學費並不便宜,男生與女生收費基本一樣。
在巴黎周邊的地方,如果只學認字的學生,每月的學費通常是1里弗爾,而讀寫都學的學生每月交1里弗爾(銀幣)外加10蘇(銅幣),相當於1.5里弗爾。
至於校舍,基本上都是廢棄的教堂或是修道院改建而成的。不過,教育質量與教師素質密切相關。而且在很多人看來,老師體罰學生,屬於一種正常不過的「教學行為」。
負責啟蒙的老師通常會有滿手的老繭、有戒尺、有皮帶,還有牛筋鞭子,甚至還會有滿嘴的污言穢語。
一旦孩子們朗讀的磕磕巴巴,一耳光馬上到場;
如果是左顧右盼不認真了,那就是一皮帶打來;
但要是膽敢在課堂上發出聲音,屁股上馬上挨上一鞭子;
至於那根代表無上威嚴的戒尺,始終就在老師的手裡,從未休息過。
儘管人們經常抱怨老師的過於嚴厲,但極少的家庭要求自己的孩子放棄學習,而跟隨父母務農或經商。
那是農戶們從過往路人,從有見識的村長,從學校老師那裡了解到,諸如馬拉、丹東、羅伯斯庇爾等革命領袖的發家史。
於是,幾乎所有的家長都開始信奉一句格言:「知識,能夠改變孩子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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