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1794 第779章 安德魯的「侄兒」

    吃了「麵包蘸鹽」後的法蘭西執政官，沒有立刻登上迎接他的馬車，而是徑直朝著歡迎自己的波蘭民眾走去。之前，軍情局波蘭站的人已打出暗示，碼頭上的一切都是絕對安全的。

    在看到法軍最高統帥朝自己走過來時，聚集於碼頭的成幹上萬名波蘭愛國者，再度響起熱烈而真摯的歡呼聲。各種「安德魯萬歲」、「法蘭西萬歲」與「波蘭萬歲」的口號聲，綿綿不絕。

    不久，安德魯停下腳步，這一簡單的動作仿佛是一個信號，預示著接下來的舉動將不同尋常，引人矚目。他緩緩抬起右臂，這個緩慢而莊重的動作，進一步加深了現場的緊張與期待氛圍。

    與此同時，原本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奇蹟般地平息下來，這不是因為人們的熱情減退，而是因為所有人都被一種共同的、更為深刻的情感所驅使。

    那是對「波蘭解放者」的尊敬、對即將到來的瞬間的敬畏，以及對即將見證的歷史性時刻的渴望。

    此刻的波蘭人，他們的臉上洋溢著興奮與緊張交織的表情，就像是等待最高統帥檢閱的士兵，既為自己能夠參與這樣的歡迎場合，感到自豪和激動，又難免因為即將面對的重要時刻而心中忐忑。

    很快的，聯軍最高統帥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一切熱愛自由。追求民主的波蘭人！4年前，我在巴黎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你們的呼喚。而現在，所有波蘭愛國者值得信賴的朋友，正是遵循了你們正義的召喚，來到了贏得新生的華沙！」

    「是的！是的！歡迎您，偉大的解放者！」波蘭人紛紛回復道。

    他們手中的銀鷹旗和三色旗揮舞得更加頻繁，每一次揮動都像是士兵在向統帥宣告自己的信念與決心。

    此外，令現場所有人驚訝與興奮的，是這位法蘭西執政官居然說了一口極為流利。還是華沙口音的波蘭語，唯獨一旁的巴爾斯伯爵表現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是在5年之前的巴黎，還是波蘭間諜頭目的巴爾斯伯爵，就已經見識過安德魯的語言天賦。那位法國政治警察頭目，僅僅看了一眼，就將巴爾斯用波蘭語寫的情報，準確無誤的讀出來。

    安德魯頓了頓，繼續說道：「如今站在你們面前，就是被聯合在一起的法國人、荷蘭人、瑞士人、義大利人，德意志人，還有波蘭人共同擁立，成為歐洲自由軍隊的軍事統帥

    身處自由世界的波蘭人，請拋掉1772年以來的各種屈辱吧，高舉那面銀色雄鷹旗，團結在三色旗之下，以飽滿的熱忱，協助我們的士兵，去贏得下一個拜雪、沙勒托瓦、布魯塞爾、烏爾姆、曼圖亞、法蘭克福、哥本哈根、阿姆斯特丹、直布羅陀、漢諾威、耶拿、黑克林根等戰鬥的偉大勝利」

    安德魯一口氣列舉的10多個地名，都是他親自策劃與主導的著名戰役，幾乎是囊括了這位「歐洲最偉大征服者」的得意之作。

    當然這其中，發生在加泰隆尼亞地區的幾場攻防戰被安德魯忽視了，那是在歡迎的現場還有兩名西班牙外交官。

    「當來自法蘭西的自由之樹，種在華沙廣場上的那一刻開始，我以聯軍最高統帥的身份告訴所有波蘭人，絕不准允許任何的侵略者干涉一干萬波蘭人的民主與自由，不准殘暴的俄國強盜，還有隱藏起來的奸細，剝奪你們以及你們的子孫的地位、財產和光榮

    自由的公民們，勇敢的戰士們，團結在最高統帥的旗幟周圍吧，他的利益、他的榮譽和你們的相同，完全相同。不久之後，勝利將快步前進。你們會鑑證三色旗與銀色鷹徽，將從一個尖塔飛向另一個尖塔，從克拉科夫，從華沙，一直飛到聖彼得堡冬宮的塔樓。

    隨後，你們或是你們的父親、丈夫、孩子，就可以光榮地展示自己的傷痕，再一次稱自己為國家的救星，並誇耀取得的成就。等到你們晚年的時候，可以豪邁地說：『是我和我的戰友，我的親人，把叛逆和敵人留在波蘭士地的污垢徹底清洗乾淨了。』

    榮譽歸於勇敢的士兵們！歸於一切追求自由、民主、獨立的愛國者！」

    話音未落，講演結束的安德魯再度揚起右臂，朝波蘭民眾揮了揮手。然後，他就在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施施然的進到馬車上，與巴爾斯等人來到華沙市政廳。

    在那裡，將舉辦一場專門歡迎法蘭西執政官的晚宴。

    9月的第一天，當清晨的陽光穿透茂密樹林的縫隙，藉助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射到裝飾精巧的潔白窗台上時，作為「波蘭解放者」的安德魯已坐在瓦津基別墅湖邊，悠閒自在的吃著早餐。

    40分鐘前，這位法蘭西執政官如往常那般，先是與近衛軍士兵一起出操，再圍著湖面跑了兩圈，跑出一身大汗後，這才回來沐浴更衣。

    安德魯身處的這座瓦津基別墅，可以說是全華沙最美麗，最具英式風格的經典園林。尤其是最負盛名的水上宮殿－瓦津基宮更是雄偉多姿，富麗堂皇。

    宮殿的中央是懸掛吊燈的圓形大廳，房間內存放著二百幅畫、六十件藝術品、十七台鐘表和八十座雕像，而四周建築的裝飾各具特色。各種宮殿、樓閣、馬廄、池沼、草地錯落其間，還有別致優雅的玫瑰園、柑桔園，以及建造於18世紀的歌舞劇場。

    事實上，瓦津基宮及其附近的建築、植被、湖波，原本都屬于波蘭最後一任國王波尼亞托夫斯基的私人別墅。

    1795年，波蘭被普奧俄三國瓜分完畢，而華沙劃歸了普魯士，於是這座未代波蘭王國的私人別墅，瓦津基宮也被普王威廉二世收走。

    數周之前，當以巴爾斯伯爵為首的克拉科夫臨時政-府，整體搬遷到首都華沙後，安德魯就從波蘭未代國王的合法繼承人，兼國王的內侄，波尼亞托夫斯基親王那裡，以20萬法郎的合理價格買下了這一片士地。

    事實上，這位風流成性的波蘭親王，在短短的兩年內，不僅在巴黎簽了一大堆無法兌現的賬單，還順帶搞大了美國駐法國外交官情婦的肚子。

    另一方面，波尼亞托夫斯基的私生活儘管極其混亂，屬於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他為人還是比較負責，在向安德魯借了一筆錢後，就在巴黎郊外買了一棟莊園，用於安置懷孕中的情婦。

    單單上述兩筆花銷，就讓安德魯為波尼亞托夫斯基簽單的總金額就達到了18萬法郎。最終，那位波蘭親王直接將自己名下的瓦津基宮賣給了法國執政官，還拿到了2萬法郎的現金。

    6月份的時候，當華沙光復之際，安德魯委託巴爾斯伯爵，找人將瓦津基宮簡單裝修一下，結果一不小心又花了10萬法郎。

    區區30萬法郎在億萬身家的安德魯來說，也根本算不上是什麼，然而他壓根就沒打算在華沙待多久。

    但話又說回來，這座瓦津基宮的風景還真不錯。從遠處眺望這座建築物，島上宮殿與水中倒影渾然一體，令人心曠神怡，美不勝收。

    在昨日的晚宴上，安德魯在面對一干波蘭官員，貴族議員，以及華沙各界代表時就公開宣布，等到他離開華沙之後，會把自己的私人別墅--瓦津基宮，以及那座涅伯魯夫宮，交給未來的波蘭國王。

    涅伯魯夫宮，距離華沙西南80公里，是一座經典的義大利巴洛克莊園式的建築，長期以來就是波蘭國王室的城外行宮，其地位如同巴黎的楓丹白露宮，聖彼得堡的夏宮。

    法國執政官的那一番話，顯然是拒絕了巴爾斯等人再度提出的，由安德魯暫時擔任波蘭國王，或是掛個君主名頭的建議。藉此，安德魯堅決表明自己不會與索別斯基那般。

    說到這裡時，一直表現的大義凜然的安德魯再度話鋒一轉，表示自己可以物色一個聰明可靠的法國籍幼童，比如說自己的某個好侄兒，來充任未來波蘭王位的繼承人。

    在波蘭與法國的貴族圈子裡，所謂的侄兒很多時候就是私生子的代名詞。毫無疑問，參與宴會的人沒有誰說破這個眾所周知的「公開秘密」。

    至於安德魯的這個「侄兒」，事實上就是他與夏洛特夫人的秘密私生子，如今已經1歲半的馬克西姆。目前這個小傢伙，還被寄養於夏洛特夫人的老家，蒙彼利埃郊外的某個莊園裡。

    在離開巴黎的時候，安德魯也曾親口答應夏洛特夫人，會給他們的孩子，馬克西姆帶回來一頂真正的王冠。

    事實上，安德魯原本是打算將波蘭國王的王冠交給他與雷加米埃夫人的孩子。非常可惜的，雷加米埃夫人生下的卻是一個女兒。

    儘管地處東歐的波蘭，不像法蘭克王國的繼承者，法蘭西與德意志那般，非常嚴格的執行《薩利克繼承法》，而且其歷史上也有過幾位女性國王，但非女王。

    只是這兩百年來，波蘭王位一直都是提名男性當選。至於安德魯，他也不願意在這個小問題上觸碰大部分波蘭貴族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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