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駐瓦津基宮的第二天,身為法蘭西執政官的安德魯除了依照外交禮儀,接見已公開承認波蘭獨立的各國外交官之外,就是與吉科寧伯爵進行了單獨會晤,最後還接受了這位瑞典貴族,及其多個芬蘭家族的投效。
等到會晤結束時,已是下午茶時間,歸心似箭的吉科寧伯爵沒有在瓦津基宮有絲毫的停留。因為他急於乘船返回斯德哥爾摩,向新王卡爾十三世陳述與法國執政官的溝通事宜,並著手籌辦多個芬蘭大家族,南遷到魯爾大公國的事情。
見狀,安德魯也不多做挽留,隨即囑咐身邊的副官侍從,立刻為「已是自己人」的瑞典伯爵,準備好返程途中所需的食物酒水。
等到安德魯坐到戶外的餐桌,準備享受他的下午茶的時候,發現那位胖乎乎的巴爾斯伯爵已經不請自來。
在瓦津基宮,能夠不經通報,就能登堂入室的波蘭人也只有區區四、五個,包括巴爾斯、波尼亞托夫斯基、東布羅夫斯基與維比茨基等。
儘管安德魯已行軍疲倦為由,婉言拒絕了華沙的臨時政-府其他官員的拜訪,但上述4人不在限制範圍,事實也只有巴爾斯本人。
如今,波尼亞托夫斯基正率領波蘭的北方軍團,作為波蘭方面軍總指揮馬塞納的部屬,繼續圍困柯尼斯堡;
而身為第一特派員的維比茨基依然待在波茲南和大波蘭地區,他的任務是在當地組織與徵收軍需糧秣,並及時送到涅曼河前線;
至於東布羅夫斯基,因為頭部受傷而將南方軍團交給了貝西埃爾,他本人於昨日傍晚入住了華沙南郊的總醫院,做進一步的觀察。就在昨晚,安德魯還驅車趕到醫院,專門探望了這位波蘭指揮官。
只是看到巴爾斯伯爵的餐桌前面,居然放有糖罐子,安德魯立刻發了火,他高聲喊來侍從,要求將餐桌上的白麵包、白砂糖、烤肉腸、黃油、醃黃瓜、蜂蜜、咖啡與紅酒等統統收走。
而隨之換上的食物和飲水,是法蘭西醫學與生物院士經常提及的健康飲食,包括純牛奶、全麥棕色麵包、水煮雞蛋,水煮牛肉,大盤現切的黃瓜絲和番茄片,還有一大壺檸檬水。
毫無疑問,安德魯所說的這類難以下咽的健康飲食,純粹是為胖子巴爾斯到來,而刻意準備的。
這位波蘭臨時政-府的執政官在流亡巴黎期間,安德魯就通過相互間的幾句閒聊,基本確定前者患有「二型糖尿病」。
巴爾斯時常的暴飲暴食不說,而且他的大部分食物都屬於高油、高脂、高糖之類。此外,胖子還不怎麼喜歡運動。
如果是與生俱來的,幼童與青少年時期就開始的「一型糖尿病」,由於沒有合成的胰島素,基本上是活不到成年。
事實上,即便是成年人偶發的「一型糖尿病」,通常也就是一兩年的壽命,在人工合成胰島素之前,屬於無法治癒的絕症。
如今,只有巴爾斯這種因身體極度肥胖,加之不良的生活習慣,以及睡眠不規律等人為原因,導致的「二型糖尿病」,才可以在幾乎毫無症狀的時候,繼續生活比較長的時間,等到了各類致命併發症發作之後,身體就會徹底垮掉。很多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當然了,在大部分人還沒解決基本溫飽問題的18世紀晚期的歐洲,這種「二型糖尿病」屬於典型的「貴族病」、「富貴病」,也只有有條件能夠終日大吃大喝,大富大貴之人才能「享受」得到的。
至於「二型糖尿病」的發病機制,比較簡單,就是後天引發的胰島素抵抗對胰島腺的持續破壞(炎症),使得身體內部常年的超高血糖,引發各種致命的併發症,最終徹底摧毀肥胖人士的健康。
不出意外的話,等到5年,最多是10年之後,巴爾斯伯爵就會步俄皇葉卡捷琳娜二世,普王威廉二世的後塵。
所以,「二型糖尿病」第一要素,就是低鹽、低油、無糖與限食(限制碳水)的健康飲食;這一過程中,還需要藉助日常的運動鍛煉,成功將自己的體重,減輕到一個比較合理的範圍。
至於另外的「一型糖尿病」,大多屬於自身免疫力的問題,與飲食、運動與環境基本無關聯,在目前的醫療條件下,基本無藥可救。
「可是,好歹要給我留一點好吃的東西!」看著眼前的美食都被收走,這位波蘭政府領導人幾乎要哭出來了。
安德魯很不客氣的說:「別廢話了,如果你想效仿葉卡捷琳娜二世和威廉二世那般,因為暴飲暴食而亡,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見到巴爾斯欲哭無淚的表情,安德魯稍稍放緩了語氣,好意勸告說:「早在巴黎的時候,我就要求你必須在12個月裡面控制好體重,為此還給你配屬了一名私人醫生兼營養師,監督你去實施,包括每日的健康飲食表,餐後要堅持30分鐘的鍛煉。
然而,布里奧醫生卻是告訴我,等到波蘭臨時政-府從克拉科夫搬到華沙之後,你就很少做到規範飲食與餐後運動了。」
巴爾斯的私人醫生名叫布里奧,是生活在法國的二代波蘭移民,之前已在巴黎從醫近20年,屬於法國醫學會的新晉成員,也是安德魯在醫學領域的忠實信徒。
「安德魯,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從克拉科夫重新回到華沙,工作量很大,也很忙,每天的各種政治與外交應酬也很辛苦,經常需要熬夜。
那個時候的我需要大量,大量的,嗯是營養,沒錯是營養。所以,我就偷了點懶,不過我現在的體重比起在巴黎的時候,要減輕很多,差不多只有2百磅了。」
巴爾斯在與安德魯爭辯的同時,已經一口氣喝掉了那瓶鮮牛奶,還準備咬牙切齒的,對付面前一大盤沒有任何蘸料的黃瓜絲。
「不是200磅,是230磅,相當於公制113干克。嗯,的確減輕了一些,但與你那1米68的身高相比,還是遠遠不夠的。現在,你的體重指數,也僅僅降到屬於超級肥胖的40以下,但你必須要清楚,只有體重指數到了25以下,才是你的健康分數線。
否則10年之內,你要麼最終躺在陰冷的床榻上做痛苦的呻吟,要麼有人告知我去華沙的某個教堂參加你的葬禮。」
儘管安德魯的話有些尖酸刻薄,讓人難以接受,但他的確是在為巴爾斯的健康考慮。那是放眼整個波蘭,暫時沒有比這個胖子更忠誠,更適合的政治代言人。
立志成為歐洲獨一無二的征服者,安德魯在今後的十多年時間裡,會繼續與俄羅斯,與奧斯曼,與英國進行戰鬥,而巴爾斯執政下的忠誠波蘭,將是安德魯法國贏得全面勝利的重要一環。
當然了,如果巴爾斯依然我行我素,不做糾正,那麼安德魯也將不得不考慮在未來三年內,為自己尋找另一位新的政治代言人。
輪到了要吃牛肉與雞蛋時,巴爾斯這才稍稍開心起來,他忽然抬起頭,向安德魯提及一件事。
這位波蘭執政官向安德魯匯報:「據我的一位線人說,扎容契克將軍在昨日晚宴結束之後,沒有返回軍營,而是驅車前往了東郊外一處不知名的莊園。
我的線人確信,扎容契克將軍是接受了馬瓦霍夫斯基伯爵的邀請,其中,還有蘇烏科夫斯基侯爵、莫霍夫斯基伯爵、科林公爵、瑟奇亞克伯爵和克爾澤明斯基伯爵等人也參與了。」
馬瓦霍夫斯基和蘇烏科夫斯基,都是波蘭臨時政-府中五人執政官的成員,他們與莫霍夫斯基伯爵、科林公爵、瑟奇亞克伯爵和克爾澤明斯基伯爵一樣,都是波蘭的傳統大貴族,大農奴主。
至於那位扎容契克儘管也屬於低階貴族一員,但其政治立場一貫都是左派,也就是波蘭的雅各賓派。
去年,在安德魯下令將不服從命令的科希丘什科,「流放」到北美大陸後,扎容契克就以科希丘什科政治繼承人的身份,成為波蘭雅各賓派的領袖。
左派領袖與右派代表的秘密聚會,這通常就是政變的前兆。當年的熱月政變,就是安德魯居中將左右派聯合起來,成功發動的。因此,他非常明白這樣淺顯的道理。
「放心吧,我的朋友,一切盡在掌握中!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們的五人執政-府,就將是三人執政官。」安德魯直言不諱的說。
很快,安德魯在用餐巾擦拭了嘴唇,然後起身,順便又拍了拍巴爾斯的肩膀,示意對方可以將桌上的「健康食品」吃完了,再來辦公室見自己。既然屬於私密問題,自然需要在保密性好的房間裡做進一步的商議。
與其他人兩面三刀不同,巴爾斯從一開始就跟定了安德魯,那是他親眼目睹了一個遭無數人嫉恨的秘密警察,可以在短短一年時間內,一躍成長為共和國的常勝將軍,法蘭西的第一執政官兼軍事獨-裁者,以及歐洲最偉大的征服者。
如果有人問巴爾斯,什麼是奇蹟,他會毫不遲疑的說,與安德魯相關的一切就是奇蹟。而復興中的波蘭需要安德魯的長期保護。
今日不同往昔,現在的波蘭早已不是那個征伐各地異教徒與野蠻人,拯救耶穌基督於火熱,勇不可擋、威震四方的東歐強國。
不管愛國者們如何辯解,波蘭最終就是一個得到了安德魯法國槍炮刺刀的庇護下,重新獲得獨立不久的脆弱國家。
如果缺乏一個能力超群的領袖人物擔當或指導國家元首,勢必會導致國家政體的進一步分裂。在外有強敵之際,別說建設與復興波蘭,哪怕維繫波蘭如今的現狀就顯得異常艱難。
所以這一共識,早在二十多年前,波蘭王國遭遇普魯士、俄羅斯、奧地利三大列國三次瓜分,最終導致滅亡之後,波蘭的所有仁人志士都有清醒認識,並深刻體會到的。
所以,當安德魯與波蘭某個派系產生矛盾時,巴爾斯執政官會毫不猶豫站到安德魯這一邊,協助後者來解決這一政治危機。巴爾斯確信任何的遲疑,都極有可能將波蘭重新拖入亡國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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