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真理 第五百三十章 給我一個解釋！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裡，趙旭也踏上了返校的列車，那轉動的雙輪如同落日的影子，長長拉去，遠離他的故鄉。

    臨走之前，他望了一眼這座城市最後的餘暉，就頭也不回地走進車廂之中。

    有時候，最後一眼，往往就在不經意發生，任誰都不知道那就是訣別。

    列車裡，趙旭望著同樣踏上開學之路的學子們，大家除了有初時離家的不舍之外，也有著重新返回校園遇到熟悉的同學的激動。

    而他全程都是默默沉思地望著窗外，如同一位孤獨的過客，度過這荏苒的時光。

    另一方面，隨著光陰流梭，亞瑟里玩家們的進度也越加快速起來，所踏足的地點也開始從城鎮周圍一日往返的距離，慢慢蔓延到一些神秘的洞窟深處，常人難以設計的兇險荒地。

    亞瑟的瑰麗與壯闊，也隨著這些敢於跋山涉水的冒險者的開拓進取，慢慢地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讓普通休閒玩家付費參與的「春遊觀光團」，也開始成為亞瑟的一門熱絡興起的生意。

    而墜星鎮了，隨著封閉的區域基本拆遷完成後，協會駐地的地基也重新打起。

    無數的大型重載器具往返於城鎮門口與封閉起來的駐地區域。

    玩家與小鎮居民，也慢慢開始習慣於，「法師協會」將會融入他們的生活這一點。

    此時的玩家們也慢慢接觸到，名聲風靡整個密斯特拉玩家圈子的「王凝薇」的魅力所在。

    大家都不知道為何，仿佛任何人都能夠和她成為朋友。

    甚至原本對趙旭無比戒備的小鎮高層，都因為王凝薇的緣故，對他放下了些許戒心，雙方開始接觸起來。

    而最初入住小鎮的「抗擊聯盟」也開始接觸器王凝薇這一方。也讓趙旭省得再通過論壇搬出他曾經的賬號「星空倒影」來進行壓制。

    這也讓趙旭更為好奇「領導力」這一專長的奇妙所在。

    與清晨雞鳴聲一同到來的駐地上「叮叮咚咚」的施工敲擊樂響，也成為了另一種喚醒眾人睡夢的鬧鐘。

    而且因為趙旭以及王凝薇要求快速趕工的原因，無數被召集而來的工匠們，也讓這片駐地成為礦區之外的另外一個繁華地點。

    不少平民都趕過來，沿著外圍做起小攤檔來。

    至於趙旭，則是繼續保持自身神秘的姿態，成為威壓整個小鎮頭頂上方的一柄利劍。

    他除了那已經日益加固的房間被盜賊闖入後發生爆炸後，露臉過幾次外，其他時間，大多是一個人安心躲在臨時搭建的簡易木塔上讀書，順便欣賞整個小鎮祥和的風景。

    安緹諾雅的行蹤則是飄忽不定，時而出現時而消失，仿佛在做著某方面的調查。

    趙旭幾次見到她，她都是行色匆匆。

    有時給趙旭指點上一番學術上的疑難後，安緹諾雅便開啟高等傳送或者異界傳送，趕到其他地方去。

    至於趙旭，則是繼續積攢著自身的實力。

    除了將各個知識技能牢固一番後，他也慢慢感覺到9級的門檻離著他並不遙遠。

    只待一個他覺得水到渠成的機會，便可以直接閱讀那第四本「筆記本」。

    忽然間，趙旭發覺自己已經把手中的翻閱到了最後一頁，隱隱感受到自身的知識技能紮實了一分。

    他便輕輕激活隱形術，悄然地離開了這處高塔。

    而數隻盯梢著此處的「眼睛」也並沒有發覺。

    趙旭也是走出數個街口後，才在一處陰影的角落裡解除隱形法術，展露了原本的身形。

    不過他全身已經經過簡易的偽裝，路人勉強分辨出他是一位施法者，卻無法斷定他就是仲夏。

    趙旭扯了扯頭頂的兜帽，讓它更能夠罩住自己的額頭後，整個人也弓著身在這片繁華的市場逡巡起來。

    「快來快來拉，剛剛狩獵到的，極為真偽的龍皮材料，加入盔甲中能夠極大提升防護能力。」

    「從神秘地底挖掘出來的古老捲軸，或許你和高貴的法師就差這麼一道門檻而已。」

    「雙手巨劍，童叟無欺，城北老字號剛剛淬火出產的利器，限售三把，錯過就沒了……」

    「冒險者套裝，打包售賣。」

    一聲聲地吆喝聲，從街頭一直傳遞到街尾，此起彼伏，讓趙旭回想起了曾經的依稀記憶。

    不過當時的他來到這裡，更多是讓這些攤位繳稅。

    至於現在的他，靠著領主權每個月已經能夠從稅收里得到自身那無比厚重的一筆了。

    忽然間，趙旭目光掃過一個老頭的攤位，發覺對方的桌面上放置的都是些瓶瓶罐罐，好像是藥水一樣的東西。

    好奇心升起的他，快步地走了過去。

    藥水，在亞瑟本身就意味著「價值」不菲。

    玩家想要享受魔法的便利時，除了去請法師進行施法服務之外，剩下的便是依靠魔法物品。

    捲軸、戒指、奇物、法杖、魔杖、權杖、武器、防具、藥水，代表著剩餘享受魔法的渠道。

    其中捲軸的使用條件最高，而「藥水」則是最低的一種，有嘴巴能喝水就行了。

    魔法藥水與神油，都是一次性消耗用品，可以複製出施法時間少於一分鐘且最高不超過三級的法術效果。

    亞瑟消耗量最多，同時數量最廣的，便是「治療藥水」。

    只是這種傳統網遊的「紅藥」在亞瑟算得上頗為昂貴的物資了。

    哪怕是高端玩家，也就絕境的時候，才會考慮喝上一口治療藥水，來緊急恢復生命。

    像是治療輕傷藥水，便需要整整50金幣。

    到了治療重傷藥水，則已經需要750金幣了。

    那已經不是喝藥了，而是在喝純金凝縮漿液。

    所以趙旭對於這一處普通攤位居然有販賣藥水，也是深感好奇。

    只是看著這些明明提前清洗一番，依舊抹不去玻璃瓶口上殘留的泥巴污漬，趙旭便明白，他又遇到了一支盜墓團了。

    顯然這些都是被挖出來的陪葬品。

    「這些藥水，還有用麼？」趙旭忍不住問道。

    如果是近幾年才研製出來的藥水，那自然不用說，甚至保存得當的話，數十年都不見得會失效。

    但是這些埋藏了不知道數百年還是上千年的藥水，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這位咧著滿口黃牙的老者，則是帶著狡猾的笑意，「小本買賣，各憑眼力，反正出售了就概不退換。」

    「聞聞可以吧？」趙旭試探道。

    哪怕他沒有施展偵測魔法，沒有帶上自己的機關術士護目鏡，他都察覺到這零零散散擺放的數十瓶瓶瓶罐罐里，其中有幾瓶看著便效果不凡。

    這位老者咧了咧嘴，仿佛相中獵物般，輕笑道：「那自然是可以的，不過不能品嘗。」

    實際上，更為穩妥的方式，是抿上一口。

    不過這些掩埋地底不知道多少百年的藥水，誰知道輕抿一口會有怎樣的後果。

    而早就成竹在胸的趙旭，則是默默觀測著這藥水，一邊把機關術士護目鏡戴在眼睛上，假裝用它來觀測分析著液體的濃度成分。

    許久過後，趙旭才放下手中盤玩許久的淡藍細口瓶藥水，轉而摸向另一純紅的藥水。

    經過他浪費了一個一環法術位的鑑定，他已經分析出來剛剛的那藍色藥水，或者說「標籤上」粘貼的「公牛之力」藥水，已經失效。

    它充其量，就是一瓶染藍的普通水罷了。

    這時趙旭仔細觀察著眼前的玻璃瓶里的淺紅色藥水，它在陽光的光澤下，閃閃透光。

    和傳說中的治療藥水的光澤完全一致。

    趙旭也再次使用了鑑定術探查一番。

    只是他的臉色馬上就輕輕一變。

    因為法術得出的結論，和剛剛的公牛之力藥水完全一致。

    這就是空有其色的無效藥水而已。

    忍不住內心好奇的趙旭，直接擰開了瓶口，輕輕煽動了一下，仿佛要感受內里的氣息。

    看到這一幕的老者，更是咧著牙笑起來，仿佛很滿意一般。

    趙旭也是同樣笑起來。

    苦杏仁味。

    和治療藥水完全相同的味道，相同的色澤，偏偏又完全沒有一絲作用。

    趙旭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當即從兜里掏出一枚銅幣，仿佛要刮掉瓶口的泥土。

    只是隨著銅幣「嗶哩」地懸空彈起，再到落回掌心。

    偵測思想！

    這道二環「影響心靈」要素的預言系法術，趙旭信手拈來般就施展開來。

    三輪過後，一杯熱茶都沒消退的時間，趙旭便察覺到了眼前老者的表層思想。

    果不其然。

    他居然遇到了，故意銷售假藥水的騙子團隊。

    如果真的因為時間太久失效，那應該連帶著氣味或者顏色一同消逝才對。

    而不會味道顏色什麼都對，偏偏效果沒了。

    假如冒險者真的把這藥水當場救命稻草，那真的是會被坑出血來。

    這時趙旭的臉色也陰沉了起來。

    前世他也端過一夥售賣假藥水的團隊。

    只是他前腳把對方整個團伙抓起來，後腳對方一群人就拿到了某位大人物開具的庇護證明，大搖大擺地從牢獄裡走了出來。

    這時趙旭默默放下手中的藥水，搖了搖頭道，「這些藥水都是假的，沒用。」

    瞬間這滿口黃牙的老者臉色就是一變，他當即朝著遠方打了一個顏色，然後惱怒道：「年輕人，你不買也就罷了，這樣污衊我可就不地道了。」

    「我們北地人可不是會受欺負而不敢吭聲的。」說著老者的聲音便激昂起來。

    頓時周圍幾個攤販的顧客與賣家都將目光投射了過來。

    然而趙旭卻是神色鎮定說道，「我相信我絕對不是第一位看穿你這些藥水都是假的人。不過之前懂行的人，估計也不想和你們生事，看到都是假藥水，放下便走了。」

    「但是，我偏偏較這個真了。」趙旭玩味笑道。

    忍氣吞聲，可從來不是他的路數。

    瞬間兩位身材高大的壯漢抵到了趙旭身後，他們一臉虎視眈眈的模樣。

    「怎麼回事？」

    這時維護這片街口治安的兩位巡邏人員走了過來，其中一位嘴角還叼著草，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而銷售假藥水的老者也趁機痛陳剛剛發生的一切，

    一來二去，圍觀的眾人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個藥水嘛，可不太好證明。」巡邏小隊裡高瘦的這位頭目帶著笑意說道。

    「這個簡單，喝一口便可以嘗試出來。」趙旭斷言道。

    「怎麼說？」巡邏隊員轉頭望向了老者。

    殊不知老者卻是正氣凜然說道：「我這裡售賣的都是家傳真實的藥水，我們家族的榮耀不容許你這個外鄉人玷污。我同意這個做法，但我要求由這位隊長來鑑定。」

    「不過以後每個人都要喝上一小口鑑定的話，我再多的藥水也禁不起這種消耗。」

    趙旭也是一剛到底，「只要是真的，這裡有一瓶我買一瓶。」

    「好。」老者笑道，雙眸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開始打量著趙旭全身的打扮，仿佛思索著。

    同時他便把趙旭剛剛觀察過的那瓶藍色藥水遞了過去，順帶著故意遮住瓶口的標籤：「大人，這就是他說是假的藥水。為了避免你的心理暗示，你先喝上一口再說。」

    這位巡邏隊員則是有些茫然的模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他當即在老者的協助下，輕輕抿了一口。

    忽然，這位巡邏隊員臉色一變，「我感覺身體好像力氣大了一絲。」

    這位老者則是露出滿意的笑容，當即鬆開捂著瓶口的掌心。

    只見那標籤之上，毅然標識著「公牛之力」，和巡邏隊員所說別無二致。

    頓時周圍的觀眾，望向趙旭的目光也不善起來。

    實際上，從「外鄉人」這個詞一出來，趙旭便意識到「劇本」的存在。

    等到這一幕完完全全上演在他面前，他也是忍不住搖著頭笑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這裡有一瓶真的，你就買一瓶。」黃牙老者咧著嘴笑道，「我手裡的這瓶，就已經是300金幣了，這個價格就是標準的售價。」

    這時趙旭仿佛是一位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的年輕人般，他順手拿過剛剛對方手裡的藍色瓶子，仔細觀察著裡面的藥水成分。

    隨即，他輕輕「敲了」下瓶身，讓其晃蕩起來。

    「年輕人，願賭服輸，這才是我們北地人做事的方式。」

    「沒錯。哪怕為此要背負多年的債務，那也在所不辭。」

    「如果是慫貨的話，那就不要一開始誇下海口。」

    頓時周圍的人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嘲諷起來。

    而這時趙旭卻是從兜里遞出三張票券過去，說道「這是商業女神承兌的票券，每一張都是100金幣，正好對應這瓶『公牛之力』藥水的300金幣價格。」

    那位老者頓時欣喜地接過來，摸了一把後便意識到是貨真價實的票券。

    只是他依舊不死心道：「可剛剛你說的是，這裡有一瓶真的，你就買下一瓶。」

    然而，趙旭卻是保持著笑容說道，「別急。」

    隨即他輕輕擺動了一個神秘的手勢，喊吟唱了一段並不複雜的咒語。

    這看似平常，一個小孩子學習後都能夠模仿的動作，卻看得眾人有些心驚膽跳。

    尤其是，最後一道幽光在趙旭的掌心亮起，隨後又沒入藥劑之中。

    「我剛剛施展的是二環法術『轉能藥劑』，它能夠將魔法藥劑轉換成爆炸性的物質，也就是可以充當爆炸性的遠程彈藥使用。」

    「爆炸範圍3米，傷害2-12點左右，讓受到波及的平民陷入重傷是已經足夠了。」

    說著趙旭便鬆開手，這瓶藥水就這麼悄無聲息跌落地上。

    「嘭。」

    瓶口碎裂。

    「啊！」剛剛還看熱鬧的觀眾都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朝後方跳去。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此刻，趙旭則是饒有趣味地望著眼前臉色僵硬的老者與巡邏隊員。

    「原本剛剛看到這一幕，我是覺得要是我真的是一位外鄉人，得多麼無奈。」

    「但是，誰讓亞瑟就是這麼一個強者就有資格改變劇本的世界呢。」

    「對於這點，我還是挺喜歡的。」

    「現在，輪到你們給我一個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