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大神，驗麼 chapter23

    林濼搖頭，面色嚴肅：「快告訴我。」

    「兩起命案繪製出來確實是同一個人，是個女人。」江修延直勾勾盯著她。

    林濼猛地瞪大眼睛：「怎麼可能？當時現場留下的是男人的腳印。同時勒死兩個人，女人做不到。」

    江修延眼眸輕眯，望向窗外：「米雪希望我去停屍房對三具屍體進行次更細緻的檢驗。」

    她聽後眉心緊擰，開始真正意識到一場無法逃脫的浩劫正逐步向自己靠近。

    林洛老家的小鎮和天明市隸屬於同一個省區，法醫鑑定中心並不是每個城市都會有。正好王晉陸海和米雪都是同一所學校的前後輩，天明市法醫鑑定中心和林濼老家離的最近，林山水和沈碧月的深度屍檢最後自然送到米雪手上。

    至於江修延，這幾天通過陳華一直有關注案件發展。米雪對聶辰和林濼父母的屍檢報告和照片他私下裡都有追蹤關注，從邏輯判斷以及屍體現象的綜合因素來看，他暫時沒有看出有什麼問題，而且米雪確實很專業，比之前天明市的李法醫要強許多。

    早上九點，醫生上班後確定林濼身上已經沒有毒性殘留，她立即要求出院和江修延一同趕赴鑑定中心。

    車裡，林濼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還是略顯憔悴。

    江修延看她一眼，早晨的光束擦過她又長又翹的睫毛，令她輕輕眨眼的動作更顯緩慢，極度的惹人疼惜。

    緊握方向盤的一隻大手悄無聲息地騰出來覆上她手背。

    林濼回過神，望向他。

    視線中的男人目落前方，給她的依然是種沉靜安然的態度。

    「修延。」她輕聲喚他的名字。

    「嗯？」

    林濼悄悄抽回手：「我……」

    他沒說話，殘餘她手背氣息的手再度握到了方向盤上。

    林濼的唇輕輕抿動了下，她說：「我覺得有可能是我害死了聶辰和我爸媽。」

    吱的一聲，江修延的車子急停在路邊。

    林濼由於慣性身子猛地向前一傾，等找回重心，江修延淡泊的雙眼陡然變得深邃，但他沒有說話，像是在等她開口說下去。

    林濼隱隱咽了口唾沫，被梳理過的頭髮散落下來，她抬手一綰，輕聲說：「那次你看完林珊和我的房間對我說，髮夾不適合我姐。其實……我姐沒失蹤前我經常嘲笑她是男人婆，她生日的時候我故意送髮夾給她……我……」

    她有點哽咽，不由自主看向窗外，沒再說下去。

    六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六年前林濼虛歲才十六，林珊也只有十七，她們都在不經世事的青蔥年紀。那時候說出來的話就算偶然會不經大腦，甚至是難聽，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惡意。但很多話，很多事，卻都成了不可逆的遺憾。

    江修延盯了她一會，語調淡柔：「你姐失蹤和你送她髮夾的事情有關嗎？」

    林濼已經不意外江修延的直戳內心。

    她目光重新落回他，唇角一扯，帶點自嘲氣息：「我一直以為自己和她關係很好。我對她開玩笑，沒有任何惡意。但她失蹤的事，我覺得可能是我的原因。」

    江修延抬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我看過你姐的房間，和你父親下棋的時候也順便詢問了關於林珊的情況。她學習很好，聰明，獨立，每一樣都比你強，你取笑她不像女人，我想你內心其實非常佩服和羨慕她。」

    林濼微驚，而後繳械投降版的承認：「嗯。我一直很崇拜我姐。我屋裡的毛絨玩具都是我姐玩□□打氣球的遊戲獎品。」

    他盯著她，左手掛在方向盤上，右手則圈住副駕駛的椅背，頎長的身子向她傾去，直到一個近得不能再近的位置停下。

    他呼吸勻稱，平靜的語調中多了份試探：「所以……在你柜子里看見的玩具槍都是林珊的？」

    林濼咽口唾沫：「嗯。是的。」

    女人的眸悄然轉開，兩種當下的感覺攪得她無法平靜。一種是對案件越來越深入的好奇和恐懼，而另外一種，則是受不了與他過分近的距離。雙重刺激下，她心跳的速度幾乎讓她導致大腦輕度缺氧。

    恰在這時，下巴被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挑起，勉強逃離了的視線又不得不與他那雙眸再度碰撞。

    砰砰砰，砰砰砰。

    就連江修延都聽見了她強烈的心跳。

    他薄唇微揚，聲音更蠱惑了：「你這會在想兇手會不會是林珊。在想髮夾，被蛇咬，可能都不是偶然。對麼？」

    他的氣息一次次落下，林濼覺得有點癢，耳朵發燙，臉頰發燙。

    她頭一偏試圖逃脫他手指的禁錮。

    然而他卻像是早料到她會逃，手指加重力道。

    她呼吸漸重，卸去所有的防備：「你猜對了。」

    江修延鬆手，諱莫如深地笑著：「我們去市局和米雪碰頭。一會犯罪心理專家陸海也會趕到天明市。」

    ——

    當林洛見到了米雪和陸海時，不可置信地看向身邊靜默矗立的江修延。

    她上當了。

    徹徹底底上當了。

    陸海繪製出的嫌疑人畫像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人，而是個面相較為清秀的陌生男人。也就是說從他接到電話之後做出的所有反應全部都是假的。他只是用了一種睿智深沉的方式把她掩埋在內心的秘密挖出來，還是這麼輕易地挖出來。

    江修延看她一眼，瞧見她震驚的反應淡淡一笑，俯唇在她耳畔含笑說了句：「我們是夫妻。」

    她哭笑不得。

    沒錯，夫妻！因為是夫妻所以不應該對對方有所隱瞞。他的暗示還真是讓她連反駁或者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江修延的動作進到旁人眼裡異常曖昧。

    米雪和陳隊不約而同地輕咳一聲，站在角落裡的陸海也衝著他們隱晦地笑了笑。

    兩人反應過來，各自站好，距離也悄無聲息的挪遠了一分。

    辦公室里。幾人坐下。

    陳隊抽口煙，把電腦屏幕轉向林濼和江修延：「這是昨晚從你農場的監控設備中提取出來的影像。一個身材消瘦的男人提著麻袋進入農場，林濼被蛇咬的事情我聽小范說了。現在看來，蛇啊，人家故意放的。」

    說完，陳華又抽口煙，白霧蒙上空氣：「影響里這個人帶著口罩墨鏡和鴨舌帽，除了身形較瘦之外，外貌特性不太好辨認啊。小林同志，上回江先生提交你的口供說你沒什麼仇家是吧？那就奇怪了，我這幾天仔細這麼一想，感覺這個兇手像是炫技。像是在炫給你看啊。」

    陸海十分認同陳華的觀點。

    沒看見繪製畫像和農場影像的提取畫面之前，林濼也懷疑過這一點，但現在她卻很肯定的說：「不可能。」

    之後，她把在車裡告訴江修延的一切以及髮夾的事情告知了所有人。而且肯定及堅定地說：「我不認識畫像里的男人。從來沒見過！」

    辦公室里一陣沉默。

    陳華和陸海一根接著一根抽眼，臉色都頗為凝重。

    「怪了啊，怪了！」陳華無奈地笑了幾聲。

    起初，原本以為兩起案件並無關聯，可越是往深入剖析越是覺得不對勁。一個消失六年的髮夾成為兩起案件的唯一連接。可要命的是，這關聯倒是是什麼意思？又實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陳華嘆了口氣：「案子我提交了上級部門，上頭看完資料和我打招呼了，說是最怕成為無頭公案啊，讓我們抓緊時間找到更多線索將案件偵破。我看下午我得從蘇格拉瑞酒店下手，再去封鎖的現場看看，蘇青的口供還得問一遍，麻煩陸海看看這個女人身上能不能找出什麼，你親自盤問我更放心。」

    陸海盤著手：「沒問題。」

    坐在角落裡靜靜喝茶的江修延將手中茶杯一放。

    他走到窗戶下，默默打開窗戶，房間的煙氣有點嗆人，幾個大男人沒關係，但在一旁聽分析的米雪和林濼卻是咳嗽了好幾聲。

    這一細節讓林濼和米雪同時望向了他。但等他轉身，目光鎖住的只有林濼一個人。

    江修眼腳步沉穩邁開，默默走到林濼身邊的位置站穩。

    他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淡淡丟出句：「我想去看看屍體。米雪，你和我一起進去。」

    林濼下意識的站起身，可人還沒站直，肩膀被一股恰到好處的力道按壓下去。

    「別跟我進去。二次解剖太殘忍，你受不了。」他淡淡開口。

    突然間，暖意流遍林濼全身。她的眼眶很不爭氣就濕了，第一次去停屍房的時候江修延沒有管她能不能接受屍體解剖的畫面硬拉她去，可這一次……

    他抬手溫柔摸了下林濼的頭：「聽話，在這等我。一會結束我就帶你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