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商人,是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賺錢機會的,哪怕這個機會橫生在懸崖邊。
所以,就算這是與魔鬼做交易,一個合格的商人,也會極力保障自己的所得。
但眼下金南芸自降所得,實則為的,也是後面更大的回報。
而這個回報,也在合同里。
柳蔚繼續念下去:「第二條,因甲乙雙方為首次合作,為表達雙方各自誠意,甲方願以第一條中,封口費之一半,付予乙方,以示友好,同理,乙方也需滿足甲方一個條件,作為回報……」
柳蔚將宣紙放下,眼皮挑著:「你還有條件?」
金南芸一臉無辜:「我也付了封口費的一半,整整兩千五百兩啊。」
柳蔚冷笑。
金南芸臉皮很厚,憨憨的笑著,催促;「看下去,看下去。」
柳蔚繼續看下去。
「第三條,如第二條完美促成,雙方皆滿意,那第三條,自動生成附加條款,甲方單方面自願監視、看守游輕輕姑娘,深入敵後,不動聲色的收集乙方所需任何資料,不圖回報。」
「注意最後四個字,不圖回報。」金南芸特別強調。
柳蔚把宣紙放在桌上,用手肘壓著,就這麼看著金南芸。
金南芸對柳蔚眨眨眼:「你教的我都用上了,活學活用不好嗎?我是不是很聰明?」
「呵呵。」柳蔚不想跟金南芸說話。
金南芸也不要柳蔚說什麼,自顧自的就道:「若雙方都沒意見,就簽字吧,浮生,筆墨伺候。」
浮生乖乖的端來筆墨,一臉苦哈哈的看著柳蔚,浮生也覺得自家主子有點丟人。
您說您有什麼想求柳姑娘或是容都尉辦的,您好好的說出來不好嗎?為何要弄個什麼古古怪怪的合同,還條條款款的,寫得那麼大言不慚。
這不是把情分往死路上逼嗎?
但不管自家主子做了多荒謬之事,作為丫鬟,浮生還是恪盡職守,本本分分。
柳蔚看著遞到手邊的毛筆,沒有接,只是看著浮生:「說啊,你的條件是什麼?」
金南芸就等柳蔚這句,立刻道:「你知道的。」
柳蔚揉了揉眉心:「你就這麼想出境?你可知眼下南北邊境都有戰事,冒然出境,鄰國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單純商人,弄不好,就把你當細作給處置了。」
「大風險才有大收穫,就因為眼下出境困難,不止京都,整個青雲國都急缺鄰國的緊俏貨,我若是運回來了,那價錢,還不是我說了算,其中利潤,不可估量。」
馬克思曾說過一句話——商人就是,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就會為其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就敢踐踏道德和法律,甚至不惜走上斷頭台。
柳蔚覺得果然不論古今中外,商人逐利,見錢眼開的本能,是哪裡都一樣的。
送金南芸出境是不可能的,即便容棱答應,柳蔚也不會,因為戰爭時期去別國,基本上還能回來的幾率不上百分之三十。
柳蔚這麼想著,就揉揉發疼的眉宇,接過浮生遞來的筆墨,再找來一張乾淨的宣紙,埋著頭,奮筆疾書起來。
金南芸狐疑的看著柳蔚,等到柳蔚寫完,再抬起頭時,那張紙已經寫的滿滿的。
柳蔚將紙遞給金南芸,按著額角:「不是要緊俏貨嗎,這東西,便是鄰國也沒有。做出來了,夠你富貴榮華,財源滾滾。」
金南芸看著宣紙上的名字:「琉璃?」
「對。」柳蔚道:「一種製成後,比最好的玉器還剔透的物品,你按著我的方子,找到原材料,再根據下頭的輔助,找個信賴的匠人做工,成品作出後,可做鏡子,可做首飾,可做任何東西,包括平日喝茶的杯子,酒杯等等。」
金南芸眼睛亮了:「能做這麼多東西?」
「你試過便知。」柳蔚道。
金南芸想了想,看看柳蔚,又看看宣紙,似乎在猶豫。
浮生怕夫人犯糊塗,連忙在夫人耳邊小聲道:「夫人,這東西是柳姑娘給您的,那必然就是好東西,您忘了,咱們在柳姑娘家中,見到過多少稀罕玩意,柳姑娘還一樣都不肯教您呢。」
「對!」說到這個,金南芸也想起來了,往日她也常在柳蔚家中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每次她問,柳蔚都不說。
難得一次,柳蔚竟親自送上配方。
看著手上琉璃的研製方式,金南芸不禁亮起眼睛,慢慢的將宣紙摺疊起來,放進袖子裡。
柳蔚吐了口氣:「用這個換你的條件,夠了?」
「夠了夠了。」憑著對出自柳蔚手中之物的一腔信任,金南芸連連點頭。
「那簽字?」
「好。」
簽字率先簽下自己的名字,簽了兩次,柳蔚同樣。
柳蔚心裡清楚,這種現代規格的合同,哪怕蓋上商會的大印,也不為青雲國律法接納,也就是說,就算其中一方毀約,告上衙門,此案也不能成立。
但同時柳蔚更明白,這說是合同,不若說是自己與金南芸之間的閨蜜協定,因這合同的說法來自柳蔚,金南芸選用這種方式締結盟約,實則,便已經是種妥協。
金南芸很聰明,作為江南金家培養出來的女子,她具備父親的奸商才華,同樣也繼承了其母的睿智明確。
金南芸知道游輕輕之事,涉及鎮格門,若是不管不顧的非要鬧大,那以容棱的鐵血手腕,只怕真的能幹出偷偷滅口之事,所以金南芸很識時務,主動提出保密,並且表示竭力支持鎮格門一切事宜。
但商人本性,也讓金南芸在這種情況下,不自覺的提出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
不管是五千兩封口費,還是那價值兩千五兩的一個出境通關令,實則都不過是容棱一句話的事。
將其這麼鄭重的寫在合同上,還是一份在官府沒有效的合同,金南芸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讓容棱和她安心。
雙方簽字落定。
柳蔚沒將一些話說開,金南芸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兩人都裝作不知背後內情,宛若平日一般,下了樓,一起用膳。
早膳用過沒一會兒,外頭就聽到聲音,柳逸出獄了。
作為髮妻,金南芸自然應該第一時間出去迎接,但金南芸愣是坐在大堂椅子上,聽著外頭喧囂混亂的聲音,一動不動。
浮生有些看不下去:「夫人,少爺好歹……」
「閉嘴。」
金南芸兩個字,浮生只得住口,卻仍舊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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