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紅沒做聲,看向張雨。
張雨皺了皺眉,上前將紫花拉起來。
紫花心裡委屈,埋進張雨懷裡就開始哭。
兩人的關係,一直不是秘密,正因為如此,張同才會立刻將他二哥叫回來,東西有問題,紫花難辭其咎,若是捅到主子那兒,紫花這條命,是要掉的,當然,尋紅會不會將紫花送出去,就得看她心情如何。
看著兩人抱在一起,尋紅有些膩煩:「既然你說不知為何是假,那便再回去找,找到真的為止。」
張雨立刻道:「不成!」
紫花也哭得更傷心了。
尋紅斂了斂眸:「主子吩咐的差事,是你說不成就不成的?」
「紫花很有可能已經暴露,白心拿這假玉佩,或許就是為了試探她,她再回去,必然是有去無回。」
「那你說如何?」尋紅也來了脾氣。
「再找其他人去。」
尋紅氣笑了:「現在要我放棄紫花,再派其他人去?你可知,紫花能做的事有多少,再派去的人能做的又有多少?她們怕是連白心的邊都挨不著!」
氣氛一下僵持。
張同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二哥與尋紅已經對峙起來,兩人都有自己要堅持的東西,且各不相讓。
都是多年老搭檔,為了一個女人鬧得不可開交,很沒必要。
他看向紫花,詢問:「說說你的想法,你感覺,你暴露了嗎?」
紫花眼睛紅透了,一張我見猶憐的小臉上,布滿了淚痕,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聲音抽泣,說不出話。
張同呵斥:「好好回答!」
紫花被唬了一跳,不敢再裝可憐,只得捏著指尖,悶著鼻子道:「我,我不知曉,應該,應該不太可能……」
「怎麼也要回去看一次。」張同又看向他二哥:「尋紅說得沒錯,紫花很關鍵,現在還不能確定她是否暴露,回去一趟,是必然,你若擔心,我們可以全程保護。」
「不行。」張同的話音未落,尋紅已經否道:「我們不可出面。」
張同道:「你不去,我二人去便是,放心,我們會易容……」
「若有意外呢?」尋紅說:「紫花可以捨棄,我們三人的身份,卻萬不可暴露,主子的吩咐你們還記得嗎?以身犯險,誤了主子的大事,誰來擔?」
張同沉默下來。
張雨看看懷中的紫花,又看看意見分歧的尋紅,停頓了好一會兒,突然說:「此事我擔了,我會帶著紫花向主子稟明原委,要殺要刮,我受著。」
紫花猛地抬頭看向他,咬緊了唇瓣,哭得更加悽厲。
張同不贊成:「別衝動,二哥!」
張雨不想說什麼,拉著紫花就走。
他前腳剛走,後腳尋紅就把桌上茶杯掀翻,乒桌球乓的聲響,在密室迴蕩。
張雨帶著紫花出了藥材鋪,上了馬車,一路將她帶到一條街外的僱車行,給了車夫十兩銀子,又塞給紫花兩張一百兩數額的銀票,道:「東西帶不了了,現在就走。」
紫花看他這番動作,緊張的問:「你呢?」
「還有些事要處理。」
紫花抓緊他的手,指尖顫抖:「回去是活不了的,一起走吧。」
張雨拂開她的手,道:「召州那邊,你有個相好,去投奔他吧,好過漂泊在外。」
紫花一愣,抓著張雨的手不自覺放鬆:「你……你說什麼……」
張雨一笑:「你我算不上什麼情分,各取所需罷了,如今大難臨頭,我作為男人,能幫你的就這一次,往後,你是你,我是我。」
紫花沒有說話,張雨也沒等她說什麼,他招呼了車夫,車夫上車,馬車很快行駛起來。
張雨也翻身上了自己的馬車,駕著車回去,他還記得,密室里他帶去的小孩,還在。
……
紀冰現在很尷尬,密室的氣氛很危險,那位紅衣女子很生氣,砸了多個杯子,兩個水壺,還不解氣,似乎還想掀桌子。
女子對面那位凶神惡煞的中年男子在勸她:「我哥就是這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曉得你也不是全指望紫花,千喜坊里,你至少放了三個人,沒了紫花,總有別人。」
「那又怎麼樣?」紅衣女子態度非常惡劣。
兩人拌嘴的時候,密室通道又傳來腳步聲。
張同對尋紅使了個眼色,兩人爭吵戛然而止。不一會兒,方才離開的張雨進來了,是他一個人回來的,態度與走前一樣,很冷。
張同上前,拍拍兄長的肩膀,說:「先來談正事,千喜坊那邊,該如何是好。」
張雨被拉著坐到椅子上,他看了眼滿地的杯盞碎片,又把目光移開,看向尋紅:「今日千喜坊舉辦詩畫大會,人來人往,正是潛入的好機會,我會親自去將東西找出來。」
尋紅憋著一口氣,瞪他:「若你暴露……」
張雨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頭掏出一枚紅色的藥丸:「我會自行了斷,不會連累你們, 也不會拖累主子。」
密室里頓時又安靜下來。
長久的沉默後,先說話的是張同:「其實,東西也並非今日就要到手,主子給的限期,還有三日。」
「但今日是個好機會。」張雨說。
張同又沉默了,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就這麼說定了。」張雨將那紅色藥丸又放回懷裡,朝紀冰走去:「若你們沒意見,待我送這個孩子回去後,便去千喜坊。」
紀冰被對方牽起手,表情還有點屬於孩童的懵然。
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走了,可剛剛轉身,那紅衣女子又說話了:「在你將東西拿回來之前,這個孩子需得留下。」
張雨皺眉,回頭。
尋紅道:「這孩子身份不明,要不現在殺了,要不待東西到手了,再放他走,只有這兩個選擇。」
張同贊同尋紅,畢竟關乎親哥哥的性命,若這小孩真是奸細,前腳送走,後腳就去千喜坊通風報信,那他二哥還能從千喜坊活著出來嗎?
最後兩票對一票,紀冰必須留下。
紀冰心情很複雜,早知道雇個車會演變成這個局面,他就應該走回去。
遠是遠了點,好歹沒有性命危險。
張雨要速去速回,紀冰拉著他,不讓他走。
張雨以為他害怕,蹲下身,安撫道:「我很快回來。」
紀冰嚴肅的小臉上,露出一個算是嘆氣的表情,他伸手往張雨懷裡掏,這一掏,就掏出那個小小的玉瓶,將裡面的紅色藥丸抖出來,他直接扔到地上,踩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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