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要面對冷手和毒梟兩撥人,我戒備心特別強。而冷手和毒梟的手下貌似是天生的對手,尤其冷手的四個手下,也不針對我和鐵驢了,全跟毒梟手下對視著。
冷手光盯著毒梟沒說話。毒梟倒是拿出一副好脾氣樣兒,他不理會冷手,反倒湊到我和鐵驢旁邊。
他對我倆豎起大拇指,先贊了一聲,又說,「兩位兄弟剛來就大手筆,不僅把冷手的『大腦袋』揍了,也把我一個手下揍了!」
我聽到這兒一下敏感起來,心說合著毒梟也是找事來的,想給手下報仇。
但毒梟沒怪罪我倆的意思,特意看了看冷手又呵呵一笑說,「咱們男人做事,講究一個玩得起!我手下被揍,這說明他沒本事,挨打也權當長教訓了,我可不像某些人,護犢子護的都蠻不講理了,一點素質和文化都沒有,嘖嘖。」
他這話明顯含沙射影給冷手聽呢。冷手臉色氣的微微發紅。
要在一般情況下,冷手都這反應了,毒梟見好就收吧。但他沒有,他特意提高音調說,「兩位兄弟,憑你們的本事,不在監區里立棍兒太可惜了。再說這b監區,冷手這種貨色還能當大佬,不值當,真不值當!兩位要是想把他的位置搶下來,我舉雙手贊同。」說到這兒他還真舉起手來,又說,「冷手底下是有些小弟,但我這兒也能出人,兩位不要怕,只要你們想掙位置,我絕對帶人支援,以後這b監區就咱倆兩家做大,想想看,這真是美事一樁啊。」
毒梟把手伸過來,想拍拍鐵驢的胸脯算是鼓舞了,但鐵驢臉色冷冰冰的,他不敢貿然這麼做,頓了一下後又對我胸脯拍了拍。
冷手有些忍不住了,他念叨一句,「你個損毒販子。」又往毒梟面前走。
冷手這麼一帶頭,他底下小弟情緒變得暴躁起來,跟毒梟手下推推碰碰,有肢體上的交涉了。
我、鐵驢和毒梟都看到這一幕了。我還往遠處哨崗上看了看,猜測這些狙擊警察已經做好準備了,一旦這裡情況惡化,他們隨時會開槍。
但毒梟還是嬉皮笑臉的,看著冷手故作詫異的問,「呀哈?看你這樣,想打我是不?來、來,讓你打,打這裡,快點的!」
毒梟故意把腦袋低下來,還對著腦瓜頂拍了拍。
冷手惡狠的盯著毒梟腦袋,握了握拳頭。鐵驢提了句醒,說對著我們十點鐘方向,那裡的步槍已經拉開保險了。
我覺得現在形勢有點「逗」。能看出來,冷手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主兒,我真怕他一時犯傻,那樣我們這些人,就算沒打架,也很可能被殃及到。
但好在這時候遠處吹起了笛聲,我們放風時間結束了,獄警催著大家各回各的車間幹活去。
冷手強行壓著怒火,帶著手下先走了。毒梟目送冷手離去,又摳了摳嘴。
其實他這動作看著挺噁心的,尤其一摳之下,還弄出一小塊飯粒子來。我能品出來,毒梟這麼做不是特意噁心我們的,而是一種對冷手的鄙視。
毒梟還做個鬼臉,罵了句,「瞧他那**樣兒,像什麼個東西!」之後笑著對我倆告別,也帶手下離開了。
我和鐵驢互相看了看,雖然我倆都沒說啥,但給我感覺,毒梟這個大佬,跟冷手相比,更善於耍陰謀詭計。他剛才說的這一大通,面上是捧我倆,其實話語之間充滿挑撥離間的味道。
我倆也不能總在這站著,尤其這麼一耽誤,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倆再賴在這兒,獄警保准找我倆麻煩。
我和鐵驢一起動身,出了這片「沙場」後,我獨自回到洗衣房裡。
接下來的一下午,老跛子沒露面,我猜測他去監區倒馬桶了,這活兒太髒太累,我肯定不陪著他。
我就自行在洗衣房幹起來了。我本來還擔心大腦袋又帶人來找麻煩呢,但這種情況沒發生,我趁空去門口轉了轉,發現洗衣房外不遠處總站著一個獄警。
也不知道他站在這兒是監視我還是有別的原因,但這都跟我沒太大關係。這樣一直到了晚上七點鐘,外面響起鈴聲了,表示我們這些犯人可以下班了。
在監獄裡幹活,我們都是被迫的,所以壓根沒有主動加班的說法,鈴聲一響,犯人們都爭先往監區里走,而且別看洗衣房離監區這麼近,在我出去時,竟還需要排隊才能進大門。
我也不知道鐵驢從哪個車間出來,也就沒等他,等進了監區後,我又往二層走。
我純粹又洗又疊的擺弄一天衣服,按說這活聽著不怎麼累人才對,但實際上我渾身骨頭架子都疼,像隨時要散架子一樣。
我很納悶,心說難不成是前一陣在海客市墮落了?身子養懶了?不然在海王號上當搓煤工那會兒,我是多麼的精力旺盛?
我也知道,人在監獄岔子多,我一合計,既然今天身子不適,一會回去就早早睡下緩緩吧。
我又加快腳步進了牢房,但前腳剛邁進門口,我就愣著站住了。
我和鐵驢的牢房裡竟還有兩個人,原本空著的兩個床鋪上也都放好被褥了,他倆正整理呢。我進來時,他們也扭頭看我,不過沒打招呼。
我回過神後還退了幾步,又看看門牌,心說沒錯,是215房間啊。
我純屬一個頓悟,想到一個可能,在心裡罵了一句臥槽,一定是冷手,他中午來脾氣了,晚上索性找兩個手下來到我們的牢房裡住,這樣一旦晚間熄燈了,他倆保准對我和鐵驢下手。
而且不得不說的是,這兩個手下都膀大腰圓的,一看就不好對付。
我覺得為今之計,自己也別說啥了,趕緊找獄警過來處理一下。
我又向監區大門那裡趕去,但自己這麼一走,無疑是逆流了,跟很多回「家」的犯人頂上了。
他們被我又是借光又是讓路的一鬧,很多都不滿的罵了幾句。我沒理會。
當我還在逆流奮鬥時,鐵驢回來了,我倆還撞到一塊去了。他很好奇,把我拽住後,帶我往一個犄角旮旯靠去,又問我,「什麼情況?」
我把牢房裡的事念叨一遍,也建議鐵驢跟我一起去找獄警,畢竟兩個人一起反映這事,效果能更好一些。
鐵驢一直默默聽著,但等我要拉他一起走的時候,他搖搖頭把我建議否了。
也怪我把這事想的簡單了,鐵驢說了他的看法,這兩個打手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在我們牢房裡鋪被褥,只能說明他倆是合理合法的入住的。
我明白鐵驢的意思,說白了,冷手跟獄警打過招呼,讓這倆打手轉房間了。
我突然覺得有盆冷水從腦頂上潑了下來,心說監獄裡真是太黑暗了。今天是這倆打手,明兒又換別人,如果真這麼輪流上陣收拾我倆的話,就算有鐵驢護著我,我倆也雙拳難敵四手吧?
我想到斷指獄警了,又跟鐵驢商量,要不我倆找他問問,看能不能把今天這梁子平了?
鐵驢合計一番,說還沒到這個時候。
光憑這事就能看出來,他對斷指獄警還持有保守的態度。
我沒別的法子了,鐵驢拽著我,又強行把我帶回去了。
我倆來到215以後,這兩個打手還是不跟我們說話。我們四人分兩伙兒坐在不同的下鋪上,不久後,牢房門也被啟動了。
我眼巴巴看著房門被關,在聽到咣當聲的一剎那,我心裡特別沉重。
隨後老跛子推著餐車出現了,又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今晚上照舊,還是兩個饅頭一碟菜。但等老跛子來到我們牢房前,我和鐵驢剛想起身時,那倆打手先有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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