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亥時已過,陳全又仔仔細細地將前後幾個院子都檢查了一遍,就準備去厲名池的書房,給他沏壺茶,再問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剛跨過了前院的月亮門,他一抬頭,隱約覺得屋頂上好像有個黑影,他眨眨眼再去看時,黑影又不見了。
陳全一向身體很好,而且從小還練了幾年武,自覺得比旁人多了幾分警醒和力氣,他不覺得是自己眼花,不禁擔心了起來,趕緊一路小跑到了厲名池的住處。
「大人,大人!您在書房嗎?」剛進了院子陳全就嚷嚷了起來。
厲名池在裡面應道,「陳伯?何事?」陳全這才放下一顆提著的心,他快步走到厲名池的書房門前,敲了敲門,「進來吧。」厲名池應道。
陳伯推門進去,看厲名池正伏在案前寫著什麼,趕緊說道,「對不住了大人,是小人老眼昏花了,剛才好像看到屋頂上有個黑影,所以就趕緊跑了過來,叨擾了大人。」
「不礙事。」
「好嘞,大人,您晚上一口東西都沒吃,要不要」
「不用了,我不餓。」
「那再給您沏壺茶?」
「也不用了,你歇息去吧。」陳伯退了出去,厲大人什麼事都沒有,看來還真是自己看花了眼,這擔心雖然有點多餘,但警惕點總沒什麼壞處,陳伯在心裡自嘲了一下退了出去。
「是下官,小人,是凌風考慮不周了,厲大人。」待門關上,凌風從後面走了出來給厲名池行了個禮。
他變了幾個稱呼,但仍然覺得不對,可是,到底要怎麼稱呼彼此他也不知道。
厲名池看著一襲黑衣的凌風,也遲遲不知該說什麼。
同朝為官這麼久,他從未見過這位指揮使大人,只因皇城司一向是聖上的親信組織,凌風無需跟其他大臣一般早朝。
自打收到喬玉語的回信,他兀自興奮了幾天,直到收到凌風的親筆信,他反而忐忑了起來,因為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面對失散多年的親人。
凌風在信中約好來見他的日子和時辰,但卻並未提及會如何進府這種細節,可當一個黑衣人從他的窗口一躍而進時,他卻並未覺得害怕,就好像他事先知道一樣。
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陳伯就已經來敲門了,於是厲名池便讓凌風暫時躲到了書房的後間。
凌風不知如何稱呼厲名池,厲名池也不知道該喚凌風一聲什麼才合適。
想了想,接起了凌風的話頭,「你這般進來應該是不想讓人知道皇城司指揮使突然來宰相府拜訪吧?朝野之中,這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
凌風點了點頭。
厲名池這才招呼凌風,「不必拘泥,過來坐吧,來。」凌風坐下,厲名池又拿了個茶杯,給他也倒了一杯茶。
兩個人就只是坐在那誰也沒有先開口。
這麼多年不見,厲名池自覺心中有愧,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呆了半晌,凌風終於打破了僵局,「我去道觀看望了塵緣道長,一開始猶豫了很久,不知道進去要說些什麼才好,結果見到後我竟覺得十分委屈,抱著她哭了半天。」
凌風說到這,抬起頭看了厲名池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一眼讓厲名池頓覺心如刀割,沒有爹娘的庇佑,這孩子不知道是如何長了這麼大的,還一路做到了皇城司指揮使。
「這些年,我吃了很多苦,我知道你們都覺得虧欠了我,可這並不是你們的錯。」
「有些事就像是上天註定的,也許我就該命運多舛,直到如今才終於苦盡甘來。」
「我從沒怪過你們,反而是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欣喜不已,原來,上天待我並不薄。」
凌風這一番話甚是懇切,厲名池差點老淚縱橫,他忍住眼淚,問起凌風的童年,少年,以及這一路以來他所經歷的種種,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
厲名池之前一直介意慕容陽明對凌風的評價,也擔心慕容山莊那件事真的是凌風所為,可凌風將自己二十幾年的生活一股腦的都倒給了厲名池,不假思索沒有隱瞞。
這讓他覺得凌風心胸坦蕩,並非是會尋私報復狹隘之人。
凌風很誠實地講了自己小時候被凌徐清派到鳳棲山莊,自己為了活命偷了秘籍結果害得被滅莊之事,也告訴了厲名池和寒煙一家人重聚後自己設計伏擊凌徐清一事,最後又提到了聖上著他煉丹一事。
這件事厲名池倒是沒有想到,不過仔細一想,追求長命百歲,這也的確符合聖上的一貫作風。
也是因為凌風說了這一點,更讓厲名池堅信,他並不是那種會偷偷除掉自己情敵,然後百般砌詞狡辯之人。
因為畢竟這關乎著聖上的安危,如若不是凌風對自己十分信任,絕不會將此事和盤托出,但卻不知處於何故,他對慕容山莊內所發生的那件事卻絲毫沒有提及。
厲名池想直接問,卻又覺得不妥,可不問又覺得這件事會成為影響父子關係的絆腳石。
他正在猶豫要如何開口之際,凌風突然問道,「這麼多年我渾渾噩噩,從未打算有過什麼建樹或者成就什麼大業,不像您一心為民,治水賑災,為穩定社稷而付出畢生心血,您會不會覺得我胸無大志?」
厲名池沒料到凌風有此一問,這分明是一個孩子在探尋爹娘對於自己的看法。
厲名池滿心都是內疚,「一個從小沒爹沒娘經歷了這麼多苦難的孩子,現如今做到皇城司指揮使,這絕非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豈會有人覺得你胸無大志?」
「話雖如此,這一切卻都不是我想要的,不過誤打誤撞而已,我所追求的不過是平凡人的生活。」凌風慚愧地說道,「而且我還做過違背道義的事,鳳棲山莊那場大火讓我愧疚至今。」
凌風的這番話讓厲名池心頭又掠過想要問及慕容山莊一事的念頭,「那時你還是個孩子,畢竟成人後你從未再做過違背良心和道義之事。」厲名池試探道。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那麼多條人命況且皇城司是聖上剷除異己的工具,我聽命行事,並未真正考慮過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希望以後,能有人不吝教導我。」凌風滿臉的懇切。
厲名池看著凌風,忽然覺得他心中的糾結其實沒那麼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在這把年紀居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孩子,若他真有不是,就慢慢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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