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旁之主 第253章 「飛天號」沉沒事件

    費城港口迎來三艘三級戰列艦，懸掛的波旁國旗在風雨洗刷下顯得有些斑駁，可見一路上過於沖忙，而來不及更換。

    依照波旁帝國海軍條例，軍艦入港前，必須檢查國旗沒有出現褪色、破損等情況才方可入港，這項條款後面還備註：

    「軍艦是國家力量，國旗是國家臉面，臉都不要的海軍，永遠無法征服海洋。」

    這三艘波旁海軍三級戰列艦是從古巴哈瓦那海軍基地啟程，前往北美海域協助搜救任務，並加強在這片海域的海上力量。

    「飛天號」沉沒事件，已經不是單純海難事件，隨著調查的深入，越來越有證據表明，此次事件可能是有預謀的國際衝突事件。

    查理下令海軍部協助情報局展開調查，同時也關注善後事宜，這件事必須有一個明確的結論，否則還真不好向死難者家屬交代。

    很快，情報局的調查陸續傳來消息，顯示最近一段時間，北美的英國軍艦北上活動頻繁。

    在波旁帝國，一旦涉及到英國，就好像是一條結，無論以前關係多好，都無法解開，客況是現在劍拔弩張關係下，更是不死不休。

    「肯定英國佬的蓄意報復，我們必須給予還擊，不然顯得我們軟弱可欺。」

    在海軍內部的一次例行會議上，有些年輕軍們紛紛揚言，要和英國大幹一場。

    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就是他們，其中有些才剛畢業實習軍官，他們也許都還沒真正出海，甚至都沒見英國海軍什麼樣，但這份勇氣還是值得鼓勵。

    雖然調查還沒有最終結論，可兇手是英國的輿論在波旁國內喧囂塵上，特別是在遇難實習生的學校更擠壓著一股怒氣。

    皇家警察局總部，局長桑科侯爵這幾天頭上又多幾根白髮，很多學生團體向警察局提交和平抗議遊行的申請，這可把他給愁壞了。

    波旁帝國憲法明文規定，公民有和平結社、集會、遊行的權利，不批准，就是違憲，要是上訴到法院，以那幫法官的德行，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可要批准了這幫學生，就等於默許他們在街上聚眾，搞不好還會鬧事，要是出傷亡等問題，他一樣逃不過被皇帝問責。

    「能拖就拖，也許過幾天這些學生就忘記了，小孩子容易健忘，」桑科侯爵自我安慰起來。

    可他低估這次學生們的決心，學生代表又再次來到警察局總部詢問審批情況，結果得到答案還是一樣，「正走程序，需要等待。」

    警察局的故意拖延，使得學生們徹底被激怒，當場質問道：「難道你們想非法剝奪我們自由的權利嗎？！」

    好吧，自由一詞，突然在這幾年的歐洲流行起來，甚至是泛濫成災，連流氓也敢跟警察抱怨侵犯他的自由。

    可是不提還好，一提自由，整個和警察局突然如臨大敵，大批警員向學生代表合圍過來，搞得這些象牙塔里驕傲天鵝，嚇得抱團一起。

    他們看到從警察堆里，走出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警官，看著對方似乎很有修養的樣子，一位學生代表問道：「我們又沒犯法，你們還想抓我們嗎？」

    其他人也回過神，是啊，我們又沒犯法為什麼要怕警察，難道警察還敢像中世紀教會審判所那樣逮捕他們嗎，顯然不敢。

    年輕警官解釋道：「我們不是抓你們，而是保護你們，由於最近敵國勢力會扇動我國公民進行破壞社會活動，所以為安全考慮，我們必須給予你們提供保護。」

    「我們是自願組織和平遊行，譴責殺害「飛天號」乘客的兇手，難道這也有錯嗎？！」

    「對，愛國也有錯嗎？！」

    一旦抓住所謂政治正確，就會有無數同樣理由一窩蜂而來，這些學生也同樣如此，也許他們並不知道愛國意味著什麼，只是單純掛在口頭上，形成一種口號，以便支撐自己行為一個藉口，僅此而已。

    年輕警官正色道：「愛國怎會有錯，就是不能亂用，你們想和平遊行沒問題，這是憲法賦予你們的權利，但保證公共安全也是我們警察局職責，我們同樣有權拒絕或者延長你們的申請。」

    「這位警官，我們和平遊行又不會威脅公共安全，沒有理由拒絕我們，你們是故意刁難，甚至侵犯我們的權力，我們可以向法院起訴你們。」

    這時期的學生代表，幾乎都是成績優秀，家庭條件優越的學生，容易產生目空一切的毛病，一旦認為有理的事，就會不惜一切代價。

    可年輕警官也不是喜歡用拳頭說的警察，他還是十分耐心道：「先生女士們，我們這次因安全環境原因，也為保證你們的安全，警察局決定暫時不批准你們遊行申請。

    如果你們真要起訴我們，可以在我們護送你們回到學校後，正式向法院起訴，不過現在，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護送你們回學校，謝謝。」

    這些學生代表也不敢再警察局繼續鬧，要是被拘禁起來，就得不償失了，還是回到學校再做打算。

    學生代表離開後，局長桑科侯爵用手帕擦掉額頭的冷汗，現在帝國十分注重教育，皇帝陛下也多次強調，在關於在校學生執法過程必須小心謹慎，避免出現無法挽回的情況發生，說白了就是要善待這些學生。

    不過也可以理解，目前波旁帝國所有公立大學，都掛名皇家二字，皇帝和皇室都掛名譽校長頭銜，也就等於所有帝國高校學生都是天子門生，地位嬌貴得很。

    咔嚓

    局長辦公司門被推開，剛才那位年輕警官走進來，向桑科侯爵敬禮道：「局長閣下，實習督察泰羅根斯向您報到。」

    桑科侯爵熱情捂住泰羅督察的手：「感謝上帝，泰羅督察，你在這件事請上，處理非常漂亮，為我解決一件十分頭疼的問題，謝謝。」

    面對桑科侯爵討好般態度，泰羅平靜說道：「局長閣下，這是我職責，不過這件事還沒有完全解決，也許他們會起訴我們警局。」

    「什麼？！」桑科侯爵立馬垮臉道：「要是進入司法程序，我就會被沒完沒了的傳訊，還不如向陛下提交辭呈算了。」

    泰羅也沒想到堂堂皇家警察總局局長，竟然這麼害怕官司，想這種官司基本都是拖到雙方精疲力盡，就會無疾而終，因為誰說都有理，而法院又不能輕易判決，所以只能不斷走程序，走到大家都煩透了，才達成和解協議，當然最大受益者就是律師。

    律師在歐洲是古老職業，可追溯到古羅馬時期，不過那是主要被稱為「調停人」、「辯護人」，而大多都是由有威望政客或者是僧侶臨時擔任，而且往往是出於道義幫助，而不是僱傭關係。

    直到12世紀，才正式出現專業律師行業，可大多都是教會雇員，其主要職責是為教會審判所提供審判的合理性，而不是為受害者辯護。

    到啟蒙運動以後，受自由和民主思潮影響，才出現實際意義上的律師，但也是上層社會的精英分子，平民階層依然無法得到平等的辯護權利。

    1803年，波旁帝國已經成立皇家大律師公會，標誌律師在司法系統正式形成，主要職能是負責發放或者取締律師職業資格證，擁有對律師行業監督權，是律師行業最高仲裁機構，由12位資深大律師組成仲裁委員會委員，每五年選舉一次。

    目前，皇家大律師公會註冊會員五千多人，面對近七千萬人口基數的社會，顯得過於單薄，律師和醫生被稱為波旁帝國最稀缺的職業。

    因此，能請得起律師的還是極少數人，為了緩解平民在司法系統中擁有平等權利，查理簽署司法平權法案，其中最重要條款是建立司法援助機構——皇家司法署。

    回歸正題，學生代表回校後，並沒有後續動作，估計是害怕進入司法程序也會影響到他們的學業，而且作為學生，高昂的律師費也讓他們怯步。

    但思想活躍的學生還是想到一個去處，就是去皇家最高法院靜坐，這不得不說是最有效最省錢的辦法，反正沒課的同學吃飽飯就組織去法院廣場上靜坐，警察也無可奈何。

    因為最高法院位於馬德里皇宮左邊斜對面，從皇宮二樓可以看到靜坐的學生，搞得小亨利也特別關注這件事，經常從自己的書房觀察對面的情況。

    這些哥哥姐姐靜靜坐著，不哭不鬧，每天坐到晚上就回去，並不知道他們是在抗議，而是感覺很有趣。

    有一天晚上，小亨利直接在餐桌問查理，他能不能去和那些哥哥姐姐一坐。

    結果引來查理哈哈大笑，「你去了，他們就會散了。」

    利弗蘭卻急忙勸阻兒子：「他們都是不聽話的學生，不上學不讀書，還影響法官們工作，你絕對不能去。」

    她想的是，這幫學生都是無政府主義者，小亨利作為未來皇儲，怎麼能跟他們攪在一起，影響不好。

    小亨利求助看向自己父皇，他很清楚，只有父皇才能阻止自己的母親，可他的父皇卻只無奈聳聳肩，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海倫皇后也輕聲勸說道：「不一定要去那裡，你可以嘗試寫信給最高法院，支持他們。」

    小亨利眼睛一亮，問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看兒子好奇，查理解釋道：「他們是為了自己能出口氣，只是用的方法過於激進了，需要正確引導。」

    「他們這是要綁架政府，不能任由他們這麼做，」利弗蘭依然對這種街頭遊行十分不滿，這讓她想起了法國大革命時期，一樣是街頭抗議，最後演變成一場叛亂，只不過她忘記這兩者有本質區別。

    查理嘆氣道：「目前給他們把擠壓情緒宣洩出就好。」

    就是他的默認，警察局方面才沒有採取措施，不然早就強制驅散了。

    市民們對學生的靜坐也充滿不解，這些未來的社會精英們，吃飽沒事幹，專幹這麼無聊的事。

    在靜坐十多天後，「飛天號」事件終於在內閣公告欄上公布調查結果，原來是由墨西哥獨立組織「文學社」同情者，「夢想者」組織策劃實施襲擊。

    「這個組織那冒出來的？」查理氣憤質問多蒙尼。

    不過這個結果讓他鬆口氣，如果真是英國人所為，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熊熊燃燒的復仇情緒，會把國家拖入一場大戰。

    多蒙尼解釋道：「陛下，這個組織應該是文學社殘餘勢力，看來墨西哥至今還不很穩定。」

    查理直接命令道：「這件事你要親自負責，北美現在形勢微妙，墨西哥又是我們最重要後方，絕對不能出亂子。」

    其實，英國知道調查結果也大鬆口氣，真怕北美艦隊不理智幹了這件事，那後果不堪設想，因為雙方現在都沒能力承擔這麼大規模的戰爭，賭上國運的戰爭誰都不敢輕易發動，查理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