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天傳 第二章來到安陽城

    江鈺龍打開小芳帶來的信，上面寫到：「江鈺龍師弟，見信之時我怕已遭不幸，勿要傷心難過。師父曾說過，生死由命，但終歸要落葉歸根。我葬在萬家山已是知足。不過我尚有三件事未了，忘師弟助我完成心愿，方能夠死而瞑目。師父提到過洗天寶典，乃是絕世武學，亦是我派鎮門之寶。只可惜在師父那代此寶典便已失去蹤影，這第一件事，是盡力尋找洗天寶典，尋不到便告知下一代去尋。一旦找到它，我派重振聲威不在話下。第二件事，萬馬安，本是我派弟子，善於花言巧語阿諛奉承。師父受其蒙蔽，將小般若心法傳與入門不過三個月的萬馬安。萬馬安也算是天資聰穎，竟在一個月內把小般若心法融匯貫通。那時我看師父是喜形於色。後來師父又將大般若功傳授與他。之後的十年裡，萬馬安已然學會師父的大半本領。他每次功力的增長，讓師父又驚又喜。驚的是其天賦異於常人，喜的是本派後繼有人。可是後來有一天，師父帶著眾徒去普儀山拜訪普儀老人，只剩下我和萬馬安守護門院，那時我正在院子裡練功，忽聽大門被撞開，是一個胖和尚，他怒目圓瞪，吼道：『行真！』不一會，萬馬安走了出來，向那和尚抱拳道：『師兄，別來無恙！』」鈺龍看到這裡驚嘆道：「原來萬馬安法號行真，竟是佛門子弟！」「胖和尚看到萬馬安，氣得渾身顫抖，握在他手裡的禪棒嗡嗡作響，說道：『十幾年了，今日叫我尋到你，也該有個了斷了！』，萬馬安大聲笑道：『我與少林寺的恩恩怨怨早已了了，卻不知你為何要尋我？』胖和尚更加氣憤：『玄空方丈放走了你，你卻恩將仇報！』萬馬安大聲笑道：『他自作自受，與我何關？還請師兄回去罷，今日稱你師兄是看在往日之情，如今我已與少林寺毫無相關，你請回罷！』只見那胖和尚眉毛倒豎，顯是氣憤之極，他大喊了一聲『由不得你！』順手將禪棒提起，一個大步來到萬馬安身前，萬馬安不由一愣，但就在這愣神之間，禪棒自高處落下，眼見著重達百斤的棒子就將砸到萬馬安的頭顱，萬馬安身形一晃，竟然躲了過去！胖和尚『咦』的一聲，背後卻重重挨了一掌，他一口鮮血吐在地上。萬馬安跳出圈外說道：『師兄武功荒廢了嗎？如此不堪。』胖和尚倚著禪棒站了起來：『夜盜藏經閣的是你！』說完便又癱軟在地，他向我揮手，我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他對我說：『此人乃大惡之徒，欺師滅祖。你今日不信，來日方長，能證我言，阿彌陀佛。』胖和尚說完雙手合十，我一探鼻息竟然已經離世了。萬馬安抱起他，說道：『師姐切莫聽他胡言亂語，唉！畢竟是我師兄，我去安葬了他。』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真如胖和尚所言，師父走火入魔乃是萬馬安所為，七年前又暗施毒手將我逼下懸崖，奈何我等皆不是他的對手，這第二件事，是你要到少林寺去一趟，把信中所講之事告與現任方丈行玄。第三件事，送信來的是我的孫女，望你將我派武學傳授與她，但切記不可向她提及復仇之事。我只希望她能繼承我派武學精神。這三件事師弟萬萬助我達成，我死而瞑目矣！」江鈺龍長嘆一口氣，把信重新封好放進了袖子中。天已蒙蒙亮，一道晨曦漸漸鋪滿了江家的庭院，院牆下擺著各式各樣的花卉，散發出了沁人心脾的香氣。凝結在花瓣上的露珠在微風的輕撫下滑落，墜到了土地上碎成一滴一滴。小芳哭了一夜終於睡著了，江鈺龍看著孤單一人的小芳，不禁紅腫了眼睛。待小芳醒來已是傍晚了，江鈺龍命人準備好洗澡水和一套乾淨衣服，並吩咐大廚準備了一頓豐富的飯菜。

    「三人行，必有我師乎。」萬全晃悠著腦袋朗聲道。狗盛心想：「萬全我和小芳，沒有一個和譚老師是一樣的呀！怎麼會必有我師呢。不知道小芳現在怎麼樣了。那次山上的大火有沒有燒到她家呢...」正想著，狗盛腦袋挨了一個板栗，「狗盛！想啥呢？」萬全笑問道。狗盛揉了揉腦袋：「全哥，明天咱倆去山上玩吧？」「可是我爸不許我再去山上了。」「你不說，我不說，誰又知道？」於是次日清早，兩人便偷偷摸摸地上了山。萬全和狗盛散漫的在山林里溜達，此時距上次大火已過去三月有餘，正值初夏，樹葉遮住了刺眼的陽光，只有些許亮光逃過了攔捕到達岩石上、樹幹上、花瓣上、草叢裡。萬全停下了腳步，說：「狗盛你看，這不是那次咱倆迷路時走過的道嗎？」狗盛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萬全又說道：「咱還是回去吧，你忘了那個凶神惡煞的老太太了？」正說著，兩人看見了樹後面的房子，一棟化為了灰燼的房子，只剩下幾根柱子搖搖欲墜。狗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小芳…」狗盛自言自語道。萬全驚的說不出話了。一陣風吹過，兩人感到背脊發涼。狗盛跑了過去，他扒開了已經燒焦的木頭，看見一顆占滿了灰渣的頭顱和一副沒有雙腿的骨架。狗盛被嚇得後退了幾步，盯著骨架說道「奶奶…」狗盛和萬全又搜尋一遍，沒有發現第二副骨架，這說明也許小芳還活著。兩人在房前挖了一個土坑，拾起奶奶的骨架放了進去。臨走前又磕了幾個頭，算是報答那晚收留他倆的恩情。下山的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兩人第一次見到了這世界上殘酷無情的一面，兩人在日後多少次被夢中飄忽不定的白骨搖搖欲墜的梁木和那場未見過的大火驚醒，對於狗盛來說卻還有一個人在他心中總是揮之不去。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不知不覺，萬全和狗盛已到舞象之年。這一日，兩人跪在萬家的庭院裡，萬馬安和劉三端直地坐在檀木椅子上。萬馬安看著萬全，心想：「不愧是我的兒子，眉毛和我一般濃密，炯炯有神的眼睛，平和卻又不失莊嚴氣質。」嘴角露出了笑意。又看了看狗盛，心說：「此子正如劉三一般。」萬馬安不禁笑出聲來，說道：「今日，我叫你倆過來是要與你們說一件事，你倆細心聽，不可當耳旁風，知道了嗎？」萬馬安看兩人重重地點了頭，繼續說道：「正所謂好男兒志在四方，雄鷹展翅高飛，方能傲世天下。你倆如今已長大成人，該出去闖蕩了。今天你倆回去準備準備，明天便走吧。以後由萬虎帶著你們，出去見見世面，一路上不可胡鬧！記下了嗎？」萬全和狗盛說道：「記住了！」月亮再次懸上了高空，柔和的月光竄進了暖和的房子。萬全輾轉反側，即將面對的未知世界會是什麼樣呢？狗盛同樣難以入眠，不知會不會碰見小芳呢，她現在還是扎著兩條辮子嗎？月光拂過他們的臉龐，卻拂不平兩人激動的心。未眠之夜終於過去了，伴著雞鳴聲，萬全和狗盛告別了父親上路了。「虎叔，咱們要去哪？」萬全問道。「先去安陽城。」萬虎綁緊了背包。「虎叔，安陽城可好玩嗎？」「好玩，人特別多，有很多美食。嗯…等到了那，想吃糖葫蘆嗎？」「糖葫蘆是啥？」「又甜又酸，路上聽話到了安陽便買給你們吃。」萬全和狗盛連忙答應下來。路上無話，這日終於到了安陽城。城外擺滿了攤鋪，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萬全和狗盛可看花了眼，萬虎給他倆買了兩串糖葫蘆，兩個人滋滋有味的吃了起來。進入城中，萬虎來到一家客棧，訂了兩間上房，東西收拾妥當後對兩人說道「你倆在這裡等我，不許亂跑。我去辦點事。」說完轉身走了。萬全和狗盛坐了一會，互相看了一眼，便偷偷摸摸地走出了房間。安陽城坐落在長江下游，四周被群山包圍，但是卻繁華之極。原因在於這裡氣候宜人，招攬了不少富商權貴，他們在這裡安家，也在這裡進行大量商貿和細心管理，於是安陽城就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繁華城市。「狗盛，這裡比咱村大多啦，可真好玩！」「也熱鬧，不像村里沒啥人。」「對呀！快看前面，那麼多人圍著看啥呢？」兩人跑了過去，紮緊人堆里看見了一個敲鑼的中年漢子，旁邊還有一隻猴子在上竄下跳。只聽一聲鑼響，猴子立刻不在跳了，並規規矩矩地向中年漢子鞠了一躬，逗的人們哈哈大笑。又是一聲鑼響，猴子翻起了跟頭，一個，兩個，三個…直到鑼聲再次響起才停下來，接著猴子又表演了鑽圈，抓杆，人群中爆發出了陣陣喝彩。萬全和狗盛看得入迷了，原來還有這麼好玩的東西。萬全衣服被人拽了一下，回頭看去是萬虎，原來已過了中午了。萬全和狗盛看著萬虎鐵青的臉一聲不敢吭，低著頭隨萬虎往客棧走去。正走著，聽見背後有人念道：「雲是雲，風是風，龍盤雲，虎臥風。前面的行人，不知我可說對了？」萬虎停下了腳步，握緊了拳頭，慢慢地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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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來到安陽城